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風無邪
“我曾看過百國諸多皇朝記載的史冊，典籍記載，八百年前，曾有一人單赴北方雪域之巔，與一尊妖王而戰，橫斷了數十座雪山，只爲取得一朵冰脈雪蓮。”
“七百年前，有一人曾向天而戰，叫囂世道不公，被降下雷海劫難，轟塌了數千裏的大地。直到如今，世人都認爲那個挑釁天道的人身死道消了。”
“四百年前，一個男子出現在了南域海，分海斷天，斬殺了海域深處的無數海妖。至今，無人得知此人是誰。”
“我從劍尊的口中得知，一百多年前，他剛剛邁入天玄境之時，有一個人曾來挑戰。那一戰在沙漠東域的盡頭，世間沒有幾人知曉。”
“據劍尊說，此戰不分勝負，戰後，那人只是感慨一聲天道不公，便銷聲匿跡了。”
顧恆生雙手輕輕的放在腿上，合了閤眼眸的緩緩說道。
客棧內的小廝和十來個大漢等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顧恆生，有些怔愣。
當顧恆生閉上了薄脣後，客棧一下子都寂靜了下來，靜的詭異和冰冷。
“小子，你在胡說些什麼？”一個大漢粗獷不已的大聲問道。
還什麼據劍尊所說，這小子怕不是得失心瘋了吧！
十來個大漢譏諷的拍桌而道：“真他孃的晦氣，剛剛囤積的貨賣不出去了，喝酒又還碰到了一個傻小子，真的是擾了酒興。”
“這小子什麼情況？他在和誰說話？說些什麼？”客棧內的很多客人都皺起了眉頭，看着顧恆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小廝站在一側，略微有些尷尬的看着顧恆生，一動不動。
對於衆人的輕語議論，顧恆生充耳不聞，依舊面無表情的保持着孤冷之色。
“你要知道，這件事牽扯到了百國之地的每一個人，誰也無法置身事外。除非，閣下已經打算摒棄掉這百國了。”
顧恆生再次開口道。
半晌過後，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句沙啞的聲音，悠悠盪盪的迴盪在客棧的四面八方。
“我要百國這天，有何用？”
當這一句話從未知的地方傳出時，直接令客棧大廳內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四處張望的想要找到說話的人。
“若無這天，可有你？”
顧恆生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是誰？
難道是這小子在和暗處的人在說話？
客棧內的衆人都放下了手中酒杯，直勾勾的盯着顧恆生，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充滿了凝重的氣氛。
“若可以選擇，我寧願這天不生我。它既然讓我存於世間，爲何要斷了我前行的道？”
這一道歷經無盡滄桑的聲音傳出，朝着顧恆生撲面而來。
“也許，它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顧恆生想要通過這一縷縷的聲音，找到源頭，可惜卻怎麼都發現不了出聲的人在何方。
“那麼，請問你又爲何逆行大道，與天爲敵呢？”
“因爲，我有要守護的人。我說它有苦衷，這並代表我要匍匐於天道之下。若是它阻攔了我的路，依舊要斬。”顧恆生沉聲道。
“你不是很矛盾嗎？既然你不在乎這方天地，何須去理會？”
“在這天地之間，有我所要守護的人，僅此而已。”顧恆生慢悠悠的說道。
“我沒有理由出手，你走吧！”
“若是戰火一起，你這一方淨土，恐怕難以得到保留。”顧恆生不願就此離開，他想要盡一切可能的拉攏真正的隱世強者。
“我在的地方，便是淨土。若戰火蔓延至此，大不了我換個地方便是，何須糾結。”
“閣下，你有想過嗎？若無這方天道遮掩，可能百國早就已經淪爲他人的圈養之地了。”
顧恆生依然沒有找到聲音的源頭，這便證明此人的修爲極爲的高深，絕對不是一般的地玄境巔峯的武者。
“不管如何，它攔住了我的道，我恨它。也許，用鮮血清洗一遍，可能是一個較好的選擇。”
聞言，顧恆生，沉默了。
客棧大廳內，衆人都冷汗簌簌而起的握緊了雙拳，他們能夠感覺到一縷縷的威壓在四周蔓延着，卻找不到來源在何方。
“閣下，你信輪迴嗎？”
顧恆生轉變了口風，反問道。
無人迴應，暗處的那人似是猶豫的深思了。
“我信輪迴，因爲我親眼見到了。”
顧恆生的話中，說的便是溫若梅。對於輪迴，顧恆生最堅信不疑，因爲他自己便是輪迴重生。但是，顧恆生不會暴露自己的來歷，這是一種巨大的風險，絕對不能夠泄露出去。
噠噠噠……
此時，從客棧的後堂內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步伐聲。
一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掀開了後堂的簾子，出現在了大廳內。此人氣息平和，身上看起來沒有半點兒的玄氣波動，腰間還穿着一張白色的炒菜圍裙。
看着模樣，此人應該是客棧的廚子。
“世間真有輪迴？”廚子空洞到極致的眼瞳直視着顧恆生，沙啞低沉的開口問道。
“有！”顧恆生轉過頭和廚子對視着，鄭重點頭道。
得到顧恆生肯定的回答，廚子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漣漪，有了一些情緒波動。
“我爲何要信你？”廚子道。
“因爲，我是顧恆生。”顧恆生不容遲疑的說道。
良久後，廚子眼中的鋒芒之色慢慢的隱藏住了，然後將自己腰間的衣布脫了下來，露出了一絲希冀之色。
“這個理由，我接了，希望你沒有騙我。”在廚子的深處，總歸是有一些美好的回憶。若世間真有輪迴的話，那麼他絕對不會將這方世界讓給別人的。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閣下叫什麼。”顧恆生略微緊繃的心緒鬆緩了下來，薄脣一揚的輕笑道。
“我只是一個被時代的拋棄的人，名字什麼的，早就已經忘記了。”廚子深沉不已。
顧恆生凝視着廚子，似乎還在等着廚子的一個完整答案。
“風無邪，我的名字。”
廚子沉思了許久，好像想起了回憶中自己的名字，緩緩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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