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終究還是敗了
在他的眼中，斬的是那一座如劍的高山。
而落到世人的眼中，獨孤殤卻是一劍斬向了南宮大帝的九星連珠箭。
轟隆！大道嗡鳴，法則微微扭曲。
九星連珠箭詭異的出現了裂痕，被一道無形的劍意分割，最後節節破碎。
世間寂靜了一瞬間，星海中又凝聚出了一股恐怖的氣勢。
剛剛獨孤殤返璞歸真的一劍，只是將九星連珠的第六箭斬碎了，現在又凝聚出了更強的第七箭。
“剛剛的那一劍，是不朽嗎？”
南宮大帝並不確定，他從那一劍之中聞到了非比尋常的味道，似不朽，卻又非不朽。
當第七箭射向獨孤殤的時候，獨孤殤的看到的不是一根勢如破竹的箭矢，而是一座無比巨大的山峯朝着自己蓋壓而來。
“我願成爲那一座山峯，世人不可逾越。”
劍道若有峯，他便是那座山峯。
獨孤殤的眼前之景變得更加清明瞭，覺得自己對劍意的領悟又深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
輕飄飄的一劍，獨孤殤宛如變成了一座山，不斷的拔高。
他一劍斬出，落到了九星連珠的第七箭，星空爆裂，日月失色。
噗嗤！縱然獨孤殤得悟一絲劍之大道，可依舊難以抵擋南宮大帝的威勢。
第七箭，再一次洞穿了獨孤殤的身體。
獨孤殤眼前的畫面一變，剛剛那模糊的高峯消失不見，看到了遠方凌立着的南宮大帝，以及感受到了無盡的死意籠罩着自己的靈魂。
“可惜了，終究還是敗了。”
這還只是九星連珠的第七箭，獨孤殤便已難以抵擋了。
若是第八箭和第九箭出現，即使獨孤殤恢復了巔峯之姿，也同樣不可能扛得住。
獨孤殤奄奄一息，身體已殘破不堪了。
現在，只要懸掛在星空中的箭矢輕輕擦過獨孤殤的身體，便能夠將獨孤殤從這世間磨滅。
“不朽之上，永恆之下。
我的劍道之路，到此爲止了。”
獨孤殤自嘲一笑，緩緩的合上了雙眼。
他已無力再出一劍了，甚至連擡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死亡，也許是獨孤殤最終的結局。
九星連珠箭的第七箭劃破星海，自九天垂落，欲要直取獨孤殤的性命。
“劍尊的傳說，就此終結。”
此刻，世間生靈都不忍的低下了頭，不想親眼看到劍尊獨孤殤身死道消的畫面。
“他是一個時代的里程碑，無數劍修之輩難以企及的高峯。
今日，這一座高峯要塌滅了。”
諸多大修士內心惋惜，連連嘆息。
“你真的沒有後手了嗎？”
顧恆生的腳步微微一動，恨不得立刻衝上星空，保住獨孤殤一條性命。
道主百里塵、佛子等人，都想要動手，結束這一場大戰。
但是，他們望着獨孤殤遲疑了。
因爲，顧恆生等人看到了獨孤殤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純粹笑意，沒有一絲畏懼。
身爲知己，顧恆生明白了獨孤殤的這一道笑容蘊含的意思。
“即便是死，都不願讓我出手嗎？”
顧恆生理解了獨孤殤嘴角笑容的含義，內心沉重，藏在白衫衣袖下的雙手微微發抖。
這一瞬間，顧恆生的內心極爲的掙扎。
他多麼希望可以將獨孤殤救下來，可他卻不能夠這麼做。
獨孤殤與南宮大帝的一戰，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規矩，不能壞。
同樣，這也是獨孤殤自己選擇的路，顧恆生必須要尊重他。
“南無阿彌陀佛。”
佛子同樣明白了獨孤殤的向死之意，低眉誦唸，強忍着出手的打算。
“獨孤兄，何必呢？”
道主百里塵雖然理解獨孤殤爲了追尋劍道之路的那顆執着之心，但是他不想失去了一位朋友。
無數生靈好像都看到了獨孤殤被一箭射成血霧的模樣了，大世寂靜，瀰漫着一股蕭條悲涼的氣息。
星空之上，獨孤殤只剩下右半身軀了。
他閉上了雙眼，嘴角的笑容是他最後的倔強。
咻！九星連珠箭垂落下來，直逼獨孤殤的眉心。
無盡的死意撲面而來，卻沒有讓獨孤殤往後倒退半步。
獨孤殤的劍道和傲骨，不允許他後退。
他可以死，也可敗，但是絕對不能畏懼和膽怯。
這一刻，顧恆生緊握的雙拳發青變紫，死死的咬住了牙關，閉上了雙眸，眼前一直浮現着獨孤殤的那一道笑容。
獨孤兄，這是你的選擇，我一定不會干涉！修行之路，從沒有什麼一路暢通無阻。
他獨孤殤之所以可以讓世人敬重，都是靠着自己拿命拼出來的。
只可惜，這一次獨孤殤扛不過去了。
世人在心中哀嚎，眼神悲憫。
就當九星連珠箭即將要刺穿獨孤殤的身體之時，竟然在獨孤殤的身前半米處停了下來，且在劇烈的顫抖。
神念感受到了星空中出現的變故，顧恆生立刻睜開了雙眼，望向了星空。
同一時間，諸多大修士都緊盯着星空的大戰，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南宮大帝一步億萬裏，右手緊緊的抓住了九星連珠箭的箭尾，沒有讓九星連珠箭繼續逼近獨孤殤半寸。
“箭出，必飲血。”
南宮大帝左手的龍焱帝弓消失不見，然後手心出現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緊握在了九星連珠箭之上。
原本劇烈顫動的九星連珠箭安靜了下來，被南宮大帝給鎮壓住了。
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南宮大帝強行截斷了九星連珠箭，本身遭到了不小的反噬，已傷及到了一絲本源。
“爲……爲什麼？”
獨孤殤緩緩睜眼，眼瞳中閃爍着極爲複雜的神色，聲音沙啞。
爲了說出這句話，似乎用盡了獨孤殤全部的力氣。
南宮大帝強忍着被反噬的傷勢，淡漠而道：“這世間若是少了你，會失去了很多的顏色。”
獨孤殤乾裂的嘴脣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狼狽不堪。
“你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沒有勇氣活下去嗎？”
南宮大帝與獨孤殤對視着，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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