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拿他爹做誘餌!
坐椅不多,總共只有八張,但都是從日本空運,進口過來的電動按摩椅。
等錄像放完,燈打開,別人都沉默着,只有聶榮厭煩的指了指側面牆上,明叔會意,立刻就把牆上掛着的,一幅梅潞自己畫的畫給取下來,放到垃圾桶旁邊了。
天花板上所有的射燈都聚焦在熒幕上。
熒幕是黑着的,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還盯着熒幕,久久沒人說話。
終於,聶榮開口了:“這些年咱們聶氏投給於sir的政治獻金少說上千萬,他倒好,眼看項天戈和鬼頭榮一個個的死掉還不收手,竟然還要調位老龍王。”
這老爺子還不知道於sir手裏的料是假的,再冷笑,又說:“九龍那兩位老龍王也是夠可笑的,爲了一口氣爭了整整五十年,爭來爭去也不過個包租公,沒見識!”
站在商業的角度確實是這樣。
用五十年的好光陰去跟人撕逼掐架,倒不如賺錢來的實在。
站在商人的角度,不論爾爺還是董爺都是失敗者,聶榮這種纔是成功人士。
有他在,聶釗就不是絕對老大,凡事也得他起頭,而他跟聶釗說話,向來都跟吵架似的,那不,他側首看坐在最邊上的聶釗:“於sir要整垮聶氏呢,你不是話事人嗎,你的辦法呢,說出來我們聽聽。”
聶釗很乾脆的說:“聶主席您錯了,他不是要整垮聶氏,而是要殺了您和我,扶您的二兒子聶耀上位,就像藉由一個男孩控制九龍一樣,要借聶耀控制來聶氏!”
梁利生也拍沙發:“他媽的,於崢嶸好毒的眼光,他早就看透阿耀是個傀儡了,我作爲乾爹,也覺得阿耀軟了點,但我只想輔佐他,於sir好毒的心,竟然想借由阿耀來控制聶氏,他媽的,大哥,還真就差點給他辦成了呢。”
他是個爽快人,說的也都是肺腑之言。
但他這樣說話就搞的聶榮很不舒服,因爲直到現在聶榮都不覺得聶耀有多差。
在這種場合他還要爲聶耀挽尊:“那只是於崢嶸的一廂情願,阿耀沒那麼傻,能心甘情願做他的提線木偶。”
聶釗來一句:“可他原來不就是您的提線木偶,您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他只是乖巧聽話,不是什麼提線木偶!”聶榮不高興,開始懟兒子了。
韋德一看老闆們開始講屁話了,當然得把局勢拉回來,他站到影廳正中央,展開一張報紙,說:“主席,副主席,老闆,三太,要不大家先聽我講規劃吧。”
陳柔最憐憫打工人了,點頭說:“快講吧,完了大家好休息。”
韋德把報紙整體展開,這才又說:“在博彩方面,澳城幾位賭界大佬能夠競標到賭牌,都跟咱們韓主席的鼎力支持密不可分,雖說後來聶主席退掉了在賭王家的佔股,但韓主席單人在澳城葉家還持有28%的股份,而現在,因爲在本埠競爭不過賭王家,葉家退而求其次,從意大利訂購了幾艘豪華郵輪,用來在公海開賭。”
聶榮遠遠瞟了兒子一眼,見倔犟的小兒子正在跟他的老夥計梁利生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着什麼,老爺子心裏不舒服,但也只能嘆口氣:“這些我知道,往下講。”
韋德再說:“就在下週,幾艘郵輪爲了造勢,會到達維多利亞港。”
當年韓玉珠長袖善舞又資金雄厚,在澳城政府發賭牌的階段一家投了一份錢,不管經營只收淨利,可謂坐收漁利,但後來一是爲了搶香江的房地產市場,需要回攏資金,再就是,賭王家族是無條件支持韓玉珠,而非聶榮的,他就把所有投資撤掉,然後把大筆資金全投到了香江的房地產業。
房地產當然賺錢,但博彩業可謂一本萬利,簡直堪稱印鈔機。
而現在,在澳城賭業排行第二的葉家因爲在本埠賭牌不夠,競爭不過,獨闢蹊徑開設了公海郵輪式賭博,既不需要賭博,還能依靠郵輪的形式把賭客們圈起來搜刮身上最後一枚銅板,簡直可謂精妙至極的大好生意。
而因爲在葉家有淨股,還是原始股,葉家賺的每一分錢都有韓玉珠的一份,所以這次葉家的郵輪到港,按理來說聶家是必須出面,上船走一走,幫忙站個臺的。
關於跟於崢嶸的交鋒,韋德就將它規劃在遊輪上。
他再說:“主席,您已經有足足六十天沒有出過門了,您也應該比我更懂,於sir要看到您出門,咱們總裁也在,還是在一艘賭場上,他會覺得這是個機會。”
梁利生一拍大腿:“賭船足夠大,而且是空船,又是停在維多利亞灣!”
“維多利亞灣可是於崢嶸發家的地方,直到現在,那片區域所有的小老闆都是他的人,他會認爲刺殺起來將非常方便,而且還便於銷燬罪證!”韋德再說。
梁利生伸手抹脖子:“走吧大哥,咱們就在於sir的地盤上……”殺了他!
聶釗不論陰謀還是陽謀,有時候是潤物細無聲式的,但有時候也挺顯眼的。
這個陽謀其實就是他自己出的,要拿他爹做誘餌的也是他。
但他當然不會這樣說,反而說:“我一個人去就好了,聶氏8萬職工,萬一我沒了主席還能頂上來,要是我們兩個都出了事,下月職工的薪水誰來開?”
梁利生生氣了:“有我有三太,還有sam和ram幾個,哪一個差了,能讓你們兩個出意外?”
他又氣呼呼的聶榮說:“大哥你還信不過我嗎,真要有人想殺你,那也得先從我的屍體上垮過去,到了陰槽地府,我還是你最親的兄弟啊。”
今晚保鏢們全在外面,現場總共五個人,聶釗父子,梁利生,韋德和陳柔。
韋德就不必說了,應該早在歐洲,米國工作的時候就跟聶釗走到一起了,人家還不像梁利生腦子簡單氣性衝,容易被激起來,就是那種標準的,德國人式的工作機器,而且因爲出身柬埔寨,還擁有亞洲人耐加班,耐勞的品質,簡直不要太優秀,但他是聶釗的人,凡事也只爲聶釗考慮。
陳柔就不用說了,身爲聶太,哪怕平白無故鬼上身,他也只維護聶釗的權益。
聶榮也不是不想上船,但是他的一幫保鏢們,包括阿輝阿發,阿寬等,都被聶釗排除在行動之外了,而現在就連他的好兄弟梁利生都向着他兒子,他又是個既膽小,疑心病還重的人,他難道就不會想,自己會不會像上次的聶耀一樣,即使被救回來,也得丟半條命?
再說了,聶釗爲了韓玉珠的冤死,可是恨不得他能原地暴斃的。
聶榮越想就越張不開嘴,難以答應。
但他的好兄弟平時爲了他能兩肋插刀,而現在,正在往他的肋骨上插刀。
“大哥,人可以千日做賊,不能千日防賊,咱們的海砂挖採許可證已經下來了,但是需要繳納2個億的賣斷費,錢可以從新加坡公司走,可是新加坡那邊,我們給政府建的大樓要總裁親自跑一趟才能拿到錢,這些事都是十萬火急,有於sir在阿釗就不能出埠,他不出埠,所有的事就都得耽擱着!”梁利生再說。
所以呢,爲了公司,他就必須自願出面當誘餌?
聶榮緊攥着柺杖,斜瞟了梁利生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氣,但依舊沒答應。
而這時,準備拿他爹當誘餌的聶釗在幹嘛呢?
陳柔側首去瞟,就見她的便宜丈夫懶懶躺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一雙眸子晦澀不明的盯着天花板,脣角掛着一抹嘲諷似的笑。
當然了,他已經把老爹架在火上烤了,也知道老爺子即使再不願意也得答應,他心情很好,當然也能笑得出來。
而終於在膠着良久後,聶榮拄着柺杖站了起來,回頭看了眼兒子,他示意韋德把門打開。
韋德就站在門口的,而外面,宋援朝和sam,hank,ram幾個都在等消息。
見門開,幾個保鏢就進來了。
聶榮一個個的掃過一幫保鏢,話是用英文說的。
老爺子不愧首富,英文一口倫敦腔,說的既標準又悅耳,而他說的話,也證明他能做二十年的首富並非全憑運氣,他說:“在我們國家有句老話,叫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換句話說,河水永遠只會向前流,後輩也總會取代前輩,就像明天一定會取代今天一樣……所以如果我和阿釗同時陷入危險,你們一定是要先救他,而非救我,如果局面對聶氏有利,卻對我無利,那也是先聶氏而後我。”
幾個外籍保鏢原來沒有服務過聶榮,聽他這樣說,既意外又有幾分感動。
畢竟哪怕父子之間理該如此,一個老富翁能說出這種話來也很難得。
所以三個保鏢跺腳立正,敬禮:“yessir!”
只有宋援朝聽不懂,原地化身傻大個,直勾勾,傻乎乎的站着。
染利生是真的只要他活着,就必定會救聶榮的,他又是個性情中人,老大哥說這種話,且不說聶釗感不感動,他先感動了個稀里嘩啦:“大哥,走,我扶您上樓。”
聶榮擺手示意他讓開,又用粵語對聶釗說:“阿釗,聶氏,我就交給你和阿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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