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7章 天堂地獄
蘇羽撫摸着她頭，輕輕安撫，心中也是大鬆一口氣。
大難不死，避開一劫啊！
沒有玉鼎，難逃一死。
沒有小麒麟的絕頂神術，還是難逃一死。
沒有小殿主的剛愎自用，及時殺了苦心皇者，依舊難逃一死。
三個環節，缺少一個都必死無疑。
此次能活下來，當真是僥天之倖！
“啊！恩公，你怎麼在這裏？”失去記憶的天健兄妹，一臉看到鬼的驚嚇表情。
蘇羽無語，兩眼射出精光，刺入兩人靈魂中。
之前移除的記憶，重新進入腦海裏。
兩人一個激靈，天健脫口而出，道：“蘇大哥，你安全了嗎？”
天汝蘭亦投來關切的目光。
蘇羽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託你們福，敵人走了。”
“那就太好了！”兄妹二人誠摯一笑。
接下來，蘇羽就高枕無憂的全力恢復傷勢。
整整數日後，蘇羽不僅復原，神力也恢復至巔峯。
“恭喜蘇大哥出關。”天汝蘭倩笑。
天健道：“我們爲蘇大哥準備了接風宴，不用拒絕，只有我們三人。”
蘇羽沒有拒絕，與兄妹二人飲酒暢談。
聽完蘇羽兩年的經歷，天汝蘭如癡如醉，驚歎：“真是傳奇一樣的經歷。”
天健亦滿眸的欣羨：“蘇大哥的經歷，我們常人想都不敢想，難怪蘇大哥短短兩年，就從塵仙四境，一躍成爲玄晶霸主，種種經歷，比神話還神話！我們兄妹二人能結識蘇大哥，真不知是哪裏修來的福氣。”
他語出誠摯，並無任何恭維之意。
蘇羽只是一笑，這樣“神話”般的經歷對他而言，僅僅是家常便飯而已。
“蘇大哥若無餘事，就此在塵沙文明定居吧？我打聽過，四位皇者都被你的敵人給抓走了，在塵沙文明裏，蘇大哥完全可以稱王稱霸！”天健建議道。
蘇羽沉吟片刻，徐徐搖。
“武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任重道遠，無法停下。”蘇羽目光堅定道。
天健兄妹聽了，又是慚愧又是神往。
他們註定只能守着天蘭府，平庸度過一生。
如蘇羽那般大起大落的人生，他們註定無法經歷。
殊不知，蘇羽從一開始所追求的，就是這樣寧靜的生活。
“好了，我必須趕往大禹皇朝了，我們後會有期。”蘇羽喝完最後一杯酒，告辭道。
大禹皇朝？兄妹二人一怔。
天健試探問道：“敢問蘇大哥前往那裏是爲了道雨嗎？”
“哦？你們也知道？”蘇羽意外：“消息倒是傳得挺快。”
天健苦笑：“我們兄妹二人哪有能力探聽到大禹皇朝的消息？是對我二叔搜魂意外現的情報。”
蘇羽重新坐下，望着他們兄妹二人，道：“你們也想參加？”
“不不！”天汝蘭直搖手：“二叔的記憶裏，道雨參加者，無一不是強悍之極的天驕，我們哪有膽量參加？”
天健道：“我們是得知，參加道雨好像並不容易，需要推薦纔行，對不對？”
蘇羽微微詫異：“你二叔不過是黃金霸主而已，並且沒有背景，怎麼了解得如此詳細？”
“蘇大哥有所不知，二叔當年被驅逐後，有幸之下竟被一個皇女收留，成爲她御下侍衛，雖不怎麼得到重用，但因深處皇城，消息靈通，最近得知我父親坐化，才辭去侍衛職位，回到塵沙文明，霸佔天蘭府。”
天健笑吟吟道：“不知道蘇大哥有沒有推薦人？”
本來是有的，北信封王的七郡主被珠璣控制。
可現在是沒有了，珠璣他們相信已經遠遠逃走，無從尋找他們。
“如果沒有，我們倒是可以幫上忙。”
“你們？”蘇羽頓感意外：“莫非是你二叔的記憶有什麼線索？”
“正是！”天健道：“二叔從隱祕消息得知，有人正在四處兜售推薦信，只不過代價極爲高昂，沒有能夠打動那人的利益，他根本不會考慮。”
蘇羽聽着，竟是絲毫不感到奇怪。
道雨人人貪戀，能進入其中的門票把持在少數人手中，出現利益交換再順理成章不過。
“是否可信？”蘇羽疑慮，數萬年難逢的盛事，渾水摸魚，坑蒙拐騙者不會少。
“那就不得而知了，二叔勢力微末，財力又有限，沒有膽量參加。”
這樣麼？
沉吟片刻，蘇羽道：“好，將詳細信息給我。”
天汝蘭嘻嘻一笑的取出一份玉簡：“在這裏呢。”
原來她早就準備好。
他們兄妹二人早料到蘇羽這樣的人中之龍，是不可能屈居小小塵沙文明，所以早做準備。
“多謝。”蘇羽握住玉簡。
天汝蘭臉一紅：“蘇大哥幫助我們良多，我們無以爲報呢，能幫到蘇大哥我們開心都來不及。”
“要是李長青客卿也在就好了，他也一直掛念蘇大哥呢。”天汝蘭遺憾道。
李長青？蘇羽眸光微微眯了眯，想起一事，道：“當日在夢古祭壇，李長青初見我時曾說，有人布懸賞，查找我的下落？敢問李客卿在何處看到的懸賞？”
天健一拍腦門：“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我們回來後，特意讓李長青留意此事，經過查找，他終於想起，是在大禹皇朝的皇城。”
“一年前，李長青就動身前往皇城，替蘇大哥探查布懸賞之人。”
天汝蘭道：“當初看蘇大哥很重視，所以想等探查明瞭後，將消息當做禮物回報蘇大哥恩情，可惜的是，李長青至今沒有音訊。”
“皇城麼？”蘇羽問道，說來也巧，天流刀所說的販賣道雨入場資格的，也在皇城。
看來，這皇城是非去不可。
索要走李長青的聯繫方式，蘇羽適才向他們告別。
遙望着蘇羽破空離去的背影，天汝蘭呢喃道：“哥，我們不會再遇上蘇大哥了吧？”
天健落寞一嘆：“是啊，應該不會了，他是天上仙，我們是地上凡，終生再難有交集。”
蘇羽腳踏隕星，很快離開了塵沙文明。
一月後。
一顆小型的隕星降臨塵沙文明。
隕星上，屍氣滔天，一尊披頭散的女屍王，散冰冷鋒芒。
“立刻查探情況！”
身後的九尊屍王立刻射向四面八方，尋覓消息。
不久後，他們紛紛歸來，神色凝重。
“如何？蘇羽還在嗎？”女屍王的聲音嘶啞，陰寒。
不死童子嘆道：“凶多吉少，塵沙文明的皇者都被抓走了，何況重傷的蘇羽？而且，以那小殿主的脾氣，蘇羽多半已經……”
她沒有說下去，因爲結果很明顯。
已經從天地間抹除掉了。
“爲什麼！！！”世間唯一關心蘇羽死活的女屍王，除了珠璣，再無第二人。
她無力跪倒在塵沙中，似是被抽空了最後一絲氣力。
緊緊捏住掌心的塵沙，任它們一絲一絲從指縫流淌。
“你枯萎了，爲什麼我還活着？”珠璣不復此前的光彩照人，滿臉憔悴和蒼白。
她甦醒後，已是二十天過去。
她不惜一切的萬里奔途，正是懷揣最後一絲僥倖。
可，蒼天無情，她沒有得到眷顧，連蘇羽的遺體都無法再看一眼。
一股生無可憐的哀意纏繞她。
衆多屍王默然，他們能感受到，珠璣的心死了。
哀莫大於心死。
即便修爲還在，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要麼重新迴歸渾渾噩噩的屍族生活，要麼在時光碾壓中，靜默的死去。
不死童子頓了頓，道：“蘇羽屍王將生的希望留給你，難道是希望你消沉墮落嗎？你這樣，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
然而，珠璣一臉失神。
任何話都打動不了她。
“珠璣，蘇羽已死，你卻活着，難道你不想爲他做些什麼嗎？”不死童子勸道：“比如那些罪魁禍仍然逍遙。”
珠璣掌心驟然一緊，將掌中的塵沙捏爆，迸濺四射。
一片塵沙在她雙眼前零落。
透過塵沙，那失神的雙眼，蕩徹陰寒滲人的殺機。
“我活下去的理由……”珠璣呢喃着，眼神越來越明亮，也越來越寒冷。
“我活着，是像藤蔓，陪同夫君經歷生老病死，經歷世間輪迴，永不言悔……”珠璣沙啞道：“我活着，是像藤蔓，將該死的敵人纏繞在地獄，永生永世折磨！”
說到後面，那森然的恨意，聽得衆多屍王也背脊涼。
但他們都聽明白了。
前者，是珠璣的願望。
後者，是另一個珠璣的願望。
一個爲愛人，美好的願望。
一個爲復仇，扭曲的願望。
“珠璣死了，珠璣活了。”珠璣笑着，笑出兩行熱淚：“早該明白，屍族活着就是爲了復仇，什麼愛，什麼情，都與我無關。”
只不過，她的復仇對象，第一次明確。
“孽女殿！”珠璣披頭散，無人看清她的表情，道出的話，顯得異常森然：“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咆哮聲，震顫天地。
九位屍王靜靜觀望，他們親眼看見，一個光明嫵媚的珠璣，化爲了陰暗的厲鬼。
不死童子兩手一攤：“反正我別無去處，就隨你一起復仇吧，說實話，我對蘇羽印象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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