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藏不住的情
蘇世拉住他,“走啦走啦,去打擾小夫妻幹嘛。”
“不是,她剛抽了心頭血,他的蠱毒還沒拔除乾淨,萬一激烈之中,兩人出了事怎麼辦?”張大夫擔心得要死。
“這不正好。”蘇世眨了眨眼睛,“萬一小荷出事了,我就去英雄救美。”
“萬一六皇子出事了,他死了不正好,我還能接着他的盤。”
“萬一兩個人搞出個孩子,那就更好了,我一直很想知道男方若是種了針蟲一樣的蠱毒,這般情景下讓女方受孕,這樣生出來的孩子到底是怎樣的。”
人在繃不住的情況下,往往是繃不住的。
張大夫臉都裂了。
他常常覺得是他太過正常了,所以在門中才一事無成。
在門中的時候,他就被當作蘇師兄的掛件,門派中的小透明。
最高成就是,連續一年的時間裏,除了要喫要喝要洗衣服的蘇師兄以外,沒有一個人跟他說過一句話。
這樣的境況在一年後,被他自個兒的師父打破了。
“啊,就是那個,你過來!”師父當時是這麼叫他的。
張大夫當時很感動,師父時隔一年終於想起自己了。
他屁顛屁顛跑去,沒想到師父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蘇世家僕吧,把姓蘇的那混小子給我叫出來!”
這樣的沉重一擊,揍得張大夫頭暈目眩。
也讓他知道了,自己不適合在門中待下去了。
他藉着下山修行之便,來到了雲朔城,成了一個平平凡凡的大夫,在紅塵中打滾。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叫張文淵,彷彿張大夫這樣芸芸衆生一般的皮套,才更適合他。
不過他也有很高興的事,那就是那個叫小荷的小姑娘,老是喊他張文淵。
這樣顯得,他很獨一無二。
哼,他的本名也很好聽啊,張文淵。
張文淵啊……
“師兄,我警告你,別欺負小荷呀。”張文淵再三囑咐。
蘇世沒理他,自顧自去睡覺去了。
張文淵自己盤腿守在暗室門口,守了一陣,確信裏面沒奇怪聲音,才放心離開。
……………………
確實短時間內,很難有奇怪聲音,小荷挪啊挪,直至後半夜才挪到了謝淮身邊。
以前她總是壓抑着這種感覺,許是知曉自己這條爛命以後和陛下無緣無份、再無交集了吧,她的心裏就像一萬隻螞蟻在爬一般,心頭的那隻猛獸在焦躁地撓着囚籠,她快關不住它了。
爲了更好地取血,她身上穿了一件很容易脫下的罩紗,罩紗在燭光下影影綽綽,顯出她纖細的脖頸、瘦削的肩膀與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身。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不夠有看頭的,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她發育緩慢、過於瘦削。
可此時此刻,她渾身上下,卻散發出真正屬於女人的美麗。
她顫抖着將謝淮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一側,發出舒適的吁嘆,“我試過了,找了無數的藉口,去平復自己的內心。”
“我真下賤,明明只是個奴隸罷了,心裏卻對天之驕子起了念。”
“可起了便是起了,又有什麼法子呢?”
放以前,小荷別說把這些話說出來了,連想都要強行壓制。
可今日不知怎麼回事,小荷心隨意動,她把心裏那柵閘門打開,裏面的猛虎優雅而危險地探出了頭來。
“對不起,就這七天……”
七天之後陛下就會甦醒,而自己……的生命將迎來無限地向下墜落。
她再也沒機會,離他這麼近了,“就這七天,讓我圓一個譫妄的夢吧。”
含着溫柔的笑意,她的手指,撥弄着他的手指。
她發現他的手長得很好看,骨骼修長,指節分明,尤其是指甲也是圓潤的長方形,極爲漂亮。
因着昏迷幾日,他的薄甲長出來點點。
而他的指腹,因常年的握劍,長着略微粗糙的老繭。
小荷摩挲着那些老繭,感受着那粗糙的觸感,她心頭不知爲何,開始想象這個手指到底能幹什麼樣的事情。
想着想着,單薄的臉頰泛起紅來。
她閉上了眼睛,虔誠地親吻着他的指尖,然後……含住了他的指頭。
空氣裏瀰漫着或輕或重的低嘆,一聲聲撞在暗室的石壁間彌散、迴盪……
…………………………
第二日,張文淵起牀來,發現小荷正在神清氣爽地擦洗石室。
“這麼勤奮?”張文淵有點驚訝。
小荷的身體微微卡殼。
“你的身子受得住嗎?”張文淵又問。
小荷側過臉,避過自己滿臉通紅的模樣,“還……還行……”
“我是說你才取了血,身子還受得住嗎?”張文淵補充,“你別想歪了,誤會了啊。”
小荷原本就做了虧心事,臉紅得快要滴血了,“沒……沒誤會……”
“我……我身子挺好的,多虧了蘇神醫的藥,替我謝謝他。”
張文淵如何不懂,他以爲昨夜還要誇張,小荷如此這般已經是含蓄剋制了。
只是……夫妻生活而已,他們以前那樣頻繁,他以爲小荷早已習慣了呢,沒想到還是如此害羞。
也是,暗室通風差,不好散味兒。
是要好好清洗。
他沒再爲難對方,“有些藥挺難買的,你這邊清洗完了,過來一趟。”
小荷點了點頭,埋頭去剪謝淮的指甲,把每一個指頭都剪得乾乾淨淨。
她盯着謝淮的指甲看,臉色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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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捨得出來了呀?”蘇世坐在搖搖椅上,一手用小骨頭逗弄着狗狗阿黃。
“一大早的,把暗室搞得水漬漬的,還以爲在掩藏什麼罪證呢。”蘇世不輕不重地吐槽。
蘇世嘴毒得很,一句話就讓人斃命。
小荷手手腳腳都一同僵硬住了,恨不得同手同腳地趕緊爬走。
“好了,別逗人家了。”張文淵瞪了蘇世一眼。
真是的,還好意思吐槽人家小姑娘,難道那七情不是他自己種上去的嗎?
害得人家小姑娘以前本來忍得住的,現在好了,忍不住了。
“是這樣的,簡而言之,就是錢不夠。”張文淵思慮很久,還是說了出來。
“現在這幾個州縣都一藥難求,多虧了太守求藥,有進無出的鐵律放鬆了一些,准許藥商出入了。”
“這也把現在的藥價炒得太貴了。”張文淵嘆氣,“你之前給的那些錢用完了,還是有五種藥買不到。”
小荷侷促地把手放在膝蓋上,舔了舔嘴脣。
“先別向子錢家借,咱這些年醫館還存了些錢,我先數數有多少。”張文淵以爲她又要去借印子錢。
“不過先說好,我給不了你多少。”
“醫館畢竟還是要撐起來,每天義診不能斷,不然城中那些過苦日子的就真的沒病看了。”
小荷的眼睛癢癢的,她鄭重其事點了下頭,“多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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