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9章 是非對錯
挎劍少年笑若春風，語氣不緊不慢。
看向葉秋的眼神，透着幾分好奇。
那種感覺，像是遇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沒有對生命的憐憫，只有對未知的探索。
或許，在少年的心裏，眼前這個底層邊民根本就算不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甚至，不值得他泛起憐憫之心。
“我派人查過你的身世，你父母在狩獵中喪生，而你自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一個呆呆傻傻的白癡，別人眼裏的廢物，甚至連那些卑賤的邊民都不如。”
“在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你從一個廢物，蛻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呵呵，我真的很好奇，非常非常的好奇。”
說着話，少年饒有意味地盯着葉秋。
從這個下賤的邊民身上，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蟄伏的力量。
如海如淵的氣勢，更是霸道至極。
彷彿掌控九天，腳踏十地。
很難想象，一個普普通通的邊民，居然會有這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此刻，那位衣着華美的少女，嘴角翹起，流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嬌媚的大眼睛，在葉秋的身上來來回回地掃視着。
“哥哥，說這麼多幹嘛？難道你還想讓他來咱們府中做守衛？如果哥哥想讓他進府的話，今天帶來的這幾個守衛，可就要騰出一個位置了。”
聲音，是那麼的清脆。
聽入耳中，讓人不由得心神盪漾。
只不過，隱藏在笑容中的惡意，卻如此的明顯。
聽到這話，圍在四周的守衛，頓時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殺氣。
這個笑顏如花的少女，似乎總是能在三言兩語之間，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就是那位城主府的大小姐？”
低沉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葉秋的視線一轉，集中在那名少女的身上。
昂然的身軀，牢牢地擋在寧兒的身前。
就像是一座高手，遮風避雨。
那怕是蒼天傾塌，他也要爲妹妹撐起一片天空。
聽到這話，對面的華服少女秀眉微微一蹙。
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惱怒之色。
被這個邊民賤種直視，對她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冒犯。
“是你要讓我妹妹進城主府，當你的使喚丫頭？”
葉秋的聲音，再次響起。
雙眼中綻放出的冷意，越發的凝結。
“哼！”
華服少女冷哼一聲，臉上的笑意在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能讓本小姐看中，是那小賤種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這句話，說的高傲至極。
語氣中，毫不掩飾對寧兒的輕蔑。
這一刻，葉秋眸中的眼神，越來越冷。
澎湃的怒意，在心頭起伏。
“聽寧兒說，凡是被你看中的女孩，還沒有一個能活過一年，你喜歡拿身邊的丫頭虐待取樂？”
不知爲何，葉秋控制住了心頭的怒火。
他的聲音緩慢而有力，好似在質問對方。
那種態度，既不是卑躬屈膝，也不是高高在上。
而是平等地與華服少女進行着對話，彷彿兩人之間不存在任何的地位差距。
“呵呵，那是因爲她們福緣太薄，命不夠硬！”
華服少女冷笑着，理所當然地說道。
對於那些被虐待致死的女孩，她毫無憐憫之心。
語氣中，反而透着一股顯而易見的自得。
彷彿，自己幹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聽到這裏，葉秋的面色依舊平靜。
從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站在他身後的寧兒，髒兮兮的小臉上，卻不由得浮現出一縷懼色。
可以察覺人心善惡的她，從華服少女身上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惡意。
這種惡意，比那些欺負過他們兄妹的邊民濃烈千倍萬倍。
在寧兒的感知中，對面的華服少女雖然容貌俏麗清秀，但那顆心卻早已徹底黑掉。
此時，葉秋察覺到妹妹的緊張。
他扭過頭，微微地笑了笑。
柔和的目光，與寧兒對視着。
大概是說，別怕！
當目光對視的一剎，寧兒緊張的情緒陡然放鬆下來。
對於城主府的敬畏，也隨之消散了許多。
除了自己的勇氣和意志之外，如今的小丫頭有了新的依靠。
這時，葉秋回過頭，目光再次看向那名挎劍少年。
“剛纔她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應該也早就知曉了內情。”
說話時，葉秋的目光直視着對方。
那冷冽的眼神，讓對面的挎劍少年竟下意識地想要做出偏頭躲避的動作。
內心深處，似乎不敢和葉秋對視。
但隨即，這股衝動便被他硬生生地遏制在心頭。
與此同時，一縷莫名之火，熊熊而燃。
對他來說，剛纔若是迴避的話，葉秋將成爲他修行道路上的一個夢魘。
“你知道了內情，就更應該明白你妹妹的險惡用心，既然如此，你還追到這裏，看起來，在你心中也並沒有對錯是非。”
這一番話，葉秋說的鄭重其事。
話中的含義，卻讓對面的少年少女有些發愣。
生平以來，頭一次有邊民敢心平氣和地與自己講道理。
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這個地位卑賤的傢伙，居然試圖和他們爭辯是非對錯。
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這一刻，少年握住劍柄，將長劍往地上一戳。
他意態懶散，對着葉秋呵呵一笑。
俊臉上的臉上，在不經意間掠過一抹嘲諷的笑意。
“我心中自然有是非對錯，不過，你還不夠資格讓我來評斷一個對錯。”
說到這裏，少年的目光朝腳下輕輕一瞥。
“看，我在走路上踩到了地上的野草，對野草來說，是滅頂之災，但對我而言，卻毫無察覺，你說是我走錯了地方，還是這幾顆野草長錯了地方？”
說到這裏，少年臉上的笑意更濃。
他的另一隻手，輕輕擡起，指了指葉秋，又指了指寧兒。
“你們是兄妹，我們也是兄妹，你要守護自己的妹妹，我也想讓我妹妹開心，道理就是這麼簡單，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也是我的道理。”
當這句話說出的一剎，周圍的空氣驟然間變得紊亂無比。
一縷縷銳利至極的劍氣，憑空出現。
肆意地，切割着每一寸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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