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又能看書了
如今在書中,倒是仔細瞭解了一番。
如今天下羣雄並起,各自鬥爭吞併後,主要剩下這幾股勢力:
北邊只有雲州武振山、幷州曹良卿尚還勉力支撐,其他五州盡歸謝淮囊中。
關中地區,則是叛軍高卓佔領洛京。
南邊越朝小朝廷逃到蜀中後,就蝸居於此;而江南地區軍閥混戰,似乎內部被一個姓蕭的人統一了。
小荷鬆了一口氣,三年來大家吞來吞去,終於勢力只剩下幾家了。
最後剩得越少,就說明年年混戰的日子將要走向盡頭。
小荷把目光,集中到了蜀中的那幾章。
上面講清楚了,小朝廷怎麼流落蜀中的經過——
越朝建立在世家之上,世家蠶食、百姓疾苦,田地被大族吞併殆盡。
這時候,若是遇到一明君,這朝廷還能撐個幾十年。
但成帝謝渡本就平庸至極,再加上後期寵幸田淑妃,更是不理朝綱、一心修道,任由田氏操縱朝廷。
田氏本出身市井,原本與丈夫走街竄巷賣甜酥,後被謝渡強取豪奪進了宮。
田氏女本人賣貨,田氏兄弟殺豬,一朝得權本欲擅弄朝綱。但野心大於了能力,玩着玩着,就玩脫了。
這個搖搖欲墜的國家,不再是皇帝一人說了算,更不是世家大族說了算了。
先是百姓揭竿起義,高卓佔領洛京,屠盡世家。
再是九州烽火,羣雄並起,小朝廷只能逃竄蜀中,瑟瑟發抖。
逃命之時,懾於滄州節度使顧雲舟的威懾力,他們也把冷宮之中的顧貴妃帶走了。
途中顧貴妃得了瘧疾,奄奄一息。
是莊雨眠不眠不休地照顧她,才得以保住了一條命。
莊雨眠爲此還和田敬先決裂了。
只是到了蜀中之後,小朝廷的日子也不好過。
原本蜀中節度使陸氏爲皇帝謝渡心腹,是皇帝在蜀中留的一枚棋子,小朝廷去蜀中應當萬無一失纔對。
誰知道了蜀中,才知裏面境況竟比外邊輕鬆不了多少。
當年皇帝心腹陸氏被朝廷派去蜀中,原因是去處理蜀中副將反叛殺死當地太守一案,陸氏帶兵前去鎮壓。
誰知陸氏是個廢物,鎮壓不下來不說,被那個反叛的副將威脅上了。
陸氏只好僞造真相,把死去的太守說成叛軍,而那個副將則是正義之師。甚至爲了活命,給那副將請封了一個節度使副使的高位。
之後數年,明面上是陸氏在管理蜀中,實際上陸氏天天花天酒地、諸事不管,真正管理蜀中的,是這個副使段氏。
到了蜀中之後,副使段氏對小朝廷一開始還挺害怕,可隨着時間的推移,發現對方也不過是紙老虎,便越來越不能忍受了。
蜀中分爲了兩派,小朝廷一派,還是那副使段氏一派,兩派內鬥不已,壓根管不了外面的事。
幸而蜀中天險,外面的人才沒有及時攻破蜀中。
小荷看到這裏,當真嘆息不已,好好的一個朝廷,竟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退守蜀中都不能自保,天天被那段氏算計嫌棄。
想着想着,書頁金光浮動,小荷又是被吸了進去。
………………
巴山夜雨,雨打芭蕉。
那是一個簡陋深宅之中,屋樑黴溼、天頂漏雨,一個破盆接着那一滴滴落下的水珠。
家徒四壁,甚至樑上開始長了雜草。
顧貴妃身邊唯一的侍女南華抹着眼淚,“若不是世子夫人,咱們不知道該如何辦了……”
隔牆有耳,就算莊雨眠再不喜這個稱呼,也必須這樣叫。
顧貴妃躺在牀上發黴的牀上,蒼白着臉拍了拍莊雨眠的手,“好孩子……好孩子……”
到了蜀中之後,其他人尚且不能保全,何況是被打入冷宮的拖累顧貴妃。
她和唯一活下來的侍女南華一同被趕到了一個破敗偏遠的院子裏囚禁起來,一開始還給一兩口餿飯,後面連餿飯都不給了……
若非莊雨眠的接濟,兩人早就是兩攤白骨了。
莊雨眠先是定期帶飯菜衣物,後來發現,只要她被田敬先關住、纏住哪怕兩日,那兩人都會餓到瀕死。
後來她便帶了鋤具、種子、雞鴨魚苗過去,想讓兩人自力更生。
不得不說顧貴妃果然是將門虎女,就算養尊處優這麼多年,爲了活下去,還是能俯下身實實在在地幹活。
就這般又苟延殘喘了兩年多。
夏日多雨,房梁漏雨嚴重,顧貴妃親自爬上屋頂修補時,摔斷了腿,又發了高熱。
多虧了莊雨眠拿來新的棉被和藥物,才保了顧貴妃一命。
這位曾經位同副後的尊貴女人,如今身上穿着滿是補丁的單薄布衣,脫力地躺在木板榻上。
她原本日日修剪的溫順眉毛野蠻生長起原本飛揚的模樣,配合那高挺鼻樑、英氣眼眸,若是年輕個二十歲,便是馬上烈烈紅纓。
可是她老了,明明才四十來歲的模樣,比平常人老了不少。
“雨眠,我的好孩子……”顧貴妃握住了莊雨眠的手,“若是當年阿鷙沒有犯錯,你和他……唉……”
莊雨眠皺了皺眉頭,“娘娘,阿鷙沒有犯任何錯。”
顧貴妃不由愣了一下,又喏喏低下頭來。
這些年來,她一直恨着自己的小兒子,恨得徹夜不眠,恨得抓心撓肝。
恨他前線犯事,恨他通敵叛國,致使大兒子云郎在朝堂之上腹背受敵,最後承受不住皇帝責罰,一根白綾走上絕路。
致使自己打入冷宮,讓田淑妃那個賤人奪了自己經營了二十年的後宮。
更致使自己與皇帝離心離德,再也回不到從前……
一開始她想着,若是找回那隻小狼崽,她恨不得用藤條打斷他的腿,也解不了這個氣。
而後在冷宮中聽說他禍亂青州、刺殺方見橋,又痛恨他冥頑不靈、不知悔改。
她恨了她好多年,直至莊雨眠來向她解釋,直至那檄文傳告天下——
她才後知後覺,原來她的孩子沒錯;
原來,她的阿鷙在外面受了這麼多苦;
原來,她從來不瞭解,她的阿鷙。
她只是習慣性地把錯處推給自己的小兒子,習慣性地去忽視他的感受……
“貴妃娘娘,從頭到尾……阿鷙都是被陷害的。若是有機會再見到他,許是可以換一個方式和他相處。”莊雨眠溫溫柔柔說道。
給了顧貴妃一個臺階下。
從前臣是臣,君是君,莊雨眠沒有怎麼接觸過顧貴妃,所以不清楚。
六皇子在她看來,總是幸運的、得寵的、得天獨厚的。
逃難期間,莊雨眠徹底接觸了這個長輩,才發現她是有多偏心、多一碗水端不平。
在莊貴妃的眼裏,頭一等是皇帝謝渡,第二是大皇子謝延……六皇子,是排最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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