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被推出去的靶子;殺毒先殺己
還未等深淵少女明白青年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手上又爲何按着她的肩膀突然用力，眼前的虛海空無之景就變幻了模樣。
天穹之上看不見雲彩的夜色、裝飾在夜幕上的是數之不盡的星落如雨，而腳下的大地並卻並不遼闊，稍稍移動視線就能看到那席捲着浪花的海平面......毫無疑問，祂現在正立身於一方物質界面。
像是地水火風、時間、空間、日月之流基礎現象規則，在無盡虛海上的每一方多元都基本通用，深淵也理所當然地在第一時間將這些在各方多元都熟悉過的規則解析適應完畢，輕而易舉地跨越了穿梭虛海後因法理變動而帶來的虛弱期。
氣機自然地融於天地、妄圖將至高者的意志嵌入多元宇宙運轉的循環中。
即使這時候少女心底的憤恨怨念噴發出來足以傾覆諸天、侵蝕萬界，可冥冥中擊穿而來的威脅感已經讓她顧不得罵娘了，本能就以最具效率的方式嘗試着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跟隨六道冥跨越過一方方多元，加上不知數量的在夢魘空間裏進行試煉的化身、分身、投影、她我......有着這過於充裕的經驗在，即使深淵在主世界至高們眼中從來都是一個不長教訓的笨蛋、撞破南牆的蠻牛，也不代表她真的就是胸小無腦了。
深淵的笨拙從來都是相對於主世界那些不當人的老怪物來說，若排除這些同樣至高、同樣努力、同樣經驗豐富且更具智慧的偉大者，那少女要是和其他困局一隅的禁忌或剛踏入虛海沒多久的萌新博弈，贏的概率還是十有八九的。
進入一方陌生的多元后先隱藏起來，打探清楚裏面的底蘊再通過爆發一錘定音......這方面的意識即使以少女的頭鐵也是懂的。
雖然其中大部分是因爲那股莫名而來的威脅感的原因就是。
神融天地、意識散落諸天萬界的衆生心靈暗面、異於此方的大道也隨着散落的意識收縮，潛藏於近乎純粹虛無連概念都未誕的混沌最初......這一刻，少女的存在感被徹底抹去，任憑無上至高掌控所有、偉大虛神念動有無都難以捕捉一二痕跡。
竭盡全力將一系列手段都佈置上後，那股來源未知、發動方式未知的威脅感終於慢慢隱去，低斂到一個普通至高者能夠承受的程度，深淵終於不用本能按壓住自己發麻的頭皮。
當然，這股奇怪的威脅只是因爲少女的存在感隱匿而降低，可不是完全消失，甚至直到現在，深淵那因爲多次被坑而練出來的禁忌級直感依舊在若有若無地提示她：
絕對不要暴露！
一旦暴露，可能連狼狽逃跑的機會都渺茫，一不小心直接栽進那不可名狀的終極恐懼中，即使被人拉回來再現世間也絕對會成爲祂們圈子裏無數紀元的笑柄。
想到這裏，深淵的臉頓時一黑，又暗暗在心靈深處不斷地詛咒把她丟過來當靶子的六道冥。
是的，即使再笨她也知道了六道冥究竟是幹出了多麼混賬的一件事。
她都還沒想着怎麼一不小心給祂下一兩個絆子呢，結果那個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負心漢居然忍心把她這個可愛、智慧、美麗又善良的深淵之化身推到敵營當擋箭牌？這真的是人能幹出的事嗎？！！！
然而下一刻，好似是少女在心底發出的詛咒觸動了什麼機制，那本來已經消退到最低的威脅感突然又是暴漲，冥冥中一股凌駕於諸天萬界之上、連時空造化、命運因果亦難以觸及的偉力無可睥睨地橫掃過深淵入目能及的每一方角落。
人在險境，深淵自然不敢將自身存在感無限擴張，輕鬆觀測到此方超大型多元的每一個角落，但僅僅是祂靠着被動視野本能一撇遍及的範圍，就已經超越了祂曾遊歷過的任何一方未誕生禁忌的普通多元。
而在此時此刻，那股難以解析，仿若只要稍微靠近就能鎮壓禁忌、束縛虛神的偉力掃過她視線所及每一方宇宙、每一顆恆星、每一個生命乃至每一粒塵埃。
無論是有情衆生還是無意識的物質乃至無形無相的法則概念，在這一剎那間都從最微觀處開始分解、消散，最終被無限細分成比之夸克微小無數倍的物質。
然後又在連光都難以追及的下一刻，所有塵埃、生命、恆星和宇宙，又在這股偉力下再次重組，一切現象都恢復原狀，仿若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生。
山河依舊雄壯，人們依舊在享受或抱怨自己的生活，星辰按照亙古長有的軌跡運轉，諸天萬界仿若能夠永恆下去。
但唯有在現場將這次異變的來龍去脈都映入眼簾的深淵知曉，實際上這方多元......至少是祂能夠觀測到的區域，裏面的每一樣事物包括概念都可以說是真正消亡了一遍，只不過在下一剎那所有現象又被那股偉力逆轉回原有姿態罷了。
這個剎那之短暫，即使是早已凌駕於歲月之上不朽，揮手就能生滅宇宙的先天神聖，準至高大能亦難以把握，連自己曾隕落過一遍都發現不了。
甚至不止一遍，在深淵少女凝重的關注中，這股未知源頭、難尋終點的偉力又是連續掃過諸天萬界兩次，直到第三次萬物重組後才終於消失匿跡。
可是到現在，深淵連在心底詛咒六道冥的心思都沒有了。
誰能告訴我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究竟爲何敏銳成這樣？
祂難道是狗鼻子成精嗎？她僅僅是追溯自身過去歷史，在心底用了一點至高力量，居然被祂感應並追殺到這個地步？
祂深切懷疑這玩意真的是對多元之外來客的殺毒機制嗎？
誰家程序殺毒是先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零件都卸載然後重新安裝一遍的？
少女臉蛋鼓鼓的分外鬱悶，她看着腳下這塊在遊歷的許多世界都能看到的島嶼，渾身不由自主地涌現出一股難以抑制的虛弱感。
“主人你個混蛋，真的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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