第101章 每個月都有幾天
兩個女孩子年齡相近,看上去也比較有共同話題。
“你來做甚?”小符擡起下巴。
“來……來送一個盒子。”雲錦扭扭捏捏。
“是……是替我家小姐送的。”雲錦的腦袋埋了下去。
小符一手拿着釘耙,一手揩了揩鼻涕,震驚得嘴都閉不上了。
她是見過表小姐的,一位與衆不同、眼高於頂的嬌小姐。
這樣的一位小姐,看起來比她們自己家的三小姐更加尊貴、高雅、不凡,對於小符來說,都是天上的人物。
可她沒有想到,表小姐的口味,居然這麼重啊……
她還以爲這樣的千金小姐,要麼重才,要麼重貌,要麼重門第,沒想到宋如枝卻這麼重口腹之慾。
是的,除了一副好身材外,小符認爲阿鬆沒有任何可取之處了。
“原來這年頭,大家都喜歡喫蝦啊……”小符不禁感嘆。
“你說什麼?”雲錦沒有聽清。
“沒什麼。”小符趕緊閉嘴,對她橫眉冷對的,“有些事,勸你家小姐放棄吧。”
雖然蛤蟆只能去頭可食,但是她姐姐真的很愛喫。
“我姐姐和姐夫,天天晚上都在房裏喂對方喫蝦仁米粥,有時候喂到半夜要打七八次水呢。”
小符叉着腰誇張道,雖然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晚上都睡得死死的,壓根不知道他們一晚上到底打了幾次水。
但是她相信,蛤蟆這人,必有可取之處!
不然姐姐不會這樣死心塌地地喜歡他。
雲錦也是小丫鬟,平日裏聽過葷話。
知道小符在講一些葷話,臊得臉皮紅得厲害。
“我……我明白的,你別講了……”就算四周沒人,也臊得慌。
她家小姐是暫時失了智,但還是要臉的,她會竭盡全力去勸她家小姐放棄。
小符見她是個有羞恥心的,這才放心了下來,“進去吧,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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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進去之後,發現阿鬆正頭戴斗笠,散漫地坐在花房配所靠窗的桌案旁。
他手上捏了一張紙,上面似乎有一幅畫。
“阿鬆哥,我家小姐讓我送來一物。”雲錦遞上了盒子。
阿鬆也不客氣,直接打開來看。
雲錦發現,盒子裏也躺着一張紙,虛眼看去,竟和阿鬆手上捏的,一模一樣!
雲錦總覺得那張紙很熟,似乎在哪裏看過。
到底在哪裏看過呢?
阿鬆展開,上面赫然畫着一個男人的畫像。
雲錦記起來了,這是小姐此前拜託她去布告欄上撕的,六皇子的通緝令!
小姐讓她給阿鬆,六皇子的通緝令?
爲何?
雲錦小小的腦殼快要轉不過來了。
就在她廢盡腦子之際,只聽對面的男人嗤笑一聲,“大概表小姐沒聽過一句話。”
“叫做自掃門前雪。”
他擡眼,把通緝令捲進盒子裏,交還給了雲錦,“告訴你家小姐,謝謝她的好心。”
“但是,不該管的事,別管。”
雲錦一陣尷尬,她快速收了盒子,鞠了個躬就退了出去。
她一開始還以爲,是阿鬆勾引的小姐,小姐才中招,對阿鬆私相授受。
現在看來,人家阿鬆根本就不想理小姐,是小姐在自作多情啊……
雲錦在田埂上跑得飛快,她從小就被小姐教育着,既有很高的眼光,又有很高的道德標準。
她壓根想不明白,小姐爲什麼要對一個有婦之夫獻殷勤,而且人家還……還對小姐根本不感興趣……
雲錦一想到阿鬆那輕蔑的語氣,眼淚都飆了出來。
她一定要勸服小姐放棄,她不能坐視小姐再做錯事了。
就算老爺夫人過世了,就算已經嫁不進洛京了,嫁一個青州豪族也是好的啊,小姐千萬不要走歪路啊……
……………………………………
而花房配所之中,謝淮手指敲擊着那張通緝令。
這張通緝令,是他送馬車回府之後,又折返到大街之上撕下來的。
不知爲何,撕的途中,內心生生絞痛了一番。
彷彿他的內心,在推拒他了解他的過去一般。
初初聽見宋如枝淚流滿面地叫他殿下,他不過只信了三分;可是當他看見這張通緝令,看到上面和他有七分相似的容顏時,他已經十成十地信了。
可奇怪的是,饒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卻怎麼也想不起過去的事情。
甚至,他明明可以去旁敲側擊地打聽,但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卻一直在告訴他——
別再記起,別再觸碰,別再瞭解!
他的腦子彷彿被上了一把鎖,裏面死死鎖着可吞滅他現存安逸生活的真相。
該去了解嗎?
該的。
可他想記起嗎?
不想。
謝淮環視花房配所,這小小的房子,存放着他甦醒以來全部的回憶。
那麼小,那麼破,一點點風雨就足以將它摧毀。
更別說,他那記憶之後的滔天巨浪……
他爲何身爲皇子會被通緝?他的敵人是否在虎視眈眈置他於死地?他母家的親人是否已遭遇了不測?
還有太多太多的事,哪一件都能夠將他現在的生活砸個稀巴爛。
他壓根不願再想,可他的責任與道義,卻推着他不得不去想。
他必須要記起。
他沉默地坐在小屋之中,坐了很久很久。
直至他的少女,歡歡喜喜歸來。
“阿鬆哥?”小荷甜糯地喊了一聲。
謝淮一把將通緝令握在手裏,握成了皺皺的一團。
他不叫阿鬆,他知道了他的真名,叫做謝淮。
“嗯?”謝淮百感交集地擡起頭來。
在今日之前,他還滿心滿意地喫着一些飛醋。
彷彿他人生最大的煩惱,就是她對他的偶爾走神,就是她對他的三心二意。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和她鬧脾氣,非要去那什麼清明簪花會。
他寧願永遠喫醋,永遠心神不寧,永遠患得患失。
也不願……
“小荷……”他突然喚了聲。
聲線裏帶着幾分委屈。
“怎麼了?”小荷不明就裏地歪頭探來。
他有力手臂攬過她,一把抱起她放在了自己大腿之上。
小荷還來不及反應,雙眼瞪圓了。
在小荷的視角下,她從未經歷過陛下表現得如此親密的時刻。
下一刻,她尊貴的陛下靠在了她的肩頭,又輕輕呢喃着,“小荷呀……”
小荷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她估摸着,陛下該不會是……不會是……
到了每個月都想要幾次的時候了吧?
就……男人到了一定年紀,總是難以剋制住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