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喂！那前面可是地獄啊！
是鹿目圓。
這點距離對視力強化後的鄭毅來說並不算遠，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小傢伙臉上那種慌亂茫然又有些急切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個和家人走丟了的孩子，正不知所措的尋找着方向。瞧着她左顧右盼的樣子，鄭毅剛想快步跑過去問問看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就見鹿目圓一手捂着耳朵，像是在側耳傾聽着什麼微弱的聲音，隨後她有些遲疑的看向安全通道的方向，抿着嘴向那邊奔跑了起來。
那副着急的樣子讓鄭毅有些猶豫，從教師的角度，看到自己的學生這樣往人跡罕至的地方移動怎麼也不能視而不見，加上不知何時會襲來的針對這些小傢伙的危機，鄭毅實在是不放心就讓鹿目圓一個小姑娘就這麼單獨離開。
但要是人家有什麼要事又不想讓人知道咋整？
有些苦惱的抓了抓頭髮，鄭毅壓着嗓子問道。
“終端，我記得從安全通道過去，好像會經過一個因爲維修而封鎖的樓層區域？”
“是的，之前在電梯口的樓層展示圖裏確實有這樣標註。”
那就不用多想了。
鄭毅原本還有些遲疑的腳步立時加快了起來，直直朝着CD店門口跑了過去。
如果不小心冒犯了人家，那到時候就努力去取得對方的原諒便是。眼下比起那些，更重要的是自己學生的安全問題，而不是所謂互相的面子問題。
哪有放着小姑娘家家一個人走危路的道理？
何況那還是自己的學生！
腳下發力，從茶餐廳門口到CD店門口大概不到五十米的距離，鄭毅只用了不到五秒的時間就跨越過去。好在這個時段商場裏的人不多，這有些獨特的一幕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也就只有沿途的店面裏某些摸魚的員工隔着玻璃看見一道殘影一晃而過，再認真看去時鄭毅早已越過了那些店面。
到達CD店門口，轉頭看向安全通道的方向，那頭安全通道的厚實大門纔剛剛掩上，顯然以小圓本就不算好的運動神經並沒有來得及走出多遠。
見狀，鄭毅就要追上去——
而就在這時，CD店的自動門又打開了。
“誒？正義老師？”
這聲音是……
一般來說這種緊要關頭，鄭毅多半會回以一句【抱歉我現在有很要緊的事】然後頭也不回的去追鹿目圓。但這個聲音卻讓鄭毅不得不停下匆忙的腳步，偏過頭去看向說話的人。
因爲他記得這個聲音，今天一天可算是被這小傢伙鬧騰得厲害。
“美樹同學，你是和鹿目同學一起來的嗎？”
“啊？是、是啊？老師您看到小圓了嗎？”
對於鄭毅開門見山的談話方式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出於師生間的尊敬心沙耶加還是很直接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只是看着這個才認識了一天的老師此時一臉嚴肅的樣子，沙耶加不由得縮了縮腦袋，那種因爲鄭毅強大親和力而忘卻的對老師應有的敬畏感突然又鑽回了腦子，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本來對於鄭毅爲什麼會在這兒的好奇心也都盡數收斂了起來。
原來正義老師認真起來也是很有氣勢的啊……
不知道這個人小鬼大的調皮蛋都在想些什麼，鄭毅此時也着實沒有時間去一一揣測，他趕忙指了指安全通道的方向。
“你知道鹿目同學急匆匆的是去幹什麼嗎？她剛剛一個人往安全通道的方向去了，那裏人跡罕至又是正在施工的封閉區域，很不安全。”
“這——”
聞言，沙耶加怔了一下，旋即臉上一直有些施施然的神色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我不知道，小圓她剛剛還好好的，但在店裏戴上耳機沒多久就突然跑了出來，看上去又好像真的有急事，我纔有些猶豫沒有直接叫住她。誰知道她跑那麼快，一出店門就看不見了！”
“你有她的電話嗎？”
“有，但是小圓走得急連包都放在我這裏沒有拿走！”
看着沙耶加提起了示意的黑色手提書包，鄭毅皺起了眉。談話之間得到的信息不算多，但鄭毅至少能確定鹿目圓這一去並沒有安全方面的保障，事不宜遲，他當機立斷的邁開了步伐。
“美樹同學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把鹿目同學追回來。”
“我也一起！”
對於直接跟上了的少女，鄭毅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拒絕。
看沙耶加的眼神，要說服她估計要一點時間，如今時間緊迫，加上談話已經花費了不少時間，鄭毅不希望在無謂的地方再浪費時間。而且看這樣子就算強行讓她留下來，一會指不定會偷偷跟上了，到時候如果發生意外，自己不一定能及時救援到，
與其那樣，不如讓沙耶加待在自己身邊更安全一些。
“那你一定跟緊我，千萬不要走散了。”
“嗯！”
不再多言，鄭毅跑向已經完全閉合起來的安全通道大門。
沙耶加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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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順着耳中傳來的呼救聲移動，小圓蜷縮起肩膀。
昏暗的燈光、死寂的道路、暗戳戳的轉角，以及隨着前進不時扭曲起來的自己的影子，對於一個國中二年級的女孩子來講，獨自一人進入這種地方真的是比去鬼屋要惶恐得多。
好歹，鬼屋你知道是娛樂設施。
怯生生的轉過又一個漆黑的轉角，每一個燈光照不到的轉角對小圓來說都是一項艱鉅的挑戰，那看似一望無際的的黑暗中彷彿有着未知的東西正衝着她張牙舞爪，人類最原始的恐懼經由視覺與聽覺的扭轉被深刻的激發了出來。
放在平時，小圓已經轉頭原路回去了。
她的膽子真的不大，從小都不大。
但這次不一樣。
——有人在向她求救。
忍着快要被嚇出來的淚水，小圓努力挪動着打顫的雙腿，沿途輕聲呼喚着。
“是在那邊嗎？”
“你在哪？”
“有人在那嗎？”
每次呼喊並不是都能得到迴應，但是偶爾迴響在腦海中的求救聲和一種冥冥中的直覺指引着她繞過有些複雜的樓層一路前。
一直，來到了一扇門前。
門前的臺階被圍了起來，一個撰寫着【店內整修，樓層暫時封閉】字樣的告示牌正立在圍欄前方。
猶豫了一下，小圓還是彎腰鑽過圍欄走上臺階，打開了那扇門。
裏頭是比這邊還要讓她害怕的景象。
暗淡的灰白燈光，空蕩蕩的廣大空間，以及三兩根林立的硬實承重柱。
“救救我。”
“你是誰？是在這裏嗎？”
耳中更加清晰的呼救聲讓小圓遲疑的步伐一下子堅定了些許，女孩鼓起勇氣走了進去，左右張望着想要從差勁的視野裏找到呼救的源頭。
就這樣踏着小心翼翼的瑟縮步伐，小圓漸漸深入，一直來到了一處鐵絲網前。黑壓壓的空間讓她走得近了才發現這是條死路，正想換一邊尋找時，耳邊的求救聲兀然又一次響起。
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楚，彷彿就在耳——
“哐啷”
“誒？”
頭頂傳來的異動讓小圓全身一抖，小傢伙擡起頭看向上方，有些鏽蝕痕跡的金屬穹頂在晦澀的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而就是在她頭頂的位置，有一塊金屬板又一次發出了奇怪的動靜，並且像是有什麼撞在上面一樣顫動了兩下。
小圓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緊接着，金屬板被撞開，一道影子裹着刺耳的碰撞聲狠狠砸了下來。
“呀！”
飽受恐懼摧殘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小圓驚叫着腿腳一軟跌坐在地。
而那道黑影也在燈光下漸漸露出了原貌。
那是一隻淌着鮮血的小巧動物，看上去大小和家貓查不到，純白色的毛皮上到處是泛着血色的傷口。此時它癱倒在地上痛苦喘息着，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會失去呼吸。
“救救我……”
“是你嗎！”
耳邊一直響起的求救聲終於找到了主人，良善的心在這一刻壓倒了一直盤亙在心頭的恐懼，小圓趕忙抱起了這只不知種類的小動物。看着它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有些空白的腦海中只來得及升起一個想法。
得趕快救它，不然的話——
然而這時，頭頂再一次傳來了異樣的聲音。
下意識抱住懷裏受傷的小東西，小圓向後縮起身體。
又是一道黑影從上方落了下來，只是這一次，這道身影卻讓小圓感到了一絲熟悉。
手足無措的女孩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身影，緩緩睜大了眼睛。
“小……焰？”
出現在鹿目圓面前的，正是那位奇妙的轉學生。
曉美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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