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一半天使一半惡魔
“大壞蛋知道錯了。”李若巖柔聲道,鳳眸裏全是溫柔的笑意。“我是靈物嗎,還是妖物?”
姬清把鏡片收起來，他搖了搖頭,“都不是，我感受不到你的靈,但是你的血液裏卻有着濃郁的靈,而且，”小惡魔有點難爲情地低下頭,“你親我的時候，我也感覺到很淡很淡的靈呢。”
他抱住自己的翅膀，用下巴蹭了蹭柔軟的羽翼,繼續嘟囔道：“沒有靈物和妖物的特性是這樣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小惡魔猛然擡起頭，血紅的眼眸宛如燃燒的烈火，“之前你說鏡妖問你,能不能親你一下,它一定知道些什麼!”
李若巖贊同地點頭，然後露出一抹苦笑：“這樣看來，我就像唐僧肉一樣。”
姬清不服氣地放下翅膀,氣勢洶洶又帶着一點委屈道：“胡說,哪裏有像你一樣壞的唐僧,我吸了你的血,接觸到了你的靈之後,好像就不能再傷害你了。”他說着說着,小尾巴就蔫蔫地抖了一下，“不然你以爲，你可以欺負得了我嗎?!”
無比記仇的小惡魔露出了他的小尖牙，“哼。”
李若巖掩脣輕咳，英俊的面容浮現出寵溺的神情，“是的呢，我們家姬清這麼厲害，都怪我佔了便宜還賣乖。”
小惡魔擡起了他的下巴，有些得意地甩了一下尾巴。
李若巖儘自己最大的意志力，忍住不去碰到那條動來動去的小尾巴，他伸手摸了摸姬清頭，輕聲道：“我們去找鏡妖吧，看看我到底是什麼?”
姬清拍開了李若巖的手，矜持地點頭道：“走吧，現在我來罩着你。”姬清說完又皺了皺眉頭，“不行，我們要手拉手，不然你等會兒又要被掉包了。”
白嫩的小手放在李若巖的手邊，尖銳的指甲全部小心翼翼地避開，生怕戳到對方，只用柔軟的手心朝向他。
李若巖的脣角緩緩勾起，他伸手握住了姬清的小手，然後輕聲道：“好，我握住了。”
“之前鏡妖裝成我的樣子，你是怎麼認出不是我的?”姬清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有些好奇地擡眼望着李若巖。
他也是在系統的提示下才發現李若巖的不對勁。
李若巖俯身看着姬清，“想知道?”
姬清一臉你這不是講廢話的表情撅起嘴，小尾巴不耐煩地翹起來。
鳳眸微闔，眼底全是溫和的柔波，李若巖輕聲說：“這不是很容易就可以認出來嗎?我們家姬清笑起來，是嘴角先上揚，臥蠶緊隨其後地出現，眼睛還會彎成月牙。”
李若巖將姬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低聲道：“這個時候，心裏就會被填的滿滿的，又柔又軟，像是棉花糖一樣。”
他專注地看着姬清，英俊的臉上露出非常溫暖的神情，“不管面容再怎麼像，心裏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翹起的小尾巴慢慢放鬆，然後在半空中甩出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小惡魔磨了磨他的小尖牙，錯開視線不肯看李若巖，他裝作滿不在乎地說：“是這樣呀。”如果嘴角不要那麼瘋狂上揚，應該會看起來更真實一點。
李若巖掩脣輕笑。
姬清這樣隨意地點頭，然後又忍不住磨磨蹭蹭地湊近李若巖，壓低聲音問道：“那，還有呢?”
“還有什麼?”李若巖剋制住笑意問道。
小惡魔就目視前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就是別的不同呀!”他擡起自己的下巴，哼哼唧唧道：“我要學習嘛~”
“別的不同呀，就是我們家姬清擡起下巴的時候，嘴巴一定要微微地嘟起，像個白包子一樣。”
姬清唰的一下轉過頭來，超級凶地瞪着李若巖，道：“你再說一遍?!”嘴巴鼓鼓的像是一口氣塞了兩顆松子的松鼠。
李若巖柔聲道：“可愛得讓人的心都要化了。”
於是小惡魔就梗着脖子別過臉，輕輕哼了一聲，他思考了一下，突然抖了抖小尾巴道：“什麼時候我是你家的了，什麼我們家姬清，我同意過了嗎?!”
李若巖指了指他脖頸上傷口，誇張地咦了一聲，“這個難道不是我們家姬清給我蓋的戳嗎?”
理虧的尾巴君蔫蔫地縮成一團，姬清伸手捂住那處傷口，急急忙忙地改口，“哎呀哎呀我是你家的啦~”
李若巖抓住姬清的手，低聲應道：“嗯，是我家的。”
“好、好了!先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我們來說一下鏡妖。”小惡魔看起來張牙舞爪的，手卻乖乖被李若巖牽着，指甲也小心翼翼得避開。
“在校園內，你有什麼經常去的地方嗎?最好是有鏡子的地方。”姬清道，“鏡妖非常地瞭解你，好像觀察了你很久的樣子!”
李若巖皺眉沉思，“經常去的地方是有一個，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尖塔，但是那裏沒有鏡子。”
姬清小臉皺成一團。
尖塔。
鏡子?
不對!
姬清猛然擡起頭看着李若巖，急促道：“那裏是沒有鏡子，但是有玻璃!玻璃是材料，鏡子是成品!”血紅的眼睛亮得驚人，“一定是那裏!”
李若巖點頭，比了一個大拇指，笑道：“很有道理，我們現在就過去嗎?”
姬清得意洋洋地接受表揚，昂首挺胸道：“當然要過去，只是不是走過去。”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帶你飛過去呀!”
黑色羽翼從身後展開，因爲張開的速度太快，在空中留下淡黑色殘影，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漆黑的翅膀顯出一種雍容華貴的美感，而姬清的皮膚又格外的白，黑的黑，白的白，色彩對比鮮明到了超然物外的程度。
李若巖的面前出現了一隻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淡藍色的脈絡在皮膚上清晰可見，宛如釉彩迷人的青花瓷。
面前的姬清像是一位紳士在邀請自己的舞伴，又像是惡魔在誘惑自己的獵物，他的身後是滿天紅霞，與那雙紅瑪瑙般的眼眸遙相映襯，紅得濃重而熱烈的紅霞從四面八方鋪展開來，勾勒出翅膀的輪廓。而他含笑看過來的一幕簡直如同一副油畫。
沒有人可以拒絕他的誘惑。
李若巖笑着將手放上去，姬清就開開心心抱住他，巨大的翅膀輕揮，他和李若巖相互擁抱着飛向空中。
風將衣服吹得獵獵作響，李若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翅膀根部的位置，於是本來還飛得帥氣十足的姬清突然顫了顫，險些從空中和李若巖一起摔下來。
姬清的眼裏浮現出一層水霧，他看着李若巖，彼時空中都是大片大片的晚霞，日光灑在姬清的臉上，顯得眼睫好似沾了一層透明的硃紅色。他就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哀怨道：“你的手不許放那裏。”
李若巖忍笑道：“好。”
姬清抽了抽小鼻子，帶着李若巖飛到了尖塔上。
陽光透過彩色玻璃，投下七彩的光暈，看起來就像是迷離的夢境。
李若巖指着一個小房間，道：“我經常在那裏作畫。”那個房間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李若巖呆着的地方。
姬清走到窗戶前，發現那扇窗戶破了好多的洞，他把身上的鏡片拿出來，一比較，除了顏色不一樣外，形狀是剛好契合的。
好像察覺到了自己的命運，窗戶上的玻璃自己噼裏啪啦掉了一地，然後化成一個七彩的妖物。
它的頭髮是七彩的，皮膚是透明的，眼睛就是兩面圓圓的小鏡子，此時嗷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姬清的大腿，哭天搶地道：“爸爸我錯了!”
被猝不及防抱大腿的姬清皺眉，擡起腳想要踢過去。
鏡妖就手疾眼快地閃到一遍，鬼哭狼嚎道：“爸爸你不要這樣子!我會碎掉的!”
姬清非常嫌棄地看了鏡妖一眼，“誰是你爸爸。”
鏡妖從善如流道：“大哥?大佬?老大?”
一直安靜如雞的系統不開心地冒出來，小聲唸叨着：“大佬明明是我叫的，這個妖物怎麼可以亂叫呢?”
姬清：“……”
姬清：“給我回答問題，殺不殺你看心情。”
看到一線生機的鏡妖屁滾尿流地跑過來，“老大您問!”
“李若巖是什麼身份?”姬清問了一直困惑的問題。
鏡妖看向一旁的李若巖，它兩個圓圓的小鏡子般的眼睛裏，浮現了一片恍若仙境的空間，鏡妖嚥了咽口水，道：“他……是結界。”
李若巖震驚地挑了挑眉毛。
“一個無主的、靈豐盛的結界!”說完鏡妖小心翼翼地看着姬清，做出一個別殺我的表情，“但是——”
姬清有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他歪頭看着鏡妖，“但是什麼?”
鏡妖哭唧唧地抱住姬清地大腿，哀求道：“說了能收我做小弟嗎?我很有用的，打家劫舍必備，出門燒殺搶掠不在話下，不光能變成你討厭的人的樣子，去做壞事，”
鏡妖哽咽道：“還可以變成你的夢中情人!不過說起來，大哥您真的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您想要近距離欣賞自己的盛世美顏嗎?小弟我可以變呀!”
姬清：“……”
姬清：“你真的好慫，又慫又狗腿。”
鏡妖不要臉地笑了：“哪裏哪裏，過獎過獎。”
姬清一巴掌糊鏡妖臉上，超兇道：“閉嘴，快點回答我的問題，不然現在就把你砸碎!”
鏡妖捧住自己的玻璃心，害怕地看了姬清一眼，發現姬清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立刻求生欲極強道：“但是結界裏面已經有你的氣息了!”
“只要你們再親密接觸，比如接吻啊交、配啊——啊啊啊啊!”突然被踹的鏡妖驚恐地抱住脆弱的自己，哭唧唧地看着突然臉紅的惡魔，它花了一秒鐘明白了怎麼回事，玻璃心中浮現起盪漾的粉紅色，而腦袋則漫上騷黃色。
因爲鏡妖的身體是透明的，所以這番顏色變化可以說是非常顯眼而引人注目，在姬清的死亡凝視之下，所有的顏色都消失的一乾二淨，鏡妖抖來抖去，哆哆嗦嗦道：“……這樣子，他就是有主的結界了，您就可以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了。”
姬清思考了一下，和同樣若有所思的李若巖對視，李若巖的表情有些奇異，姬清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裏迴盪起鏡妖不知廉恥的話，於是小惡魔的臉再次唰得變紅了。
姬清有些惱羞成怒地想要踹飛鏡妖，而時刻觀察姬清臉色的鏡妖發出尖叫，它淒厲地一邊叫着一邊抱住姬清的大腿，語速飛快道：“大哥別殺我!!!我把靈都給你!!!我把這個結界的靈源全部上交啊啊啊啊啊啊啊!!!”
“饒命啊!大哥!!!”求生欲極強的鏡妖轉頭看向李若巖，求救道：“大嫂!救我啊!!!”
此話一出，李若巖的臉一黑，而姬清卻是噗得笑出聲。
小尾巴非常活潑地甩來甩去，姬清俯視着鏡妖，道：“剛剛叫什麼呢?”
察言觀色的鏡妖氣沉丹田道：“大嫂!”
姬清抿脣笑了，他認真地點了點頭，“這個稱呼不錯。”
鏡妖再接再厲道：“大哥您看，您現在的形態是用我這個結界的靈來維持的，換了別的靈，肯定是有一點不適應的，對吧，我們都是講究人，要活得精緻一點!”
它諂媚一笑，“收下我這個跑腿的，我肯定在大哥和大嫂身邊鞍前馬後，任勞任怨，您說是不是呀?”
“行吧。”姬清矜持地頷首，而後帶着一點挑釁對李若巖叫道：“大嫂?”他深紅色的眼眸裏流動着歡快而欣喜的情緒，語調是輕快的，李若巖原本是排斥這個稱呼的，可是此刻，在看到姬清小得意的神情時，心頭浮現的竟然是柔軟的縱容。
他勾起脣角，輕聲應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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