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援手
顧不上自己的高喊聲會不會招來其他類似的傢伙，一直在戰鬥中保持沉默，甚至連腳步都努力縮小動靜的鄭毅大喊着奔跑起來。
雖然之前他爲了戒備已經退出了將近五米的距離，但喪屍的移動能力實在是堪憂，即便鄭毅猶豫了一下，但趁着這個時間它也僅僅是多移動了數米。從校門口到教學樓門前有五十米以上的距離，加上喊聲似乎在短時間吸引了喪屍的注意，它踉蹌挪動着僵硬的肢體側過身，似乎是有些疑惑的半邊腦袋朝向了鄭毅這邊。
他迅速解開了上衣的扣子。
好，注意力吸引過來了，接下來只要那名學生離開就——
然後鄭毅就瞧見那位同學筆直向着這邊奔走過來。
“？？？”
喪屍側身也就正好從鄭毅的視野裏讓開了半個身位，原本只能大概看到人影的學生這下清楚的顯露在了鄭毅面前。對從未近視的鄭毅來說，這不到百米的距離還妨礙不了他看清對方的身形。
那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女性，鄭毅尚且看不清她的面孔，但那迎着風兒飛揚的紫色長髮和身上的女生校服可以說有着想到高的辨識度。
而更重要的是……
對方正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根看上去相當結實的紅色木刀，踏着迅捷且平穩的步伐，毫不遲疑的衝了過來。
雖然相比起鄭毅和喪屍的間距，她還有些遠，但鄭毅判斷她最多隻需要不到7秒就能介入他與喪屍的糾纏中。
廝磨着虎牙，鄭毅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時間再做多餘的思考了，因爲他有些急切的移動，和喪屍之間本就不長的距離幾乎是眨眼間就被縮短了。
對於已經和喪屍纏鬥了一段時間的鄭毅而言，心理負擔依舊是有的。之前的戰鬥中他唯一做過的主動攻擊還是偷襲，實際上在和這個體育老師異變而成的傢伙糾纏時，鄭毅一直保持着只躲不攻的做法。別說招架了，他甚至不敢讓對方太靠近自己。只有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進行一兩次擾亂對方平衡的試探動作。
而眼下要他從正面去主動攻擊對方，難免會有一些遲疑。
不過哪怕心中又開始繁衍各種雜亂的念頭，鄭毅的動作依舊果決直接。腳下不停，他順勢脫下早已解開釦子的上衣外套，一手拽住領口，隨後猛地揮舞手臂。堅實有力的臂膀上肌肉隆起，像是要掙脫開長袖襯衣那無力的束縛暴露出來一般滾動，血液如同沸騰的水銀在手臂中翻騰，一伸一收，動若脫兔。
鄭毅手中的外套立時化作了險惡的武器，先是擊碎了看不見的空氣，旋即兇猛的抽擊在喪屍的右耳上，緊接着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收攏回來，而他自己則同時扭轉身形，向着喪屍的左側跳步落去。
依靠着猶如安裝了彈簧的強健臂膀，少年依靠一件隨處可見的校服外套製造出了罕見的功效。
喪屍不會畏懼，也不知疲倦，如果不攻擊有效的地方，就無法真正殺死——這一點沒錯，鄭毅也尤爲清楚。想靠一件普通上衣外套來殺死對方，可能，但很困難。
但鄭毅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殺死對方！
衣料擊碎空氣的噪聲，衣料鞭打皮質的悶響，這些令人生厭的動靜此刻一同收束到了喪屍的耳中，伴隨着右耳流出的暗色血液，這隻喪屍一如鄭毅所料的行動了起來。
對着右側空無一人的地方，它嘶嚎着撲了過去。頓時將背後空門悉數暴露在了原來在它左側的鄭毅面前，少年也不客氣，一腳踹在它的膝蓋內測，喪屍晃盪着撲倒在地。
一口氣完成了一系列動作，對鄭毅來說這也不算太困難的事，空手道的呼吸法他當時也是花了苦功夫去融會貫通的，不論是在運用身體爆發力時還是減輕傷痛時都是很實用的技巧。
向着教學樓的方向撤開兩步，耳邊傳來的腳步聲讓他不得不偏轉視線看了過去。
“身手不賴，同學。”
聲線成熟穩重，略有些低沉的磁性音調一如來人那豐腴得有些過分的身材，鄭毅霎時間對自己剛剛的判斷產生了動搖，這種BODY怎麼看都不像是高中生的水準！
腰細腿長臉蛋漂亮，基本上可以說是多數男人的傾慕對象。
難道是老師？可爲什麼是校服？！
不不不，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長出一口氣冷靜腦袋，鄭毅將目光重新放回還在掙扎的喪屍身上，語氣認真的說道：“請你快點離開這裏，按照校內通知的內容行動，這裏很危險。”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你在這裏呢？”
沒有反駁也沒有聽從，女孩只是柔聲反問着鄭毅，同時朝着逐漸掙扎起來的喪屍擺正了中段的架勢。
“總得有人給大家的撤離爭取時間。”
“那多一個人肯定會輕鬆一些。”
“你說你這姑娘怎麼就不聽人勸呢！”
“家父也常說我比較死心眼。”
鄭毅只覺得一口氣噎在喉嚨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想轉過臉去瞪對方，卻又不敢放鬆對喪屍的警惕心。看着已經站起身並緩緩朝向這邊的喪屍，少年有些焦躁又有些無奈的用力廝磨了一下自己的虎牙，自暴自棄的沉下嗓子喝道。
“我將它的注意力吸引到左側，你趁機用木刀全力敲打它的後脖頸，能做到嗎？”
“也就是除了脖頸攻擊其他地方都沒什麼用的意思嗎？”
“理解萬歲。”
“交給我吧。”
對於少女的應承，鄭毅沒有再多言廢話，而是主動抄起手裏的衣服對着喪屍迎面而上。
仿若昨日重現，鄭毅以敏捷的身手再次引導着喪屍向左側撲擊過去，只是這次他沒有趁勢繞到其背後襲擊，而是筆直的後退了一步，同時雙手拉住外套兩端緊盯着喪屍的嘴巴。
無須出聲提醒，紫色的高挑身影適時而至，少女一步跨入戰局，剎那間便將喪屍的背後納入三間之距。一步一劍，玫紅色的木刀在空中墜落，攜裹着風聲砸在了喪屍的後頸之上。顯然兩人都有着穩健的實戰功底，對時機的把握精準果斷。
有些滲人的骨裂聲從喪屍身上傳來，順着女孩的力道，這具高大的男性軀體向前依慣性挪出兩步，隨後雙膝一軟跪倒下去。
鄭毅拽着外套小心觀察着倒地的喪屍。
不同於之前門口那個還能活動兩下的傢伙，這隻喪屍已經完全沒有了動靜，從他那即便是正面撲倒在地也能和自己對視的腦袋來看，少女的一擊多半是完全擊斷了喪屍脖頸處的脊柱，讓喪屍的中樞神經完全癱瘓了。
那如果直接搗毀延髓部分的話也能起效嗎？
思考着對策，鄭毅鬆開了手裏的上衣外套，將其隨手一絞團在了右手的前臂上。
本來他是準備如果少女的攻擊沒能成功奏效，就用上衣堵住喪屍的嘴巴，然後自己拿少女的木刀來攻擊。
對方會有這種程度的破壞力，他是真的沒料到。
有些好奇的轉過頭，他看向在揮出那一擊後就始終一言不發的少女。對方單手持着木刀貼在身側，臉上滿帶着柔和的笑意，正安安靜靜的注視着鄭毅。
我身上有什麼嗎？
茫然的撓撓頭，危機過去後，鄭毅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也總算是鬆了下來。他擡眼瞧了瞧教學樓的方向，又看了看校門那兒確定沒有其他喪屍聞聲趕來，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在了面前的少女身上。
“謝謝你的幫忙，不過這太危險了，我希望你下次能別這麼莽撞。”
“相較於一個人和對方赤手空拳糾纏了接近六分鐘的你，我覺得我屬於相當理智的類型了。”
“咳！”
被女孩嗆聲得不知道怎麼迴應，鄭毅只能尷尬的咳嗽一聲，訕笑着擺了擺手。
“校內應該已經通知避難了吧？”
女孩點了點頭。
“校內廣播通知了讓大家集中到停車場，看樣子是準備用校車和其他車輛組合脫離學校。”
“那我們走吧，要是因爲我們拖累了避難工作就不好了。”
說着鄭毅最後瞅了瞅地上一動不動的喪屍，確定這傢伙是真的涼透了，這才邁開了步子。跟在少女後面移動。
重新展開自己的上衣外套抖了抖，鄭毅邊走邊問道。
“我該怎麼稱呼你？”
走在前面的女孩腳下不停，但回過頭的面孔上似乎是有些詫異，但那微弱的波動被她迅速收斂，露出了和剛剛如出一轍的溫柔笑容。
“毒島冴子，三年生。”
“鄭毅，二年生，學姐好。”
冷靜下來的鄭毅向少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一直說着中文，可不論是剛剛那兩名教師，還是面前這位少女，都能聽懂自己的話，而自己也能聽懂他們的話。他雖然日語過了N2，但要如此流暢的進行交流還是做不到的。
鄭毅意識到，庭院提供提供的便利，正在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示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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