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陳柔自己都覺得好刺激!
隨着聶嘉峪一聲驚呼,宋援朝鬆開手剎輕點油門,車旋即匯入車流中。
灣島仔被反捆着雙手,由人押着帶出了忠義堂。
爾爺沒有出現,但他麾下的威猛雄壯四員大將,以及頭號馬仔雞哥全都在,而在他們中間,是個個頭不算太高,還謝了頂,戴一副墨鏡,脖子上掛着好大一條金項璉,咧嘴一笑,金牙閃閃發光的男人,但他態度也極爲虔誠,先是彎腰跟雞哥握手,接着是威猛雄壯四員大將,握完了手還要雙手合什拜一拜。
對了,他手上纏着好大一串佛珠。
都不用猜,那就是目前灣島第一大社團,竹聯幫的當家人,陳憲海了。
據說他是灣島仔的堂叔,而且原來跟灣島仔他爹陳四海的關係特別好,好到幾乎要穿一條褲子的那種,但當然,如今他已上位。
他一笑,灣島仔生死難料。
他被人故意用手肘壓着頭,艱難的彎着腰,但是脖子抻了老長,兩隻眼睛咕嚕嚕的轉着,在四處尋摸着,馬路上,宋援朝車開的極慢,但也恰好經過。
就在他經過時,灣島仔也看到他了,然後突然之間,他一拱背又揚起頭來,宋援朝也被嚇到了,他之所以經過,是想安撫灣島仔的,但那傢伙不會蠢到大喊大叫,把事情吼出去吧?
聶嘉峪也說:“他在找咱們,他想讓咱們救他!”
作爲一個半大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大的實力,能不能挑得動灣島第一大社團,也只是看個熱鬧,做一下點評:“他眼神不錯,居然看到咱們了。”
其實並沒有。
灣島仔揚起脖子之後高吼了兩聲:“起來,起來!”
陳憲海的手下們不期瘦巴巴的廢太子竟然還要鬧,一個個的七手八腳,將他擡起來,像死豬一樣的往車上拖。
路上有行人在看熱鬧,但也只是看看熱鬧而已。
灣島仔轉眼就被帶上車了,可是他既沒有呼叫宋援朝,也沒有喊救命,只是大聲嘶吼:“起來,起來!”
直到他的嘴巴被人捂上,聲音才戛然而止,宋援朝的車也恰好經過路邊。
聶嘉峪正在不停的暴露自己的智商短板,他下了定語:“喔喔仔已經瘋了。”
再看後視鏡,再感慨:“人命有時候真的好脆弱啊。”
不是宋援朝想要打臉這位闊少,而是事實跟他想的確實完全不一樣。
所以他說:“嘉峪少爺,灣島仔今天只做了一件對的事情,就是剛纔喊的那幾聲。”
聶嘉峪愣住了,好半天沒吭聲。
陳柔和宋援朝也沒說話,大半夜的,街上車少,他們上了機場高速,一路奔馳。
終於,聶嘉峪說:“你們大可以直接說我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還挺有點血氣的,又說:“我知道小叔做爲聶氏的話事人,很辛苦,也很危險,而且他非常瞧不起我和嘉峻,覺得我們倆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我也知道自己笨一點,但是剛纔……剛纔我分明看到了,喔喔仔已經瘋了。”
宋援朝突然打斷了聶嘉峪,但不是用說話,而是用歌聲。
他是在唱:“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陳柔坐在副駕駛,而一開始,她也並沒有想得通,爲什麼灣島仔要不停的喊起來,也是直到宋援朝開始唱,血脈覺醒,她也才醍醐灌頂。
聶嘉峪沒想到宋援朝會唱歌,還直覺他應該是瘋了,但也沒敢打斷,直到宋援朝唱到起來,起來,我們萬衆一心,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並結束。
宋援朝的歌唱完了,陳柔也不說話,聶嘉峪沉默了半天,終於說:“這是一首歌,你們倆都會唱的歌,而你們是一起從菲律賓回來的,曾經同生共死過,現在卻見死不救,他想用歌聲來有達他的憤怒,而宋仔你……聽懂了。”
這可憐孩子,連國歌都沒聽過。
宋援朝嗓音一啞,說:“是。”
聶嘉峪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說:“但我能理解你。”
又說:“哪怕我爺爺也不敢獨自過九龍,你只是個保鏢,對方人多勢衆,一看就是大社團,你就算現在想救他,你也有心無力,對不對?”
宋援朝笑了一下,聲音格外溫柔:“對的,嘉峪少爺。”
聶嘉峪再想了想,又說:“如果你想救他,我可以給你一點經費,但肯定不會太多,頂多也就兩萬塊,因爲我還蠻喜歡喔喔仔的,但是,一定不能牽涉到我家。”
宋援朝也柔聲說:“好的,嘉峪少爺。”
聶嘉峪自認爲自己雖然才新買船票,但已經登上正在疾馳的客船,好比是上馬了,雙手抱上副駕駛的椅背,對陳柔說:“細娘,我處理事情的方式還不錯吧?”
陳柔向他豎大拇指:“非常棒。”
他見過灣島仔的次數並不多,一則灣島仔會拍馬屁,把聶氏的幾位當家人都拍的特別爽,再則他天生一副嬌軟嗓音,雖然做事拉胯,但也算惹人憐愛。
而聶嘉峪能出兩萬塊的經費,還懂得交待保鏢不要惹上麻煩,也確實不算太蠢。
總之,還不算無可救藥。
車到家了,明叔還在地下車庫等着呢,看聶嘉峪回來,連忙陪他上樓去了。
這是聶氏的小少爺,也是韓玉珠的嫡孫,不能有閃失的。
宋援朝當然不上樓,他只是保鏢,住在旁邊的工人房,這會兒得回房了。
陳柔發誓自己沒有撩男人的心,但是今天晚上,有件事她不得不跟宋援朝聊兩句,所以她藉口拿點喝的進了酒窖,拿了兩瓶啤酒,到後院,正好碰上宋援朝拿着毛巾香皂出來,要去洗澡。
丟一聽啤酒過去,陳柔走到了圍牆邊。
這圍牆邊有一片是懸崖,懸崖下面垂直下落,有二十多米高,是一片樹林,坐在吧檯上吹海風喝啤酒,很是愜意。
不過這是聶氏的地盤,吹海風喝啤酒的,按理也只有聶家的男人們。
陳柔坐到了吧檯上,宋援朝當然不敢坐,站在旁邊。
陳柔喝了一口啤酒,忍不住一笑:“你竟然教過灣島仔唱國歌?”
在這片土地上,他倆是唯一的同道中人,也是難得的知己。
而且雖然來自不同的時代,但天性都一樣,純粹,果敢,灑脫。
但陳柔是主,他只是僱員,所以宋援朝一直刻意跟陳柔保持距離。
可隨着她這一句,他一下就繃不住了,笑着說:“他可真是個笨蛋!”
又說:“在園區裏,我給他唱了很多遍,他卻只記住了兩個字。”
可憐的灣島仔生怕自己這一去就會被拋棄,就會壯志未酬身先死,成爲一抹冤魂。
他也知道,想救他全憑宋援朝,可是怎麼才能讓宋援朝哪怕槍林彈雨,硝煙戰火,也會一往無前的去救他呢,只有一個辦法,唱國歌。
但曾經哪怕在園區的時候,灣島仔也瞧不起宋援朝。
宋援朝教他唱歌他也全不用心,就只記得個起來起來。
而此刻,他應該也已經登上船,要被押回灣島了,就不知道在路上,他會不會後悔,當初宋援朝揪着耳朵向他科普國歌,科普黃山黃河,長江長城的時候,他的不認真聽,以及冷嘲熱諷了。
再對視一眼,宋援朝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我曾經跟他講過《白毛女》,《紅色娘子軍》,以及《江姐》,你知道嗎,他很喜歡聽,因爲他說,他最喜歡熱辣型的女性。”
陳柔笑着說:“那以後帶他上大陸,給他找個大陸辣妹!”
“你說的是四川的辣妹子吧,你是不知道,當年……”
宋援朝想說的是,曾經他上戰場的時候,有一幫四川來的辣妹子醫護人員,全是女孩子,又勇又猛,可歌可泣,但話到嘴邊又改口:“我認識好多川妹子的。”
陳柔喝一口啤酒,才說了句好啊,怎麼覺得後背癢癢的,還涼嗖嗖的。
宋援朝也猛然回頭,刷的立正。
她回頭一看,剛纔的愉快和暢意也於瞬間散去。
聶老闆穿着他的真絲睡衣,懷裏還抱着一本書,孤伶伶的站在黑暗中,神色看不清楚,但是顯然,呼吸極爲的急促。
這場面,陳柔自己都覺得好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