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章、徐香香
“媽媽,我睡覺了,也不玩**了。”
現世跟隨香蓮走到東廂房,房間裏除了幾組塗着紅色油漆的木頭櫃子和一張梳妝檯、一張牀外,就幾乎沒有像樣的傢俱了。不過房間裏收拾得井井有條,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個勤快人。
“長龍出生前幾天,我夢見天空中飛舞着一條長龍,所以就將他取名爲長龍。哎,都是我們大人做的孽呀,我和長龍爸爸是近親結婚,才生了長龍這個孩子。哦,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王現實,你叫我小王就是了。”
“小王,你們那一幫人還有幾個沒有回來喫飯吧,我得去村部了。這裏很靜,沒有人干擾你,長龍雖然傻,但總的來說還是聽我的話的,他不會進屋騷擾你的,你安心睡覺吧,若是你們的人回來了,我不告訴他們你在睡覺。”
香蓮隨手將房門掩上了,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家門。現世忽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現世昨夜參與抓嫖行動,後來又在車站旅社和劉小娟折騰了好一會,夜裏睡得遲,上午又在漫山遍野裏尋找失蹤女孩徐婷婷,身體疲憊,躺在牀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被附近一陣喧囂嘈雜聲驚醒了,一骨碌從牀上坐了起來,仔細一聽,應該是前面村部門口發出的聲音。他連忙從牀上跳了下來,撒開腿就往村部跑。
現世跑到村部門口,只見兩輛警察鳴着警笛,顛簸着從村部門前的那條鄉間公路上開走了,只留下濃濃的黑煙。村部門口人聲鼎沸,很多看熱鬧的村民嘰嘰喳喳的議論不休。
“這啞巴太殘忍了,婷婷才十二歲呀,他也下得了狠手!”
“啞巴一直就不老實,去年那次在山地裏非禮李臘梅,要不是恰好被人撞見,李臘梅可就遭殃了。”
“啞巴這回該喫槍子兒了,罪有應得!”
並不寬敞的村部大院被擠得水泄不通,就像裏面正在演出一場精彩紛呈的大戲。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婦女躺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啞巴是我的兒子,我知根知底,他再怎麼壞也不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的,啞巴冤枉啊!”
現世知道,這肯定是啞巴的媽媽,也就是徐香香的媽媽。她的臉上混雜着淚水和泥土,看起來有些可憐,但是依然掩飾不了她一張秀氣的臉,從啞巴媽的長相可以推定,徐香香的長相一定不會太差。
蔣大軍的兩隻手背在後面,一臉的嚴肅,大聲斥責道:“你養的好兒子!還好意思替他伸冤!徐婷婷才十二歲,就被他殘忍的殺害了,天理難容!”
啞巴媽以哀求的口吻說:“指導員,我知道你是徐麗娜的男人,徐麗娜是我的侄女,你可要爲我主持公道啊!”
“公對公,私對私,我們是依法辦事,懂嗎?起來,快起來,你看你成何體統!”蔣大軍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一點也不徇私情。
旁邊的一個婦女,應該是徐婷婷的親戚什麼的,朝啞巴媽身上吐了一口唾沫,說道:“自己作孽就算了,還生了個啞巴害人!”
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啞巴媽並沒有忍氣吞聲,而是一把抱住這個吐唾沫的婦女的大腿,猛的咬了一口,大叫道:“你憑什麼血口噴人!你怎麼就一口斷定是啞巴殺死那個小姑娘的?”
被咬的婦女痛得哇哇直叫,卻又掙脫不開,對蔣大軍嚷道:“警察同志,這女人瘋了,快拉開她!”
蔣大軍力氣小,使出喫奶力氣也拉不開啞巴媽,最後乾脆抓起她的頭髮,硬是將她拽開了。啞巴媽的頭髮被拽掉一大把,她怒視着蔣大軍,罵道:“你這個六親不認的傢伙,對我如此狠毒!”
蔣大軍也怒不可遏,大嚷道:“你再罵人連你也一起抓起來!”
啞巴媽也許是生性潑辣,也許是因爲兒子被抓受了刺激,她從地上快速爬了起來,猛的對準蔣大軍的胸脯擂了一個重重的拳頭,發出“咚”的一聲,蔣大軍躲閃不及,一個趔趄,差點就倒了,幸虧被身旁的姜志煥抱住了。潘大江和陳剛也一擁而上,將啞巴媽拉開了。
“指導員,你們回來了?”現世從人縫中鑽了出來,突然出現在非常狼狽的蔣大軍面前。
“小王,一下午沒有看到你的人影,跑哪去了呢?要不是等你,我都回所了。”
現世靈機一動,說:“指導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拉肚子了,下午已經上了四次廁所了。”
蔣大軍也沒有多想,道:“回鄉裏後要去醫院看看,啞巴已經被我們抓到了,這個啞巴太狡猾了,看到我們來了,跑得比兔子還快,仗着地形熟悉,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最後我們在鄉親們的幫助下,纔在他家屋後的一片樹林裏將他抓獲了。”
“啞巴呢?”
“被刑警大隊的同志帶走了。”
蔣大軍正欲離開村部,忽然一個長相俊俏的女孩氣喘吁吁地跑進了村部大院,來到啞巴媽媽面前,叫道:“媽,是不是哥哥被警察抓走了?我剛剛從鄉里領學生書本回來,聽人說了,就跑過來了。哥哥怎麼會殺人呢?哥哥一定是被冤枉了!”
現世想,她應該就是徐麗娜的堂妹、罄石山村小學的代課教師徐香香了,不禁多看了她幾眼。徐香香身材高挑,上身穿着粉色的t恤衫,下身穿着牛仔短褲,前凸後翹的傲人身材一覽無遺。她烏黑的頭髮自由奔放的垂在肩上,不施粉黛,清純脫俗,白裏透紅的臉蛋像是含苞待放的桃花,她就像一件大自然鬼斧神工雕刻成的藝術品,渾然天成。現世對她的第一印象是:時尚、青春、活力四濺。
啞巴媽在地上捶胸頓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指着蔣大軍罵道:“就是這個六親不認的東西帶人將你哥哥抓走了!”
蔣大軍剛纔吃了個捫心虧,對這個近似瘋狂的女人心存畏懼,雖然一肚子氣,卻不敢招惹她,瞪了她一眼就朝門外走。誰知,在他快要到門口時,被眼疾手快的徐香香堵住了。
徐香香一隻手掠着有些凌亂的頭髮,兩個柔細的鼻孔翕動着,氣呼呼的說:“你就是我姐夫吧?按理說,我們是親戚,但今天我拋開親戚不談,我哥哥被你們抓到哪裏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哥哥就是殺人兇手?是不是你們欺負他不會說話就栽贓陷害他?我最瞭解我哥哥的爲人了,雖然他有時會犯一些小錯誤,但他心腸不壞,平時在家連雞都不敢殺,怎麼會殺人呢?”
蔣大軍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是好。這時候,啞巴媽也從人縫中鑽了出來,死死地拽住蔣大軍的胳膊,說道:“看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我現在不和你胡攪蠻纏,這樣吧,我也跟你們去派出所,我要當面向啞巴問個明白,如果人真的是他殺的,你公事公辦我不怪你;如果人不是他殺的,他是被冤枉的,那你們必須馬上放人!”
徐香香也說道:“我媽媽說的有道理,我哥哥沒有進聾啞學校讀過書,除了我們家裏人,別人是聽不懂他說什麼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徐婷婷被害我心裏也非常難過,如果真是我哥哥殺的,那是他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殺的,我可以當翻譯,幫你們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
蔣大軍左右爲難,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潘麗雲小跑着過來了,說:“指導員,鄉派出所來電話了,縣刑警大隊的同志已經到所裏了,問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到,甘隊長說要在所裏開個會議。”
蔣大軍急了,對姜志煥等人說道:“你們將這兩個無理取鬧的女人給我拉開,我先回所裏,等事態平息之後再讓所裏車子接你們回來!”
姜志煥雖然不悅,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和潘大江、陳剛等人上前拉啞巴媽,然而,啞巴媽就像拼了命似的,猛的掙脫他們的拉扯,鑽到警車的底下,大嚷道:“你們不滿足我的合理要求,今天就從我的屍體上踐踏過去!”
“你們中午沒有喫飯呀?還不快將這個瘋女人給我拉開來!”蔣大軍顯得有些氣急敗壞,衝着姜志煥等人大嚷。
姜志煥一臉的委屈,說道:“指導員,我們中午本來就沒有喫飯呀。”
蔣大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語氣緩和了一些,道:“我就不相信你們幾個大男人就拉不住一個女人!”
姜志煥等人憋足勁,硬是將啞巴媽從車底下給拖起來了。圍觀的人羣開始起鬨,有幾個好事的甚至鼓起掌來,在這些村民的潛意識中,啞巴就是殺人兇手,啞巴媽這麼做純粹就是無理取鬧。這些村民們第一次和警察站在了一起。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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