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咱們是不是原來在哪裏見過?
但王寶刀雖然總有點倒黴,可也算福大命大,據醫生說,那一刀是擦着他的腎臟和腸子間的縫隙捅過去的,左偏一點腸子得漏,右偏一點腎就爆了。
可恰好刀沒有傷到重要器官,他也只流了點血,目前人還是醒着的。
陳恪也還得問一問張子強的情況:“他一路沒敢再跳騰吧,配合抓捕了吧。”
又問:“公安部的意思當然是希望你能接受採訪,但你是怎麼考慮的?”
他要不這樣問,陳柔也要忘記問一點:“香江媒體怎麼報道的,有人拍到我嗎?”
昨晚不但兩家大衛視一路跟着全程跑,直播,今早各家報紙都是整版,除了廣告,一切新聞往後推,登的全是聶家的綁架案,而本來陳柔打算一個頭盔戴上大陸的。
但她躍崖的時候沒控制好,頭盔被撞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拍到。
陳恪手裏已經有報紙了,他說:“就目前看,還沒有人刊登你的照片。”
但他同時也說:“我估計即便有人拍到,聶老闆也會壓下來,但我覺得沒必要壓着把,把你的事情報道出去,於阿遠反而是好事,以後應該沒人敢綁架他。”
又說:“我建議你在大陸多接受點採訪,我馬上出發上首都呢,你媽媽的事情,你的事情,我都要跟我的老領導原原本本講一遍,阿柔,你可是大功臣。”
陳恪是覺得她幹了那麼多事,卻都是頂着別人的名號,替她冤枉,委屈。
就陳柔本身,也從一開始,意識到她很可能搶走聶釗的大紫荊勳章時的愧疚,到現在,甚至有點暗搓搓的期待了,搶就搶了吧,如果她真能得到大紫荊勳章,她會帶上生母陳娟和婆婆韓玉珠的首飾,代表她們,也代表許許多多不服輸,不懼命運的中華女兒上臺,去領那隻大紫荊勳章,但就在現在來說,公佈她並不合適。
還是那句話,等迴歸了,聶氏想怎麼樣都行。
但現在還沒有迴歸,聶釗在西方還有大批量的生意呢,要在虛名和錢之間,她當然選擇錢,至於名,等賺夠了錢,它自然會來的。
再說了,她雖然也曾有私心,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做領導的實力在她師父,而不是她親爸的身上,正好這時有人來請,說:“陳小姐,您需要去趟會議室。”
陳柔於是對陳恪說:“照顧好寶刀,有必要就給聶釗打電話,我先忙了。”
張子強是由軍警雙方協同抓捕的,但別人都是在外圍做配合,特警大隊的成員實行了主要的抓捕活動,軍方辦事效率高,這時所有能請到的,在深市的媒體已經全被請過來了,包括《海軍報》,《軍報》,《軍情觀察》,還有幾家地方媒體。
大會議桌,他們坐了一面,嶽中麒一個人坐了一面,王司令和一幫手下都在旁邊站着呢,看陳柔到門口,所有人都在鼓掌,當然,軍報的照片都是要專門拍的,所以並沒有記者像香江記者一樣,不經人同意就啪啪亂拍。
嶽中麒就是十足的領導範兒,站起來鼓掌,還特地讓陳柔坐在中間。
她一落座,也就有位中年記者問了:“這位小姐,首先,我謹代表我們《軍情觀察》熱烈歡迎您的到來,聽說是您協助特警隊的嶽同志完成了抓捕,對嗎?”
嶽中麒有點剎不住車,點頭如搗蒜,還朝着陳柔豎大拇指。
但她環顧一圈,卻說:“感謝諸位的歡迎和軍區領導們的款待,也感謝嶽同志的盛情謬讚,但我要更正一點,我只是偶然路過,而據我所知,大陸公安王寶刀,陳恪,嶽中麒,胡勇和季小鋒等人,都用遠超我們香江警方的能力,保護了我的家人,抓住了犯罪分子,當然,我也衷心感謝嶽同志,謝謝您對我們全家的幫助。”
突如其來的冷場,嶽中麒也呆住了。
旁邊公安廳的,軍區的領導們全在看他,這怎麼回事,怎麼跟他講的不符合?
嶽中麒差點跳起來:“不不,陳柔小姐,您就別謙虛了。”
當然,涉及很多敏感類的東西他也不好詳細說明,可他說:“明明是您了幫我們。”
可她昨晚表現的有多強,今天就有多麼的輕描淡寫。
她笑着說:“那也不過舉手之勞,辛苦的陳隊和嶽隊,還有諸位同志。”
一幫領導你看我我看你,總覺得怪怪的,記者當中也有人直接站了起來,說:“我也覺得陳柔小姐是在謙虛,因爲昨晚,我全程觀看了TVB的電視轉播……”
陳柔一眼掃過去,目厲,同時收了笑。
因爲站起來發言的不是別人,正是軍報社的大記者聶耀。
他是香江人,而現在的電視機都是天線鍋,深市人大部分收看的也都是香江臺。
他最知道了,女保鏢就是陳柔,陳柔就是女保鏢。
且不說什麼心態吧,但在此刻,他顯然是想在這場記者會上公佈事實真相的。
不過陳柔眼神制止,他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可也只得已閉嘴。
當然,她不願意說,記者會也就被緊急叫停了。
她怕阿遠醒來找不到自己,也還想知道於光煦的情況,再說了,香江警方也需要應付,所以她就打算先回了,至於她的情況,就讓嶽中麒跟領導們私下解釋吧。
不過於她來說,這只是一件特別平常的事情。
可是嶽中麒想不通,也搞不懂,他追出辦公室,把陳柔堵在了走廊,再看一間辦公室裏沒人,直接把她拉了進去,關上門就問:“爲什麼呀?”
想了想又說:“聶太你大概不知道,在我們大陸,你要不想實名上報紙,是可以用化名的,我們在個人消息的保密方面,也比香江做得好的多,該你的名譽你得拿,可別學我們陳隊愛搞謙讓,他那種行爲,在社會上很容易喫虧的。”
因爲陳柔也姓陳,還是陳恪的表妹,他誤解了,以爲她天生就是那種性格。
但不期陳柔一笑,卻柔聲喚說:“嶽隊,我求您件事吧。”
嶽中麒的婚房是陳柔買的,從業以來最大的榮譽是她推過來的,她還要求他辦事,開玩笑吧,他受之不恭,也每天都是隻要想起聶太,都要傻笑好幾次的。
不過隨着陳柔的下一句,他可算明白了,這個女人吶,冰雪聰明。
因爲她伸手過來,看他握上她的手,再一笑說:“努力往高處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也不要因爲佔了我的功勞而覺得愧疚,因爲我也不是無私幫您的,反而,我有一件私事,還有一件公事都要求您,私事是,一定不要讓陳恪同志太喫虧,該幫他爭的,您幫他爭一爭,至於公事……不要只盯着男孩子看,我們的女足向來比國足更強,我們的女特種兵,少了太多太多,放棄您的偏見,多要幾個吧。”
這堪稱赤裸裸了,陳柔也算是剖白了,坦開了的跟師父講了。
王司令有私心,她也有,她知道陳恪走不了仕途,可也不願意他太喫虧。
要想做到,就只有嶽中麒這種江湖又智慧的人。
但那只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公事,也是她上輩子唯一的遺憾和委屈,曾經的她可比大部分的男同事都要強得多,可是他們能肩扛四星,一路幹上去。
她最終卻只能轉業,調去做特警。
嶽中麒也有他的侷限,他只培養了她,還是因爲私心。
而如果說非得要用抓住張子強這件事換些什麼的話,那個虛名真的不重要,相比之下,她更希望女特種兵們,能像女足一樣,成爲種花家人們民的驕傲。
嶽中麒要能做得到,她就把榮譽拱手又如何?
她要抽手,但嶽中麒不肯放,向來總是嬉皮笑臉的他也難得正色。
長時間的盯着陳柔,終於,他也跟張子強一樣,要問一個發自靈魂的問題了。
他問:“陳柔小姐,聶太太,你到底是誰?”
他想不通,見她又要抽手,拉門,再拽再問:“咱們是不是原來在哪裏見過?”
也只能這樣解釋了,因爲頭一回見面,她給了他2000塊用來照顧聶耀,還要求他戒菸,也是打那時候開始,嶽中麒就把煙給徹底戒掉了。
而關於陳恪的性格,就不必說了,這些年做拍檔,全憑嶽中麒不要臉,要不他們就得喫虧死,還有呢,她是怎麼知道,他心底裏,總還是覺得男孩子比女孩強的?
所以她一定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他吧,那是什麼時候,爲什麼他不記得?
陳柔也面臨一個難題,要告訴師父將來的事嗎?
要讓他知道,他也會像王司令一樣,擁有一個會叫他無比驕傲的兒子,卻最終被人敲破腦袋,慘死溝渠,他雖然一開始嫌棄,可後來整天拿她作爲最大的驕傲嗎?
陳柔是想講的,也想趁着這個機會告訴陳恪和李霞,他們的女兒沒有死,而且就在他們身邊,她想把一切都說出來,但顯然,此刻並非良機。
因爲隨着咯吱一聲,門從外面被推開,繼而是一聲清咳。
然後嶽中麒一擡頭,就看到聶耀站在門口。
他今天很奇怪的,說話聲音特別大:“阿柔,我找了你很久。”
嶽中麒一鬆,陳柔也抽回了手:“二爺,有事?”
聶耀盯着她被嶽中麒捏出指印的手,再冷冷看嶽中麒:“我是你二哥,叫哥就好。”
再拉她出門,又狠狠的,用剜和挖,刀的方式瞪了嶽中麒一眼,這纔回頭。
然後他一臉的冷漠和沒所謂:“聽說聶榮昨晚不太好,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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