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閻蘿王的真實來歷;風中凌亂
說道這,元冥突然想起之前神荼鬱壘所言,太乙救苦天尊扭轉時空降臨陰間,如此說來,十殿閻羅也確實未必不會在這個錯誤的時代出世。
“你還是反應如此敏銳,”頭戴冠冕,身穿藍色的袍裝與黑色短裙的少女笑吟吟的看着元冥,與以往的四季映姬相比,顯得十分熟稔與親切,“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叫我沙耶,這可是整個多元宇宙都只有你知道的名字哦?”
手指點了點嘴脣,自稱爲“沙耶”的少女走進元冥的身邊,毫不客氣的腳尖離地,靠向他的身上,因爲身高差距的緣故,元冥下意識的將之摟在懷裏。
有些愣神的感受着懷中柔軟而嬌小的蘿莉,億萬萬念頭在腦海中不斷流過,轉頭又被其拋在腦後。
管它爲什麼呢,妹子投懷送抱她又不喫虧,而且直覺告訴他其中並沒有危險,一個可能比如今的他還強大的閻蘿王也並不需要用什麼美人計,以身侍魔來算計他。
“對哦,就是這樣,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把我緊緊抱住哦!”
嬌小的人兒臉上露出清純而開懷的笑容,好似抓到了毛絨玩具的童真少女一般,那喜悅是那般的純粹而簡單。
“你現在很迷惑麼?”看着元冥沉思的臉色,“四季映姬”眼眉帶笑,在元冥懷中輕輕移動,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
“迷惑?當然迷惑了!”
將少女摟起來,元冥直言不諱,“任誰看到跟着一起來的丫頭,轉身再見就變了個模樣,大抵都會有些想法吧?”
“而且閻蘿王什麼的……居然真的是閻羅王,你們這是什麼時候牽扯出的聯繫啊?”
“咯咯咯”綠髮的少女笑得很開心,全然不是四季映姬那種嚴肅端莊,一絲不苟的模樣,“對於我們這種超越時空聯繫的存在而言,所謂時間先後,有意義嗎?”
“確實沒有意義!”元冥點點頭,“那麼,我想問兩個問題,不知道沙耶你是否願意解答。”
說道這,元冥臉色有些怪異,“沙耶”這個聽起來就不似東土神州的稱呼。
當然,並不是說九州沒有姓“沙”名“耶”的存在,真要說的話,九州確實有“沙”姓一脈,傳說之中這一姓氏還是起源於炎帝神農氏。
但先天神聖的一言一行皆近道,話說出口就不存在誤解,因此只是聽到這個名字,元冥自然就在腦海中勾勒出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清純少女。
好吧,這個形象他也不是沒見過,曾經上百個夢境世界的輪迴,他也夢入過一方克蘇魯背景的奇異世界,也曾與那位散發着少女芬芳,美麗、朦朧、卻又如同異形一般女主角一起迎接與常識截然不同的價值觀衝擊。
若“沙耶”真是他曾經一起攜手的少女的話,這一切未免太讓人感到怪異了吧,那種世界背景,就算她直接拉出黑山羊母神的大號也比閻蘿王更能讓人接受啊!
“你是誰?而我又是誰?”
聽着元冥的疑惑,以着四季映姬的外表,卻帶着清純狡黠笑容的少女蹭了蹭抱着她的男人的懷抱,“這兩個問題,你不是早有猜測嗎?”
伸手輕輕撫着對方的臉頰,“我是沙耶,確實是你想的那個,是與你一體兩面,永不分離的追逐者!”
“你所見的這具軀體,是我一道神位在無盡未來之後的一道投影,這般投影隨着諸天萬界的誕生自然生成,遍佈於諸天萬界的每個角落,平日裏也不會引起我的注意。”
“所以你也不要認爲她之前是在騙你什麼的,畢竟她自身都不知道自己來歷,若非你帶她來到這個時代,引動了作爲源流的神位注意,我也未必會降下真我的意識。”
“只是不同與本質崇高的你,這個叫做‘四季映姬’的孩子只是我在多元宇宙無窮無盡投影中的並不怎麼特殊的一個,一時之間突然被過於崇高的神位信息衝擊,如今自我意識也不得不陷入沉睡……”
隨着沙耶的講述,元冥逐漸瞭解了對方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以他現在作爲天府宮司命星君的境界來了解,那就是作爲超越時空的大羅金仙,爲一切造化因果的源頭。
多元宇宙無時無刻不有新的宇宙、位面、世界誕生,而大羅金仙立身於時空的最頂點,他們的意志就是構築成無盡世界的法則之一,因此每一方新世界的誕生,往往有代表他們本質的神位、投影、他我、化身之流自然衍生,作爲法則顯化的載體。
“四季映姬”於沙耶而言大概就是這類型的投影,只是多元宇宙時空無窮,每一位大羅金仙每一刻每一秒誕生的投影化身之流都遠遠超越人類計數的範圍,因此自然也不可能每一個他我都會去在意。
一般情況下,這些投影衍生的產物隨着紅塵經歷,自然就會在成長中獲得獨具一格的性格、認知、三觀,作爲祂們這些時空之上的高維存在的一種可能性展開。
四季映姬就是這般情況,平時若是沙耶沒有關注的話,她就會按照自己成長過程中養成的性格行事。
但若是沙耶的意志降臨的話,她那份短暫的見識就會因爲理解不了那高維的意志,成爲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如同一點水融入大海般不怎麼起眼。
“如此說來,我還是挺厲害的?居然能夠以凡人的見識,承載一位司命星君的神格。”
元冥吐槽了句,難怪當初他感覺自己經歷了從開天闢地到化形出世的無數載時光,那般手段大概就是爲了保證他現在的認知不被覆蓋?
雖然按照沙耶的說法,無論是覺醒前的“四季映姬”還是覺醒後的“沙耶”,從宏觀角度上都只是某位時光上的蠕蟲的一部分,是同一人成長前與成長後的不同性格,本質上依舊是同一人。
但因爲大羅者與凡俗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已經遠遠超過了簡單的珀修斯之船能夠分析的哲學問題,若是讓他同樣如“四季映姬”般覺醒,對於他這個還需要經歷其他夢境世界的旅者來說,未必是好事。
“因爲司命星君是你,而你卻不僅僅只是司命星君啊!”沙耶一邊輕聲述說着先天神聖中的一些常識,一邊等待着什麼,她看着腳下的黃泉,伸出右手食指劃過一個奇怪的符號,彷彿觸動了冥冥中的法則。
隨着沙耶的動作,黃泉河中也泛起異常的波動,纔有一隻小船幽幽的從上游飄來,讓元冥眉頭微微一挑。
神話傳說中的黃泉可沒那麼容易渡過,他還以爲兩人需要走奈何橋才能跨越這條河,只是沒想到沙耶會特意召喚一條小船過來,是因爲不想走奈何橋被發現嗎?
思索着,元冥也沒有問出來,而是一邊踏入這條漆黑中帶着死氣的小船,一邊聽着沙耶的解釋。
“到了我們這一步,單純的生死概念已經沒有太大意義,除了被人從多元宇宙各個角落抹去所有存在痕跡外,最危險的其實是自我的偏移。”
“就像凡俗衆生在意自身記憶被篡改一樣,我們同樣需要保證自己的人格不會因爲無盡時空的信息衝擊而淪陷。”
“與我不一樣,四季映姬只是我在無盡時空之中的一個投影,我以禁忌之身自然能夠包容這一他我的念頭。”
大羅金仙是時間線上的蠕蟲,多元宇宙的所有他我投影之類的意識、記憶,本質上都只是祂們思維的一部分,因此並不需要糾結失我的風險。
畢竟在洪荒世界證道大羅之時就需要跨越這道阻礙,每一位大羅金仙都曾經面對過過去自己的人格,與現在自己的記憶,與未來自己的思維之間的衝突。
即使是凡人之間也有成長的說法,人們弱小時往往有種種讓“作爲大人”的自己感到羞恥的記憶,也就是傳說中的黑歷史,回憶自己的黑歷史,就是一次羞恥處刑。
這種人格的衝突,使得過去的記憶,會與未來自己的思維相悖,容易造成“自己否認自己”,甚至到最後未來的自己把過去自己的人格“殺掉”的狀況。
導致最後在證道大羅金仙,收束時間線之時,來自未來的記憶和意識,會完全覆蓋,覆寫過去與現在的意識。
然而時間線本就是一個成長的過程,否定了過去的自己,也就是否定了自己追逐道途的經歷。
而且未來是無限向後延長的,強行以能夠觀測的未來某一個時間點的人格覆蓋過去與現在,也就代表着祂的性格、認知、三觀之類將會被徹底固化,從此再沒有成長的機會。
這是每一位需要收拾時間線的強者都需要面對的一個坎,如何承認過去,仰觀未來。
當然,對於自稱“禁忌”已經遠遠超越這個洪荒世界所謂大羅的沙耶來說,這一點自然沒什麼難度。
四季映姬的意識沉睡也只是因爲對方的境界還承載不了高維的視野,而不是因爲沙耶並不承認四季映姬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在沙耶的立場上,這位閻蘿王經歷的一切,她的意識和理念,情感和自我同樣並非虛假,讓其意識沉睡本就是爲了保護這個“弱小的、稚嫩的自己”的性格不會被她過於崇高的境界影響。
“但你不一樣,一般情況下高維生命的某個投影覺醒大羅往上的神格後,理論上確實會因爲接收到未來自我的意識,而導致現在的人格沉睡,但司命星君頂多只是真正的你的一部分,還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未來你還會以不同身份,前往不同時代,不同世界完善那已經註定的旅行,現在若是就覺醒了司命星君那一部分認知的話,之後又如何去回收那些與之同格甚至更加高貴的神位。”
“畢竟一位司命星君雖然只是一位普通的大羅金仙,但好歹也是超越時空的生命,若是提前復甦是很容易就能覆蓋你現在的意識,然後反過來吞噬其他本質。”
“到時候你就算恢復了最終的本質,回收所有時間線,也可能因自我動搖偏離最初的認知,成爲一個無限昇華的後司命星君】。”
“原來是這樣,”元冥微微點頭,“所以我需要先回收所有位格圓滿之後,才能夠真正恢復原初的本質與記憶,明悟一切真相?”
好歹也是超越時空的生命,雖然沒有司命星君的記憶與成長軌跡,但這個狀態該有的常識還是有的,因此元冥自然能夠領悟沙耶所言。
只不過如此說來,那真正的祂也未免太過恐怖了吧,司命星君好歹也是一位周天星主,結果只是真正的祂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嗯嗯,大體上就是這樣的,至於其他的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佈置我就不說了。”
沙耶點點頭,“如今我也只是按照當初你所說的,指引你回收一些東西,見證一些東西,到了夢醒之後,這道軀體還稚嫩的意識也會甦醒,時間可沒有多久。”
“閻蘿王啊……話說沙耶,”元冥突然想起一個疑惑,看着懷中的少女,“你現在佔據的是佛教還是道教的身份?”
“嗚是這個問題麼,其實我要願意的話,無論佛教道教並沒太大區別。不過現在這個時代的我確實是以道教的身份降臨,不過這個身份也只是掩飾啦,偶爾借用一下而已。”
元冥聽到這話,神情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道教的閻蘿王麼?那不是太乙救苦天尊以一化十造就的神祇,而太乙救苦的來歷,再加上並非道教出身……
靠,怎麼是那位?
有些牙疼的向着時空長河的戰場上看去,他怎麼都想不到其中居然還有這般隱情。
看着懷中嬌俏的少女,感受着那份柔軟,再想到傳說中那位的神話,元冥整個人都陷入了風中凌亂。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