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還未命名的人類種;卑微的生存方式
至少對還未存在統一名字的人類來說是這樣！
不是被神靈創造，不受任何人期待，僅憑自己的意志從野獸進化爲二足行走，唯一一個不依靠神靈而從自然界廝殺中脫穎而出的知性種族。
若是在普通的物理或是低魔世界的話，有着這般史詩歷程的種族毫無疑問能像其他世界的同族一般，奪得星球的霸權吧！
然而這裏是神魔縱橫，無數幻想種族駕馭精靈肆虐天地的迪斯博德！
這些幻想種族在神靈種的帶領下，爲了爭奪全知全能的星杯，進行漫無止境的發動着戰爭，用那超脫人類想象的力量將這顆美麗的星球摧毀的千瘡百孔。
他們的力量能夠輕易移山填海，單靠肉體就能夠扭曲物理法則，連時間與空間都不過是他們利用來戰爭的玩物。
戰火點燃了整個星球，天上的太陽與星空都被精靈死去的黑灰掩蓋，大地上到處都是巨坑，鴻溝與焦痕。
連這些連星球都能夠蹂躪的強大種族面前，在未來有着人類之名的存在，縱是早已在這個時代進化出了知性，也與那些憑藉本能行事的野獸沒什麼兩樣，會被輕而易舉的摧毀，如同蟲子一般的碾死。
事實上在那些幻想種族的視角中，根本從未注意過人類存在知性這一現象，只是將其當做無毛的猴子，也就妖魔種或獸人種有時會去特意關注這種容易捕食的獵物。
對於人類來說，因爲不存在精靈適應性導致的武力低下，即使進化出了知性也不能給生活帶來多少便利，甚至某種程度上，作爲智慧生物，懂得恐懼學會認知這個世界後，反而讓他們比之真正的野獸更加絕望。
人類只能逃亡，不停的尋找較爲安全的地方居住。就算如此，一不小心，也會被其他種族交戰的餘波給摧毀殆盡。
沒錯，就是餘波。
對於其他種族來說，人類只不過是猴子，螞蟻般的存在，遇見了碾死就行，特地去找純粹是浪費他們寶貴的時間。
之所以人類在這個世界的生存如此艱難，根本不是因爲受到其他種族的針對，而僅僅是因爲人類太脆弱了，稍微大點的戰鬥餘波就能夠摧毀他們的住宅、只要稍稍靠近那些能夠崩山填海的招式，人類就會灰飛煙滅。
甚至就算不斷想辦法遠離戰場也好，因爲戰亂死去的無數精靈屍體，它們化作的黑灰依舊能夠成爲燒傷人類軀體的劇毒。
而這種在強大種族眼中跟糟糕空氣無異的黑灰籠罩範圍，是被精靈迴廊覆蓋的整個星球！
這就是人類在如今這個時代的卑微地位！
…………
…………
“既然世界都已經這麼糟糕了，再怎麼想也不可能更絕望了吧？”
“每天都不得不掙扎求存，恐懼着下一天會是什麼死法，痛苦在這個扭曲的時代成了常態，若是聰明人的話，應該早就選擇了死亡，而更聰明的傢伙會選擇不出生。”
在這一個殘破的人類聚集地面前，眼中有烈焰燃燒的賢者望着眼前腿腳顫抖、明明恐懼到極致，卻依然不敢逃跑與反抗的一羣人，如同嘆息般述說着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身上穿着能夠抵擋天上黑灰的特製衣袍，六道冥面前的四五個皮膚緊皺乾燥的人類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喉結微動，簡直像要在下一秒窒息一樣。
爲什麼這裏有上位種族經過啊？！！
聚集地前的人類心底發出尖聲驚叫，卻不敢在現實中有絲毫動作。
他們看着眼前散發着智慧氣息的存在，那是一個黑色短髮的青年，外貌俊美的不可思議。
沒有長耳朵、沒有獸類皮毛、沒有光環與翅膀，更沒有外部的機械掛件……即使將其他人形種族的外貌特徵與之一一對比，在場之人依舊難以確定對方究竟是哪一個種族的。
若是一定要找一個最接近的形象的話，與這位存在最接近的反而是他們這些人類。
但這是不可能的！
沒有哪個人類能夠不做任何保護的待在黑灰之下，更沒有哪個人類的眼眸中會有火焰燃燒，更何況，在這個時代苟且偷生，活着根本就是爲了受苦的人類怎麼可能具備這種尊貴、自信的氣質？！
所以到底是什麼種族？又爲什麼會找上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
“看起來想要以一種相對簡單平等的態度交涉是不可能的！”
看着面前這些狼狽之人恐懼而決絕的神色，六道冥好似確定了什麼，無奈地搖搖頭。
這種情況下，祂若是說自己也是人類，大概會被當做上位種族的戲弄讓他們更加惶恐不安吧？
無聲地嘆了口氣，六道冥伸出右手，指尖有一朵火花燃起，只不過是拇指大的一朵，就讓整個陰沉的天空變得明亮，連千米之內無處不在的黑灰都被淨化，空氣一下子變得清新好聞起來。
這讓面前這些人變得更加恐懼起來。
人類是最弱小的種族，身體孱弱、精靈適應性爲零，不僅無法使用魔法，連被人用了魔法也無法察覺。
這樣的種族絕對不可能憑空燃起這麼神奇的火焰！
“那麼，換個說法，”六道冥語氣變得漠然，眼中的火焰越發顯得神性，“人類，有興趣成爲我的工具嗎？作爲交換，我可以給予你們在這個時代生存的權利。”
時代不一樣，地位不一樣，六道冥雖依舊不喜如此對待這個世界的人類，但長久的卑微求存，這些人類的認知顯然與後世作爲星球霸主的地球人類有差異，這個時候若顯得太過溫和反而不是正確的交涉方式。
果不其然，當六道冥稍稍轉變語氣之後，那些人類雖然依舊恐懼得不得了，但卻已經開始有了其他表情。
人羣中一個顯得衰老的壯年男子與其他人對視一下，眼中帶着堅毅的走了出來。
“我們只是在這裏尋了個方便的山洞居住，若是有什麼冒犯的地方，我們可以立馬搬走，並且再也不會回來。”
“而若是我們卑微的生命能夠爲您提供幫助，成爲您的工具，那就是再榮幸不過了！”這個在部落中看起來有一定地位的男子儘可能平靜的說道。
不能表現出任何忤逆的意思，因爲就算這個部落所有人類加起來，也不可能戰勝強大種族的一個個體。
就算運用各種其他種族的工具，以智慧有機會戰勝最弱小的那些妖魔種也好，對人類整體的處境也不會有絲毫幫助，反而會讓他們遭遇滅頂之災。
如今人類依舊能夠生存在這個大地上，正是因爲他們即使被獵殺也不會反抗，被所有種族認爲是毫無威脅的弱小動物。
若是破滅了這個認知，即使他們能夠逃過此次危機，也是自尋死路，甚至將整個族羣推入萬劫不復之地，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一個隨處可見的山洞，不知是被森精種還是地精種廢棄的，難道你們覺得我會因爲這種被人丟棄的東西專門找上門來？”
六道冥有些感慨，明明是打擾了他們生活的她不請自來的錯，結果這些人類選擇的卻是第一時間請罪，甚至在死亡面前也不敢反抗。
這個世界的人類也未免太悲哀了！
雖然祂知道自己沒資格憐憫這些明明活着只有痛苦，卻依舊在努力掙扎求存的同胞，但心底深處傳來的複雜情緒總是不能抹去。
能夠交流，甚至會以反問給予迴應，看起來還有機會活下去……
憑着幾十年生存經驗得出一些結論後，謹慎的中年男子不由得以自己最恭敬的態度請示道：
“不知，您需要我們這些卑微的人類做什麼？若是逾越的話請不要怪罪，您知道的，我們這些人弱小又愚昧，唯恐難以成爲您適用的工具……”
在發現有未知上位種族堂而皇之的第一時間，這個聚集地裏的大部隊就根據早已準備好的後路出逃了，而他們這些守在這裏的人就是棄子。
因爲擔心來襲的上位種族是飢餓的妖魔種，或是其他對人類有研究或捕食需求的種族，他們必須留下一些人吸引注意力，否則目的未完成的上位種族也許就會追上大部隊。
爲了活下去，人類只能將一切負面情緒壓在心裏，不停逃亡，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爲了兩個人活下去，捨棄一個人。爲了四個人能活下去，捨棄兩個人！
人類自私，但又團結，有時會傷害他人令自己過的更好，但是卻也總有願意犧牲自己拯救同胞的！
現在這個最惡劣的可能被預料到了，來者果然是對人類有明確需求，而不是隨機遇過的無視者。
不！我們還有機會！
既然是被當做工具，還被詢問意志的話，那就代表他們還有利用價值，而不是被當做一次性使用的充飢食物。
至於拒絕，他想都沒想過，真以爲上位者真的會在意無力螻蟻的意見啊？
“安心，總不至於讓你們直接去送死，現在的你們太弱了，就算當做炮灰使用也完全沒有意義！”
這種冷酷的回答讓人類男子鬆了口氣，無論如何命暫時是保住了。
至於以後是否要面對更大的危機，這個時代的人類從不會去考慮這種奢侈的問題。
有些沉重地看着這些逆來順受的傢伙，六道冥微眯着眼睛，維持着自己居高臨下的姿態。
“人類，你的名字？”
氣息有些紊亂，人類男子恭順地回道：“巖，別人都叫我巖，大人。”
剛纔的問詢已經耗盡了他所有勇氣，人類男子如今只是期望眼前這個上位存在不是那種喜歡玩弄螞蟻，看他們痛苦哀嚎的惡趣味者。
這個世界的人類種是毫無地位，比之螞蟻毫無區別的存在，沒有任何種族會因爲其他人玩弄人類有任何反應，他們能做的只有隨時在身上準備一把利器，預防在生不如死的處境面前，連自殺都沒機會。
他們這些本就是主動站出來犧牲的人自然更是有所準備，作爲弱者，不能有絲毫期待寄託在強者的仁慈上，他現在所求也不過是能夠儘量爲族羣的撤退爭取時間。
六道冥自然看穿了這些人的想法，他知道自己表明什麼等價交換、成爲他的工具然後就能得到什麼回報的說法，這些人絕對不會信，因此也就理直氣壯地像是命令奴僕一樣做出指示。
某種程度上，祂的要求越是嚴苛、越是複雜，這些人類反而會越是放心。
“我要做一個實驗，你們從現在開始是第一批實驗品！”
指尖的火花分化出點點火星，每一道火星以所有人類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融入他們的眉心。
不顧這些人類驚慌捂着眉心的樣子，賢者高高在上地做出宣言，“這是我力量的一角，是與精靈迴廊完全不同的智慧源泉，我要你們去挖掘其中潛力，給我找出更多的可能性！”
“與精靈迴廊完全不同的智慧源泉……”
人類男子巖瞳孔一縮，這是他們聞所未聞的事物！
“除了你們這些人類之外，其他種族擁有精靈適應性的種族早已進化出了適合各自種族的體系，我就算把這‘火’給他們也未必會讓他們重視！”
“唯有你們人類，反正什麼都做不到，想必也不介意去用命給我趟一些實驗數據出來吧？”
六道冥的聲音冷漠而高傲，完美符合人類心中一個因特殊原因對人類有所關注，性情溫和的上位種的形象。
是的，在人類看來，任何一個在發現他們後，沒有選擇殺戮的上位種族都是性情溫和的，更不用說六道冥這種好會將他們當做交流對象，詢問意見的存在。
“十分感謝您對我們的注視，能夠爲您的實驗提供幫助，那是我們無上的榮幸！”
沒資格拒絕，人類男子撫摸着眉心，絲毫感受不到融入進去的火星。
雖然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但他們現在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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