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封神化西遊;兜率天中見太上
虛海之上雷聲滾滾，無中生有化生霹靂。
一道道雷霆從兩方不同世界觀的交界處出現，宛若一條條星河般的雷龍在咆哮。
洞穿時空、生滅宇宙，恐怖的氣息從天道冥冥處吹落，玄之又玄的道韻在碰撞，好似整個多元宇宙都要在此刻崩塌，又好似有三千神魔要開闢鴻蒙。
毋庸置疑的，這裏是連先天神聖也難以觸及，唯有至高者們才能夠站立的禁區。
一方健康蓬勃發展的多元宇宙本是恆河沙數的宇宙、次元、時空、世界組成，即使是最強大的準至高強者，也難以真正把握住一方世界觀的邊際。
或者說，多元宇宙自成無限，本就沒有壁壘、界限這個定義，無論何等強者，只要沒有真正超脫多元，都絕對難以脫離世界觀包裹下的“無限”定義。
然而此刻，六道冥卻是真正站立在世界觀的邊界之外，還是兩方多元宇宙相互融合的交界處。
目光所及，那是已然失去了鴻鈞道祖身影，看起來完全換了個樣的封神世界觀；身後所在，卻是一方更加宏偉的，囊括了十數方多元宇宙主世界泛次元集合體。
兩種截然不同的世界觀在碰撞，時空在接軌、法則在融合，連過去和未來的時間線，以及身處虛海中的方位也需要重新定義。
在這種多元宇宙層面的融合中，凡人、神祇甚至是宇宙都無疑是脆弱的，萬道萬法萬界相互衝突，其中稍稍泄露出一點餘波，都是足夠碾碎無量量世界後再將其重新開闢的大恐怖。
因此，能夠站在這兩方多元宇宙交界處的存在，唯有真正的至高無上者，而能夠干涉其中過程的，也絕不可能是禁忌之下的人物，即使是另類證道也沒這個資格。
“未曾想，昔日的一個猜測，居然在此刻成了現實，吾倒是看走眼了呢！”
靜默的站在虛海之上良久，感受着兩界不同道韻碰撞間衍生而出的無窮奇蹟、造化、奧妙，剛剛從紫霄宮中出來的太一神看着逐漸與主世界接軌的封神時空有些微妙。
不，眼前所見此刻已經不能說是封神世界觀了，而是另一方同樣讓人感到熟悉的多元宇宙。
曾見於名著中記載：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自從盤古破鴻蒙，開闢從茲清濁辨。覆載羣生仰至仁，發明萬物皆成善。欲知造化會元功，須看西遊釋厄傳……
六道冥神意擴散，感悟這方從封神歲月輪轉而來的多元宇宙，眼中閃過未來無窮熟悉的劇情。
這方世界觀下，以十二萬九千六百歲爲一元，每過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就要經歷一次世界從開闢到終焉的輪轉。
開天闢地的祖神依舊是盤古，同樣有三皇治世，五帝定倫，世界之間卻並非昔日的洪荒大陸，而是分爲四大部洲：曰東勝神洲，曰西牛賀洲，曰南贍部洲，曰北俱蘆洲。
東勝神洲海外有一國土，名曰傲來國。國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喚爲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後而成，經無量歲月而孕育了一尊無名仙石……
是的，六道冥神念擴散歲月，見證的正是《西遊記的背景。
天生石猴、花果山美猴王、拜師菩提老祖、闖龍宮鬧地府、大鬧天宮欲齊天……直至最後庇佑唐玄奘取得真經修得正果，一部《西遊釋厄傳過去種種、未來種種皆在眼前展開。
“聖人老子？太上老君？這又是什麼關係呢？”
撫摸着下巴，六道冥與三十三天外兜率天離恨宮中的煉丹老道對視一眼，饒有興致的提了句。
只是看外貌的話，眼前的太上老君與封神世界觀下的闡教大掌教、混元大羅金仙老子並無多大差距。
但細細感知而過，其一身卻無什麼宏大氣勢，卻讓六道冥亦爲之心悸，感覺見到了另一個鴻鈞，而不是聖人老子那個隨手可以打發的合道者。
能夠讓六道冥感到壓力，毋庸置疑，這是一尊至高者，甚至在禁忌領域走得很遠，比之鴻鈞也只強不弱！
但轉念想來，這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
相比於鴻鈞在封神世界觀中出手寥寥，太上老君於《西遊記雖同樣不是什麼主要角色，但吳承恩巧妙地運用書中角色的言行，卻將太上老君過往一一敘述了一遍。
這是毫無疑問的背景板，曾化盤古開闢鴻蒙、又解化女媧之名煉石補天、自身爲道祖就算了，還曾過函谷關化胡爲佛，相比於鴻鈞在封神中的地位，太上在《西遊記裏的身份有關之而無不及。
太上是禁忌不算意外，只是祂還真是沒想到，封神世界觀與西遊記還真是一脈相承，祂剛將鴻鈞給解決了，太上就冒出來，看起來還比那個已經化爲迷糊合道蘿莉的道祖神祕得多。
唔，該怎麼辦？總不可能顯得沒事做再來場賭局吧？或者乾脆直接把太上也給扔下歸墟洗一下認知，再讓沙耶丟一些人格污染過去，然後合道工具人喜加一？
正當六道冥腦海中冒出一些危險的念頭的時候，一道淡然無爲的聲音跨越世界觀的阻隔傳入耳中，將其跑歪的思想拉了回來。
“貴客遠來，有失遠迎，還請進來一會！”
說話間，離恨宮外大門洞開，無邊陰陽太極之炁延伸天外，化作一道金橋，金橋橫於時空之上、超脫有無之界限、出了西遊大世界外接入六道冥腳下，鎮壓了一片片地水火風。
“呵，老君相邀，太一豈敢不來？”
看着兜率天中黑與白涇渭分明的交融着的太極圖顯現，金橋綿延大千而不朽，橫亙宇宙而不墮，陰陽魚般螺旋交織着的起始與終結，從混沌的虛無中開闢出真實，作爲接引入內的橋樑，六道冥灑然一笑，倒也沒有拒絕的想法。
雖然沒有真正與這位太上接觸過，也不知對方是否善意，看起來主動踏入對方的主場是一個不智的選擇。
然而先不說太上本身是不是那種會輕易動手的莽夫，也不說六道冥身後那羣隨時能夠出手的盟友，即使是太一本身都是祂諸多化身中最強的一個，屬於與鴻鈞正面抗衡都有大概率能夠將對方壓下去的破格存在。因此，縱使是太上本身比鴻鈞還恐怖也好，即使是祂主動踏入西遊大世界也罷，以至高太一之偉力，頂多也就失去一點面子，不可能被輕易鎮壓。
邁上金橋，真正進入西遊大世界的內部，六道冥才發現這昔日的“封神大世界”有了多大變化。
不是簡單的大陸化四大部洲，而是從微觀層面的無盡先天祖炁流轉，萬道萬法交織的基礎構架上，與昔日帝俊闖入的封神大世界有着明顯的差異。
眼中所觀，《西遊記這一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破滅重演一次的主體就算了，時空之外，又有一方方與大鬧天宮——鎮壓五行山——七十二難——西天取得真經大致劇情一樣的世界不斷演化，依附在主時空之外。
那些世界於六道冥看來同樣是有些熟悉，或是黑深殘、或是奇葩喜劇、或是特殊解讀，都是以《西遊記爲主體而進行的二次乃至多次創作。
而在這方世界觀中，這些平行世界、衍生世界一類概念的時空，真是數之不盡、見之無窮，即使將一方存在《西遊記這本書的日常世界中，從《西遊記成書起到二十一世紀前期的所有人類加起來，算一個人腦海中有一個西遊世界，都不及其中總數的億萬分之一。
“挺有意思的，嘖，還真是見到了不少熟悉的世界呢！”
饒有興致的俯瞰天地，六道冥收回視線，已經通過金橋向兜率天走去。
雖然對於這方世界觀有些感興趣，但既然老君都出聲了，祂也不好意思叫其久等！
…………
天庭所在三十三天，太上雖然在這方多元宇宙地位特殊，但明面上統御三界六道、爲一切仙、神、佛、妖、人宗主的天帝，卻是那位玄穹高上帝、玉皇大天尊。
一般情況下，縱使是老君也會聽候那位大天尊差遣，因此爲了不在出事時，讓那些天帝使臣好找，太上也將自身所在宮闕放在了天庭之中。
不過老君喜靜，所以若無必要，平日裏也沒有多少仙神來這兜率天打擾。
可是今日，在一位意外而來的訪客敲門聲中，兜率宮的大門被敞開了！
“吱——”
兜率宮殿門打開，在金銀兩位童子的帶領下，一位面帶笑意，神意溫潤如星海、漠然無情如天道的青年，就是已經昂首闊步的踏入進了兜率宮中。
雖然這位青年，可能在任何人眼中都只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人類，但在老君的眼中，他的身影卻微顯朦朧，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億萬萬方大宇宙從開天闢地之初劫經歷無量量歲月古史而至終末破滅歸於混沌的概念之顯化。
祂是天道、是起源、是終結、是先天五太、是混沌無極、是一切又一切世人能夠想象的至高氣象，無始亦無終。
‘太一！’
這是老君看向六道冥時，唯一能夠形容其存在的詞彙，正如六道冥見之也沒有其他能夠形容，只能看到“太上老君”。
太者，大也。上者，尊也。高真莫先，衆聖共尊。故曰太上老君。
老者，壽也，明老君修天修地，自然長壽，故曰老也。君者，尊號也，道清德極，故曰君也。以明老君爲衆聖之祖，真神之宗，一切萬物莫不皆因老君所制，故爲宗祖也。
太上老君之意便是至高無上、先於天地、超脫生死的至尊神靈。
“哈哈哈…尊客遠來，不亦樂乎！還請先坐，老道這爐金丹也該出爐了！”
太上坐於一簡樸蒲團之上，在他的面前，一尊丹爐三足四耳，外飾八卦，通體紫金的八卦爐矗立，其中爐火熊熊，隱現多元宇宙生生渺渺，時光潮起潮落的絢爛之景。
六道冥見之，只覺裏面無窮大道法理在其中演化，恍惚之間，無窮宇宙生滅中，凝結出一粒粒金燦燦、圓碩碩的大道金丹，或者說多元宇宙雛形。
“傳聞老君煉丹之術高妙絕倫，今日一見，果真爲丹道無上之宗師！”
六道冥讚了一句，隨意就在這由黑白兩色的玉石所鋪就地面上找了一個蒲團坐下，以祂之閱歷來看，老君身前八卦爐中所煉，與其說是金丹，不如說是一條浩渺至高的大道，或是一方經歷九劫輪轉、無量演變的諸天萬界。
九轉金丹、一轉即是一紀元，凡人若能服用，當場就能夠飛昇大羅仙界，成就不下於混元大羅金仙的境界。
這手段非凡，雖然對禁忌而言，禁忌之下縱使是另類證道也只是能夠入眼而已，但能夠將丹道修煉到這般境界，也能夠看出老君確實對此下了不少功夫。
“不過是一些顯得無趣的愛好而已，對於諸位道友而言，倒是能夠作爲零食喫喫！”
將爐中已然造化功成的九轉金丹收起，老君伸手一彈，兩人之間出現一石桌，上有蟠桃、草還丹之流的可口靈果，又有美酒佳釀在旁，老君將煉好的的金丹放入盤中，輕身上前沏了一杯茶水。
如其所言，所謂煉丹，縱使是九轉金丹，也只是一種閒時的愛好，于禁忌而言，並不是什麼珍貴的事物。
“老君謙虛了！”往口中丟了枚金丹，六道冥能夠感知到自己對這方多元宇宙的法理認知又深了一點，至少也縮減了兩三天的時間，“到了你我這般高度，能夠作爲零嘴的東西，又豈是所謂無趣的愛好可以形容的？”
“呵呵，道友若是喜歡，老道閒極無聊之時倒是煉了不少這玩意，等下我讓童子給你送幾葫蘆！”
“哈哈哈……倒是讓老君破費了！”
六道冥倒也沒拒絕，笑着再吃了幾枚蟠桃、人蔘果之後，又擡首看向太上那好似凡俗老頭的面孔，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不知道友可還記得昔日之鴻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