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迷霧籠罩的少女;月詠種的俯首
坑坑窪窪的紅月之上，一座現代科技與古代宗教混合風格的都市屹立，在都市最核心的高塔內部，有玩味的聲音突兀響起。
高塔內部，在月詠種們的打掃下，之前戰鬥導致的破敗已經被清理乾淨，這裏將作爲勝利者決定戰敗者下場的會議室，攸關着一個種族的未來命運。
作爲侵略者，六道冥毫不介意喧賓奪主的坐在上首，其旁邊是因爲未曾在祂迴歸前解決月詠種一族，半跪着請求責罰的阿茲莉爾。
而在戰神的另一邊，一道有着漆黑長髮，眼眸如旋渦般滲人的少女靜默站立着，低調無息，好似什麼都不在意一樣。
少女大致十三四歲模樣，臉上的面孔顯得過於蒼白，就算有人將其認爲是吸血鬼也不會失當，若隱若現的迷霧替代衣服爲其遮掩肌膚，襯托出一股異樣的魅惑感。
“起來吧，阿茲莉爾，剛剛出生的你，能夠在一位存活無數年的上位神靈種手下堅持這麼久，已經足夠驚豔能幹了，再過苛求自己的就顯得愚昧無知了！”
瞥了眼顯得失落的最初個體，六道冥長嘆道，太過認真單純的手下有時候也讓人挺無奈的。
對於自己第一個眷屬的未來祂還是有所期待的，但如今才從祂手上誕生不到一天就算了。
除非阿茲莉爾完全是小說中那些魂穿、重生、系統流的主角人物，否則的話，一個剛被祂捏出來的小傢伙有幾斤幾兩祂都不清楚，那祂這個造物主也太無能了吧？
剛纔親手擊潰了月詠種主神的六道冥自然驗證出了對方的強大，雖然跟祂沒有可比性，但以阿茲莉爾如今的屬性，即使與阿邦特一起圍毆，想要戰勝對方也是不可能的。
對此祂早有預料，她若是贏了，祂纔會懷疑自己的眷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基因突變。
“主人請用茶！”
阿茲莉爾默默地走到一邊，看起來首次執行主人的命令失敗還是對其有所影響，站在六道冥另一邊有着旋渦瞳孔的少女看到祂轉過頭來，恰當地在其桌面上沏了杯茶。
雖然眸子滲人，但少女的五官卻是絕對的完美，再加上那副迷霧纏繞的神祕氣質，總是在不經意間吸引人的目光。
“阿邦特，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些知識的？”
六道冥有些驚訝，自己這個坐騎什麼時候學會這種招待人的行爲了？
如今這個戰亂時代，人類連固定的種族名都還未取得，其他因戰爭誕生的種族更是不可能去研究這些繁瑣禮儀了。
“這是當初被您賦予加持時獲得的記憶，雖然有些奇怪，但那些僕從侍奉主人的禮儀我都是專門學習過的！”
迷霧少女，或者說幻想種阿邦特·赫伊姆，因爲本體過於龐大，想要擠進這座高塔都是難事，戰神的使者選擇轉化爲與主人更加相似的形態也是理所當然的。
好歹是第二位的種族，簡單的形態改變自然不是難事，只不過在此之前從沒有需要她轉化身軀的時刻就是了。
說到底，這方世界的人類又不是洪荒之類小說中的先天道體，相比於那些連精靈適應性都沒有的“猴子”，對於其他種族來說，自然是自己原本的身軀更強大。
阿邦特作爲幻想種，其身軀就是另一方小世界，若不是被六道冥打服了，怎麼可能有興趣主動改變身形，還是化形爲這種弱小的姿態。
“我賦予的常識嗎？”
有些微妙的眨眨眼，降臨這個世界之初祂就發現這個時代太多常識與祂的認知不同，所以六道冥專門給自己的眷族準備了份記憶傳承，其中有些是關於修行內容，有些是關於戰鬥技巧，有些是關於祂本身的三觀部分，雜七雜八無所不包。
因爲是隨意從記憶中提取的內容，沒有專門篩選過，其中會混雜一些特殊的知識應該也很正常。
“咳咳，我問一下，阿邦特，你專門學習的那些有關僕從侍奉的內容，裏面有關女僕的日常工作是？”
眼睛有些飄忽地看向一邊，六道冥以一種不知是期待還是窘迫的語氣問道。
傳承記憶給的是祂的認知，對此祂向來有足夠的自知之明，自己的認知絕對不是什麼正常規矩的東西。
“端茶做飯、衛生掃除、早上叫醒、沐浴侍奉、晚上暖牀、還有……”
迷霧少女查詢着腦海中的知識，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困擾。
倒不是覺得這些工作有問題，這個時代種族林立，不同種族之間雖有不同規則，但強者制定一切卻是公認的。
她感到困擾的原因，只不過是其中關於侍奉的內容，有許多都是她作爲幻想種的本體難以完成的，而且總感覺這些工作與這個戰亂的時代格格不入呢。
無論神靈種還是幻想種，祂們雖然都有種族的概念，但其種族中的每一個個體明明都是獨一無二，天地自然孕育，爲什麼裏面還有類似生物繁衍交配內容的部分啊？
阿邦特感到不解，但也僅僅是不解而已，作爲一個忠實的使者，既然是主人的指令自然會去想辦法完成。
所以她之前才能如此輕易的轉化爲這個姿態，只因當初爲了讓自己在主人需要的時刻，能夠完美的完成記憶中的那些工作，她可是好好研究了下最適合的侍奉形態。
“好了不用說了，”有些嘴角抽抽的伸手叫停，“我知道你是我最認真好學的僕從了！”
眼神看着臉上毫無變化的幻想種，若是現代人知道祂記憶中的這些內容，多半會成爲罵變態的社死現場。
只能說這個時代的習俗確實與衆不同，在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的種族生死戰背景下，這些絕對會讓宅男中的女僕控們露出奇怪笑容的內容，在如今這個世界頂多會被稱作強者的特殊愛好。
相比於正常情況下敗者的境地，這甚至會被認可爲“仁慈”，是再寬厚不過的條件。
但就算阿邦特等人不在意，祂本身還是有和平世界的認知的，因此在大庭廣衆之下討論這些還是有些心虛，總有種調那什麼成功的感覺。
所以祂揮手示意阿邦特私底下再研究，低下頭注視着手上的茶杯，感受着那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氣從中溢出，輕輕抿了一口。
在祂所喝的茶中，這一份算不得頂尖，卻也不得不承認，祂的眷屬絕對是下了功夫的，只這份心意就值得祂好好品味。
“既然人都到齊了，現在就開始好好說說該如何處置你們月詠種吧。”“勝利者的要求吾等自當遵從！”
長桌下首，一直沉默無語，靜靜看着六道冥與眷屬交流的女子大大方方點點頭。
在其身後，那些有着兔子耳朵的類人型生物雖然有些焦慮，卻全然沒有發言的意思，顯然是表明一切由這個女子做主。
一時間，整個高塔中都是安靜了下來，寂靜中月詠種高層們的心跳聲越發劇烈，就像是等待死刑的囚犯一般，恐怖的壓力讓她們眉前冷汗不斷。
唯有那位與腳下紅月氣息完全一體的少女對於一切毫不在乎，她靜靜地看着六道冥，眼中彷彿孕育了永恆的歲月一般，注視着一切卻從未特意關注。
少女的氣質清冷如月，又可說明珠生暈，三千青絲僅用一根精巧細緻的髮簪束起，秀髮直直垂落，與華麗的宮衣相得益彰，其上有着淡淡的月光環繞，星星點點的很是美麗。
大概是月亮自古以來寄託了人們太多遐想的緣故，六道冥平生所見的月神，無一不是典雅傾國的美麗，無論姿態還是氣質皆令人讚歎，難以尋見絲毫瑕疵。
“那麼，戰神，神中之神哦，你要如何的處置妾身，如何的處置紅月之民呢？”
清澈的猶如溪流，月詠種主神的聲音很是好聽，她凝望着這個突如其來的入侵者，對於自己的結局毫無不甘地接受了。
既然已經輸了，那就心甘情願的承認就是，這個時代可不講究戰爭的正義與否。
星杯只有一個，而獲得星杯的方法也只有討伐所有神靈種，輸了就是死，這是所有神靈種、所有種族都有的心理準備。
“我對月詠種、對於紅月毫無興趣！”
“就連星杯也不是我必須獲得的，若是獲得那個唾手可得的死物，需要獻祭你這種嬌媚的美人的話，那也未免太奢侈了點！”
六道冥雙手撐着下巴，對着清冷幽雅的月神一笑，有些不懷好意道：
“這個世界很無聊，無論是星球還是神靈，對我來說都只是隨手可以捏碎的沙礫一般渺小，渺小到讓人甚至難以提起毀滅的興致。”
“這個世界也很有趣，只要細心探尋的話，無窮的時光中，總會出現一些發光的人，未知的事讓我能夠打起精神。”
“只不過單純的枯坐等待實在太無聊了，所以爲了不至於讓自己的漫長歲月中失去耐心，我學會了自己去挖掘那些有趣的素材。”
“在這個途中，若能收藏一些賞心悅目的寶物的話，那大抵是能讓我心情愉悅的。”
“而以我的評判標準，在這方世界，月詠你絕對算得上最是賞心悅目那一類。”
月神平靜地聆聽着六道冥所說的話，美麗的俏臉上看不出情緒的波動，“……那還真是妾身的榮幸。”
“還真是遺憾，居然沒有讓我期待的反應！”
六道冥反而做出嘆氣狀，像是在可惜沒有看到月神變化的臉色一樣，“這麼可愛的臉蛋，雖然清冷確實契合你的氣質，但若是能夠看到一些其他東西的話，應該會更有趣吧？”
“……雖然是戰神，但你完全跟其他神靈種不同！”
不知是褒是貶，月神頓了好一會兒，才做出了這麼一個評判。
“爲什麼這麼說，我覺得每個人都有着獨屬於祂的喜好才正常不是嗎？”
“吾等從概念中孕育，無論靈還是體皆源於神髓，喜好和厭惡自然也不例外。”
眼中生出一抹探究，月神實在覺得眼前這人不像是戰神。
作爲戰爭神髓的活性化，理應好殺好戰，喜好以武力奪取一切而厭惡和平纔對，之前卻因爲那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放她一馬，這讓任何一個神靈種看到都會覺得彆扭吧？
畢竟祂是戰神，又不是美色、愛情相關的神髓化身。
“這大概就是我是最強】，而你們只是神靈的原因吧！”
六道冥毫不在意道：“戰爭就只能有殺戮嗎？財富、權勢與美色難道不是戰爭能夠獲取的利益嗎？和平難道不是立於戰爭勝利的基礎上達成的嗎？陰謀算計難道不是戰爭中需要的手段嗎？”
“戰爭的目的是征服、是掠奪，我覺得我現在的喜好與做法很正常啊，哪裏不正常？”
在六道冥的反問下陷入沉默，良久之後，月神方纔饒有深意地看了祂一眼，“我明白了，倘若這就是你的要求的話，我自然沒有問題！”
我的要求？
六道冥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少女所說的是什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理所當然的沒有拒絕這種自願送上門的甜點。
就像之前說的，在找樂子途中收藏一些賞心悅目的寶物，祂對於自己的慾望從未遮掩過。
“還真是爽快呢，既然如此，以後你就是我麾下月之眷屬，爲我處理所有內政，協調諸多種族事宜！”
一道光輝從手中射入月詠種主神體內，在其背後凝聚出一對散發着銀輝的羽翼。
下一刻，有恐怖的氣勢不由自主地在高塔內擴散開來，輻射到數千米開外，顯然是月神的力量進一步增長。
看了一眼正在適應全新力量的月神後，六道冥將視線看向少女背後那些神色莫名、長着兔耳的類人生物。
既然月神都自願加入祂的麾下，那麼這些月詠種理所當然的成爲了祂勢力的一部分。
話說，要不要先打造一個天使轉生池？
如此一來，以後收編其他種族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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