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先生，茶涼了
“先生，我爲你泡一壺茶吧！”
玉夢華緩緩的走到顧恆生的旁邊，打量了顧恆生的側顏，多麼希望時間能夠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
“好。”
顧恆生沒有拒絕，點頭道。
玉夢華伸出一雙潔白如凝脂的玉手，慢慢的搭在了石桌上的茶壺上，小心翼翼的爲顧恆生重新泡一壺香茶。
回眸當年，玉夢華便是和婢女一樣，靜靜的伴在顧恆生的身側。
那時候的日子，很艱苦，遊楚國內憂外患，殺機四伏，可卻是玉夢華心裏最放不下的回憶。每當夜深人靜，她處理完了一天的朝政國事後，便是回想着記憶中的白衫青年，漸漸入睡。
若是讓顧府門口靜候着的衆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呆了。
世人所敬仰的遊楚女皇，她手段凌厲，指點江山，蕩平了一座座皇朝，讓整個百國都處於了穩定了狀態，睥睨八方。
可是，一代女皇，此時正似侍女一般的爲顧恆生泡茶斟茶，沒有了往昔揮斥方遒的霸氣，有的只是發自內心的敬重和隱藏在深處的情絲。
“茶，很好。”顧恆生輕抿了一口香氣四溢的茶水，讚歎道。
玉夢華朱脣輕咧，笑容讓深院含苞待放的百花都失了顏色。
“先生，你還要離開嗎？”
玉夢華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輕放在柳腰上的素手都不由得一緊，緊張沉重。
“嗯，不久後，我便會離開百國。”顧恆生沉吟了一會兒，回答道。
“那……先生多久回來？”
玉夢華的貝齒輕咬着朱脣，一雙水眸凝視着顧恆生的容顏，輕吟問道。
顧恆生擡頭望了一眼遠方，搖頭道：“我也不知，或許需要很久很久吧！”
帝路將開，大世將亂。顧恆生註定要踏上爭鋒的大道，去和這世間的妖孽一爭高下，見識真正的璀璨大世。
也許，下一次等到顧恆生回來，需要漫長的歲月，長到連顧恆生自己也無法預測。
“先生，外面的世界，大嗎？”
玉夢華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黯淡，很快便恢復了原樣，再次問道。
“很大，大到整個百國放到外面的世界，都只是一片浮萍。”
顧恆生鄭重其事的迴應。
聽到這兒，一顆種子就此在玉夢華的心底埋下了。直到某一天，這顆種子便會發芽，成長，然後蔓延到諸天大世。
“先生在外，一切小心。”
玉夢華張了張嘴，她心裏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要和顧恆生說，可是話音到了喉嚨處時，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會的。”顧恆生髮現氣氛略顯沉重，轉移話題道：“華澤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顧恆生口中的化澤，是玉夢華的皇弟，名爲玉華澤。
當年顧恆生流落於遊楚國，有心收了玉華澤爲弟子，教導了他一番修行。
“他在數年前便離開了百國，前往了外面的世界。”
玉夢華有些羨慕自己的弟弟了，能夠毫無牽掛的離開百國，去追尋屬於自己的路，並且能夠距離顧恆生更近一些。
雖然玉夢華很想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但她現在貴爲遊楚國的君皇，整個百國的繁榮昌盛都和她息息相關。
所以，她沒有辦法放下百國，就此離開。
最起碼，等到她將百國的事情安排妥當，真正穩固了百國局勢，方可無後顧之憂的追尋自己真正想要走的道路吧。
“這樣啊！”顧恆生微微一愣，有些詫異。
十年匆匆而過，很多人都選擇離開了百國，前往真正的大世一看。
譬如當年最先追隨顧恆生的燕塵歌，此時身在何方，顧恆生都不得而知。
顧恆生回到百國之後，神念籠罩了整個百國，都未發現燕塵歌的身影。想來燕塵歌早就已經離開了百國，不知去了何處。
顧恆生只是希望此生還能夠見到燕塵歌，安然無恙便好。
還有顧恆生很久之前所建立的劍雨閣，依然成爲了百國最爲強大的勢力，護佑着顧家和遊楚國。
玉夢華能夠在短短十年內成長到今日，脫離不了劍雨閣的幫助。
“先生，等到我將百國事了，能夠去尋你嗎？”
玉夢華攥緊了雙手，眉眼間彌散出了一縷期待之色。
“外面的世界很大，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出去看一看。只是，世界之大，隨處都充滿了兇險，比起百國要殘酷得多。”
顧恆生沒有正面去回答玉夢華的話，而是輕笑一聲。
“嗯。”玉夢華輕輕點了點頭。
玉夢華沒有任何的奢望，她只是希望自己可以距離顧恆生近一些，可以在遠處能夠望着顧恆生的身影便夠了。
至於其它的，玉夢華從未想過。
曾在最無助的時候，最艱難的時候，遇到了先生，她的眼裏哪裏還容得下其他人。
但是，她也知曉顧恆生的心中只有白衣仙子一人，所以她從未想過其它的事情，只是希望偶爾間能夠得見顧恆生一面，便不悔了。
“先生，茶涼了，夢華在幫你熱一下。”
一會兒後，玉夢華端起石桌上的茶水，慢慢的捧在手心中，用玄氣溫熱着茶水。
對於玉夢華而言，現在的時刻已經是最好的了，她很珍惜，享受着此時的寧靜溫馨。
“嗯。”顧恆生沒有拒絕玉夢華的好意，任由她爲自己斟茶倒水。
看着顧恆生再飲了一杯香茶，玉夢華很有分寸，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先生，夢華還有國事要處理，便告退了。”
玉夢華柳腰一彎，欠身行禮。
“去吧！”
顧恆生點頭。
隨即，玉夢華便立馬轉身，朝着院外的大門而行，她每一步踏出，心都會狠狠的一顫，害怕自己忍不住的落淚。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去追尋真正屬於你的路吧！”
當玉夢華走到了院外大門時，顧恆生的話音落在了她的耳畔，讓她的蓮步微微一頓。
玉夢華只是愣了一下，便頭也不回的踏出了顧家大門，恢復了那高高在上的高貴女皇的姿態。
“迴游楚！”
玉夢華沒有理會門口的衆人，帶着自己的親信，踏上了迴游楚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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