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圖謀貴心志不堅_336
掛斷胡青海的電話,皮國成再也沒心思在家裏待下去了,給父母打了聲招呼便驅車往市裏趕去,
在路上思來想去,皮國成還是給曾可信去了個電話,他希望能跟曾可信來一次開誠佈公的談話,他不相信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會幹出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他不相信,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
當然,約曾可信出來的時候,皮國成什麼也沒有說,但是他在電話裏給曾可信傳遞了一種不容置疑的信息,那就是希望曾可信不要忘恩負義,然而掛斷電話後,皮國成馬上又改變了主意,因爲他發現這種所謂的“義”在現實生活中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意義,說白了只是維繫關係的藉口而已,於是在趕往跟曾可信見面的河州大酒店的路上,皮國成就改變了主意,
兩句必要的客套後,皮國成便將一個箱子推到了曾可信的面前道:“可信,作爲多年的至交好友,你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兒,我一直覺得沒能盡到一個做朋友的責任和義務,這點錢你先拿回去用,如果不夠的話,你再給我打招呼,”說着將箱子打開了,
整整一箱子花花綠綠的鈔票,曾可信一下子傻眼了,愣了半天才急忙推託道:“皮市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錢我不能收,我要是收了你的錢,那我成什麼人了,”說完急忙將箱子蓋起來,重新推到了皮國成的面前,
雖然曾可信做了推託,但是皮國成能從曾可信的眼神中看出來,對於這一堆花花綠綠的鈔票,曾可信並不是沒有動心,是啊,面對這誘人鈔票,誰又能不動心呢,曾可信的工資不到四千元,這三十萬元,差不多相當於他十年的收入,還要不喫不喝,他豈能不動心呢,
皮國成馬上瞪着眼睛虛意嗔怪道:“可信,你這是什麼話,怕我的錢燙了你的手嗎,你說你成什麼人了,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當然,我跟你一樣,也是個窮光蛋,哪兒有這麼多錢,這些錢是你嫂子讓我特意拿給你的,你要是推遲的話,那我只能讓你退給你嫂子了,”
曾可信有些感動了,看着皮國成重新推到面前的箱子,嘴脣顫抖了幾下,又想起了死去的母親河妹妹,還有妹夫和纔剛剛十二歲的小外甥,說實在話,他恨皮國成,恨這些造成娘娘河潰壩的貪官污吏,可是面對這要用自己十年才能換來的花花綠綠的鈔票,他開始動心了,
人死不能復生,死人總不能擋住活人的活路,這是人之常情,自己至今還住着機關分的那七十多平米的公住房,這些年妻子生病,兒子花錢,根本沒有積蓄買得起房子,有了這三十萬,再添點錢,便可以買新房了,
新房,這可是妻子和兒子這麼多年一直以來的夢想,妻子雖然賢惠,但女人終究是女人,看着別人都住進豪華、漂亮的房子,好多次都跟自己唸叨,無奈生活拮据無法滿足妻子的願望,有了這三十萬,問題便可迎刃而解了,
不過曾可信也非常清楚,皮國成這三十萬可不是白給的,什麼朋友、兄弟,恐怕只是藉口罷了,收了這三十萬就要歪嘴說話,就要把明明無罪的羅榮天辦進去了,這可是違背良心和他做人原則的事情,
可是看看現在的官場,真正乾淨的官員還有幾個,還有誰還會像自己一樣堅持原則,整個紀委大樓裏,誰不是住着新房,開着小車,他們的錢都是從哪兒來的,單憑他們的那點工資恐怕就是奮鬥一輩子也過不上那樣的生活,
隨波逐流或許並不是曾可信的意願,但是已經四十歲開外的他,已經找不到能讓妻兒過上好日子的辦法了,
“收下吧,可信,”皮國成一隻手放在那隻裝錢的箱子上拍了拍,“咱們是兄弟,我給你錢決沒有別的意思,事情該怎麼辦還怎麼辦,”說着又有些動情了,“說實在話,這些年一直覺得很孤單,儘管平常總有一堆人圍着,但我心裏很清楚,那些人不是朋友,他們看重的是我手中的權利,只有你纔算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你說呢,”
曾可信呆呆地看着皮國成,竟從這位河州叱吒風雲的副市長眼睛中看到了一絲真誠,這讓他想起了上大學那會,自己是班裏的團委書記,皮國成是班長,兩個人一起搭班子的那段時光,那時候雖然很清苦,但友誼很純潔,經常爲了一件事情,爲了一個觀點吵吵鬧鬧,但過後又會和好如初,那樣的時光是值得懷念的,
點了點頭,曾可信將一隻手落在了皮國成的手上,兩個人的手便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這一刻,曾可信體會似乎又找到了曾經那純潔的友誼,然而,他卻忘了,這種友誼是皮國成用整整三十萬現金喚醒的,
“好了,什麼也不用說了,以後家裏有什麼困難,不要客氣,儘管給我說,我還有點事兒,就不跟你多說了,”皮國成說完起身要走,
三十萬元,對於曾可信而言無疑是非常沉重的,儘管收了下來,但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這跟三年前,皮國成力挺他擔任紀委副書記時的情景似乎根本就是兩碼事,三年前,皮國成在市委常委會上,不惜跟劉雲奇鬧翻,也力主曾可信擔任紀委副書記,當時的皮國成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但曾可信覺得只有自己纔是紀委副書記最適合的人選,皮國成之所以在常委會上力挺自己,完全是處於公心,可是這三十萬,你怎麼也不能說是公心,那麼你就沒有理由不報答人家了,
“國……國成……”曾可信隨着皮國成的起身而站了起來,就在皮國成轉身要走的一刻,叫了一下皮國成的名字,卻因爲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叫皮市長而顯得有些彆扭,
皮國成也不由愣了一下,激動道:“可信,你剛纔叫我什麼,你能不能再叫一遍,”
“國成,”曾可信順着皮國成的意思,又叫了一遍,臉上同時寫上了激動的笑容,
皮國成便再次抓了曾可信的手,一把擁了起來道:“可信、可信、可信……你知道嗎,這些年你一直皮市長、皮市長地叫,我這心裏就跟刀子攪一樣……”說着竟哽咽了兩聲,重新坐了下來道:“對了,咱哥倆今天要好好喝一杯,你不許給我說不行,”說着馬上喊來服務員,安排酒菜,
這一晚,曾可信只喝的天昏地暗,爛醉如泥,從敘說同窗之誼開始,一直說到現如今的工作,將這些年的滿腹牢騷統統倒了出來,到最後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四瓶五糧液見底後,便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曾可信揉了揉依然有些難受的腦袋,發現皮國成早已離開了,那箱鈔票依然放在牀頭櫃上,只不過上面多了張紙條:
可信吾弟:我今天早上還有個會,就不陪你了,錢的事情,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能因此而犯錯誤,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夠處理,兄:國成,
看着這張皮國成親筆紙條,曾可信不由地嘆了口氣,皮國成要用這三十萬讓他幹什麼,他心裏非常清楚,紙條上說的也不過是遮人耳目罷了,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同學之誼究竟還有多少,實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回想昨晚情形,曾可信又覺得是那麼的可笑,就好像發了一場春夢一般,
猶豫再三後,曾可信還是給皮國成去了一個電話,將李子明手中掌握了胡青海陷害羅榮天視頻錄像的證據告訴了皮國成,同時還含蓄告訴皮國成,餘華清已經反水,當然,自己給羅榮天透露消息的事情自然不會說,
這樣的結果對於皮國成而言無疑是五雷轟頂,
掛斷電話,皮國成就忍不住將手中的一沓文件重重摔在了桌子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子明竟然會事先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而且還錄了像,現在竟連餘華清也給策反了,這個李子明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怎麼處處跟自己作對,而且處處能給自己製造出不小的麻煩,
一旦胡青海陷害羅榮天的實事成立,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胡青海本來就是個軟骨頭,要是把自己也給供出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想到此處,皮國成立馬把電話給黑豹撥了過去,將詹天彪扔進地穴之中後,皮國成就把天虎幫暫時交到了黑豹的手中,儘管黑豹沒辦法跟詹天彪比,但是要比詹天彪忠誠的多,更不會幹出那種英雄惜英雄的狗屁事情來,
“黑豹,你給聽好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三天之內必須把李子明給我滅了,聽明白了嗎,”皮國成狠狠道,
對於皮國成而言,這已經是最後一搏了,這段時間,他隱隱感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不安和恐慌,再也無法以找到以前那種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感覺,好像過去的權利磁場在漸漸減弱,甚至消失,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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