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常委會雞犬難寧 上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羅榮天又想了別的事情,便埋怨李子明道:“你不覺得昨天晚上把武局他們調過來救你那兩個相好,有點太過莽撞了嗎?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是逼着武局他們違紀嗎.一旦出了事,武局弄可是要受到處分的,這個責任誰來擔?”
李子明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腦袋道:“當時着急救人,也沒想那麼多。”又道:“不過我給你說,幸虧我們解救及時,要不然尹娟和陳夢瑤兩個恐怕就危險了。我們趕到寶運娛樂城的時候,詹天彪他們正逼尹娟和陳夢瑤接客呢。”
寶運娛樂城本來就有涉黑問題,逼良爲娼也不足爲怪,羅榮天心思重重道:“寶運娛樂城是天虎幫的老巢,你這也算直搗虎穴了。也幸虧這幫人把你誤當成了張寶安省長的公子,要是當時他們就把你認出來,你非但不能把人從寶運帶出來,弄不好還會遇到麻煩。你想想,皮國成要是知道去的人是臨河公安局的人,馬上讓市廳督查處的人過去,武局他們怎麼給人家交代。所以,這種事情,今後最好還是謹慎一些。不要被人家抓了把柄,我們就被動了。”
李子明也知道昨天晚上情急之下,行事確實有些魯莽,便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洪災之後第一次較爲正式的市委常委會,在市委七樓會議室召開。這也是賀長齡主持河州市工作以來,第一次正式召開市委常委會。賀長齡的計劃是,此次常委會結束後,也就等於給河州的災後恢復工作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話,自己也該給省委覆命了。
在市委書記、市長雙雙缺位的情況下,河州今後的人事安排,他當然也早已瞭然於胸。以皮國成在此次災後恢復工作中的表現,出任市委書記應該不會有太大的異議。市長一職可以考慮田慕平,但是田慕平畢竟年齡太大,恐怕也只能幹這半屆了。這樣也算是給他一個交代。關鍵是這個人工作能力欠佳,魄力不足,貢獻也不大,能讓他幹半屆一把手已經算是對他的格外照顧了。
這一切在市委常委會召開之前,賀長齡已經找皮國成和田慕平兩個人談過話了。皮國成沒有變現出任何高興和激動,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這個位置輪也該輪到他了一樣。賀長齡就難免說了他兩句。倒是田慕平一下子表現出了受寵若驚的神情,對賀長齡千恩萬謝了一番,大概也是沒想到,自己即將退休的年齡還有機會擔任一把手。
當然,跟往常找下面人談話一樣,賀長齡並沒有把話說死,明確告訴這兩個人,這只是自己的想法,也會這樣向省委建議,至於省委最終如何決定,現在還不好說。不過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省裏的人事問題,經過這些年的鬥爭已經基本形成了一種默契,幾個常委各有各的勢力範圍,誰也不會輕易地伸手過界。除非出現重大變故,河州的問題上,只要賀長齡定了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會再有改變了。
坐在會議室,賀長齡表現出了他一貫的淡定自若,一邊喝茶一邊跟先來的常委們說些閒話,等待着其他常委的陸續進場。到河州臨時主持工作,他不會沒事幹端架子。因爲根本沒這個必要,他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不需要壓陣腳,這些人就不敢造次。
見人來的差不多了,賀長齡便停止了跟大家的談話,轉身問皮國成道:“人都到齊了嗎?”儘管只是一句簡單的問話,也是在大家傳遞一個信號,告訴大家河州市委書記的接班人就是皮國成。
皮國成的耳朵因爲被嚴珍珍咬掉了一塊,還包着紗布,往會場掃視了一圈道:“已經到齊了?”
賀長齡又問道:“**、政協和工委的同志呢?”
皮國臣只好再次將目光落到了會場,這才忽然想起政協的劉主席因爲前兩天生病住院,並沒有過來,便將情況給賀長齡說明了一下。
賀長齡便笑眯眯道:“你這個同志什麼都好,就是有些粗心大意,**、政協和工委的同志儘管只是列席,沒有表決權,但也是常委會必要的分子,更和我黨一貫堅持**的表現形式。你怎麼能把人家給忽略了呢。”
此言一出,會場的氣氛馬上就有點變味了。**、政協和工委列席常委會,並沒有表決權,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把他直接說出來。賀長齡在開會之前就把它擺在桌面上,就不能不引起大家的注意了。幾個常委的眼睛同時悄然落在了**常委會主任翟森淼和工委主席張吉煥的臉上。
翟森淼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麼。張吉煥的臉上卻掛不住了,忽然站起來,一句話沒說,拿起桌子上的筆記本就往外走。
賀長齡面帶笑容道:“張主席,馬上要開會了,你這是幹什麼去。”又歉意道:“張主席千萬別誤會,我剛纔所言絕對是無心之言。”
張吉煥嗤笑一聲道:“我怕賀省長是意有所指吧。既然覺得我們這些人礙事,我們走不就完了嗎。”又招呼翟森淼道:“翟主任,你還坐在這兒幹什麼,難道你還聽不出來人家已經下逐客令了嗎。”
翟森淼儘管對賀長齡剛纔所言也是非常氣憤,但並沒有像張吉煥表現的那麼激動。因爲他非常清楚,賀長齡這麼說的目的就是要趕他和張吉煥走。
當然,賀長齡也並非無緣無故來這麼一手。一切的根源都源於前段時間的幾次會議。從賀長齡開始主持河州工作,就定下了儘快恢復河州生產生活秩序的調子,對於此次娘娘河潰壩事件則是隻字不提。
賀長齡的理由也很充分,娘娘河潰壩事件儘管存在人禍問題,但主要是天災,如果不是連降暴雨,根本不可能有潰壩事件的發生,而目前事情已經過去,主要任務是儘快恢復河州的生產生活秩序,如果揪住問題不放,肯定會影響到幹部的情緒,不利於恢復工作開展。而且娘娘河潰壩事件,王大同書記已經交給檢察院進行調查了,市委就不需要爲此再分心了。
翟森淼、張吉煥則認爲,恢復工作要搞,但是娘娘河潰壩事件也不能不查。首先,不查清問題,沒辦法給那些在洪災中遇難的河州老百姓交代;其次,如果不將娘娘河潰壩事件查清,就會讓一些貪腐分子鑽了空子,會讓貪腐分子的膽子更大,今後類似事件還會發生。從長遠來看,應該,也必須將娘娘河事件查清楚。儘管王大同書記將調查任務交給了檢察院,但是也不能就此表現的漠不關心。要是這樣的話,檢察院的工作根本沒辦法開展下去。
前後幾次會議上,翟森淼、張吉煥和今天未到會的政協主席劉廣遠都提出了同樣的觀點。這把賀長齡搞的幾乎是不勝其煩。按照既定計劃,今天這是他在河州主持工作的最後一次市委常委會,他不想再被這幾個人搞的不歡而散,所以在開會之前,就有意無意的點了一下**、政協和工委列席常委會的意思。意在警告這三個人,你們就是再折騰,最後的拍板權都不在你們手裏。我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你們說也是白說。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張吉煥會變現的如此激烈,便歉意道:“張主席,你把我的意思理解歪了嘛。大家都聽見了,我是在批評國成,並沒有別的意思嘛。而且我從來都沒有否定過**、政協和工聯,在參政議政方面發揮的重要作用,你怎麼可以這樣理解呢。”
不想這句話卻讓翟森淼抓了把柄。翟森淼就用指關節在桌子上敲了敲道:“哎哎哎,賀省長,我這個人說話從來都是直來直去,話不好聽你不要見怪。我問你,憲法裏面什麼時候規定**的作用是參政議政了?”
這是一個口誤,賀長齡光顧着對付張吉煥了,倒把最難纏的翟森淼給忘了,**是最高權力機關,各種法律法規的制定者,就算是地方**也有對政府的監督權,說它的作用只是參政、議政明顯是不正確的。
賀長齡陪了個淡淡的笑臉,卻也是一副不屑的表情道:“翟主任,你這可是在挑字眼嘍。我剛纔是跟張主席說話,並沒有說你們**嘛。”又頗帶幾分諷刺意味,在全場看了一圈接着道:“**是權力機關嗎。這一點我怎麼能忘掉呢。啊?”
賀長齡這話後面其實還有半句沒有說出來:**的的確是權力機關,但也要在黨委領導下工作。也就是說你權力再大不是也要服從黨委領導嗎。
在這種場合下說出這種調侃的話來,一方面說明賀長齡壓根沒把翟森淼這個**主任放在眼裏,另一方面賀長齡也是在表現自己對局面掌控自如。不管是**、工委還是政協,你們吵吵了這麼長時間能怎麼樣。政府工作最終還不是在按照我的意圖在運行嗎。你吵有什麼用。
翟森淼虎着臉道:“我不想在這裏給你做這些口舌之爭。我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對娘娘河潰壩事件必須進行徹查。”
賀長齡雙手一攤道:“是啊,問題又回到了原點。我何昌林從來沒說過要放棄調查娘娘河潰壩事件的話,對吧。而且檢察院羅榮天他們不是正在調查。這也是王大同書記臨行前安排的工作的嘛。反倒是你翟主任,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這個問題。我倒想問問你,你是對省委不放心,還是對王大同書記的安排不放心呢。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出來嗎。”
不得不說,賀長齡政治手段已經玩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一招四兩撥千斤,輕而易舉就把翟森淼的矛頭撥向了王大同書記和檢察院的身上。
翟森淼當然也不是喫素的,冷笑一聲道:“賀省長,你也不用把事情往王大同書記和檢察院身上推,我是什麼意思,你心裏非常清楚。我問你,從大洪災發生到現在已經將近二十天時間過去了,你這個主持河州全面工作的常務副省長,有沒有過問過潰壩事件的調查進展情況?王大同書記讓你支持檢察院的工作,你不會就這樣支持吧。”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