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心率失衡
瞿扶瀾收斂起所有雜念,專心包紮,結果耳邊一縷碎髮從耳後垂下,有些妨礙,她正想抽個手把它重新別到耳後,就有一隻手伸過來,替她把頭髮別好。
這個動作太過突然,以至於瞿扶瀾都有些怔,隨即本能看向他。
他也正看着她。
他的眼神清雋如流水潺,漆黑深沉的眼底倒影着她的影子,男人的俊顏近在咫尺,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
空氣中靜靜流淌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流,很是叫人沉醉,彷彿在這種美妙的氛圍裏,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這個氣氛。
裴霽安動了動。
瞿扶瀾覺得有些莫名的彷徨和迷茫,還有些許慌亂。
“稟告世子!”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打破了屋裏無形的屏障,猶如被擊碎的玻璃發出“哐當”的聲音。
也許是這道聲音太過突兀了,瞿扶瀾手下一緊。
一道低沉的輕“嗯”聲響起,瞿扶瀾才反應過來自己手裏正拿着繃帶,因着方纔的恍惚,手一直用力綁,勒住了他的傷口,都滲出血來了,難怪一向能忍的裴世子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瞿扶瀾忙低頭繼續認真包紮,這一次不敢走神了。
只是方纔那種微妙的暗流,也瞬間消散,裴霽安默默轉過頭,面上看起來一副清風朗月,淡定從容的模樣,十分體諒,“我沒事。”
但看向門口的士兵,那眼神跟帶了刀子似的,“什麼事?”
那眼神意思十分明顯:你最好有個完美的解釋,否則……
那士兵莫名打了個寒顫,隨即彙報了一些軍情,還都是至關重要的。
裴霽安聲音沉沉的,“知道了,下去。”
隨着士兵一道下去的還有瞿扶瀾,她已經包紮結束了,也匆匆找個藉口離開了。
房內重新陷入一片安靜中,裴霽安久久坐在原地未動,半響,他閉上了雙眸,低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語氣裏,似摻雜着一絲懊惱。
瞿扶瀾出去之後,涼風從臉上劃過,她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果然,方纔是裏頭炭火太重,缺氧了吧?所以才腦子混沌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瞿扶瀾在外面晃盪了一陣。
見軍營裏的人都露出一股喜悅而輕鬆的表情,隨後開始休息整頓。
方纔那士兵說的沒錯,他們這邊主帥受傷了,但敵人也並不能趁機攻打過來。
全因着裴世子潛入敵方陣營救人,不但殺了對方一個將領,還火燒了對方糧草,所以哪怕裴世子受傷,敵人也沒有足夠條件進攻。
如此正好可以緩衝一下,不至於太過於被動了。
另一邊,大當家的把安世子拽到一個沒人的角落。
“我們是不是兄弟?”
大當家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安世子有些懵逼,“問這廢話做什麼?”
“自然是有用,你就說是不是吧。”
“一起共患難的人,還要問我這個?可見你並沒有把我當兄弟。”
“好,既然是兄弟,你把衣服脫下來給我看看。”
安世子此時沒有喝水,否則指定一口水噴出去,“你有病吧?大冬天的讓我脫衣服?”
“那我先脫給你看,咱們公平交換。”說罷,大當家嘩啦就把衣服脫了,光禿禿上半身就露了出來。
安世子都無語了,但人家脫了,他雖然搞不懂大當家的行爲,但要脫一下也不是不行,於是也脫了,但很快就又穿了回去,冷啊。
大當家的就一臉的失望。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脫也脫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吧?”
大當家的也不隱瞞了,直接道,“我先前不是跟你說過我久不碰女人,看男人都覺得清秀了嗎?可我去軍營裏的……試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什麼效果,我就捉摸着是不是自己有毛病喜歡男人,但如今看了你又一點感覺也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段話讓安世子聽得一驚一乍的,老實說,他在京師城裏,那些玩得大的權貴,可是男女通喫的,所以對這種事情他不是沒見識,不過他自己沒這方面愛好而已,如今聽大當家這樣說,就覺得好笑,“你不是說看男人都覺得清秀嗎,你是看誰清秀了,指不定根源就出現在那個人身上。”
大當家也不含糊,就說了是瞿大夫。
安世子這下子是沒喝水也要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你特麼的火眼金睛啊,一大堆男人裏精準挑出個女人來。
可惜啊,這個女人不是你能惦記的。
但這種話安世子不能說啊,又擔心大當家不知輕重,不小心冒犯了就不好了,於是他想了想,就拍了拍大當家的肩膀,一臉的語重心長,“別惦記了,那不是你能惦記的人,那是裴世子的人。”
這下子大當家可震驚到了,“你是說世子也……”
安世子昧着良心點頭,“這有什麼?京師城裏這種事情很普遍,你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還有,趁早收起你不安分的心,若是讓裴世子知道了,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當家忙點頭,他再如何,也不敢與世子爭人啊。
安世子擔心他鑽死衚衕裏,又勸解道,“你可能真是單太久了,等回去之後認真找一個女的,你會發現你喜歡的還是女人。”
大當家十分認同。
然後可能是有了安世子的提示,此後的日子裏,大當家悄悄觀察裴世子和瞿大夫之間的情況,果然發現了一些從前不曾察覺到的貓膩。
比如說瞿大夫給裴世子換藥的時候,他低着頭看他,那個眼神啊,嘖嘖嘖,大當家都汗顏。
比如瞿大夫做菜不小心切到手了,只是稍微破了點皮,然後裴世子的表情就跟天塌了似的。
再比如現在,安如常在高樹上撿野果,瞿大夫在下面看,裴世子如今傷沒那麼嚴重了,偶爾也會出來走動走動,然後看到這一幕,他居然不是叮囑樹上的安如常小心些別摔下來,而是叮囑樹下的瞿大夫站遠一些,否則被野果砸到。
不說大當家無言,就是樹上的安世子都覺得無語了,好歹兄弟一場,別偏心到沒邊了。
結果還真出現了意外,倒不是安如常從樹上掉下來了,而是大雪過後,有的樹枝被雪壓過,早已經壓垮了根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掉落,結果如今就掉落了。
一根粗壯的樹幹直接從瞿扶瀾頭頂上砸落。
在這一瞬間,裴霽安心率突然失衡,想也不想就要運功施救,卻心口扯痛,動作就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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