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力不從心
素馨沒受過這等委屈,她在惠柏院也是大丫鬟,萬氏待人一向寬厚,從不虧待自己身邊的人,素馨作爲大丫鬟,過得和外面小戶人家的姑娘也差不離了。
沈曉妝不想知道素馨作何感想,她話都說出口了就不可能收回來,溪蘇都沒有什麼異議,素馨難道還能告到萬氏面前去嗎?
朱娘子是幾人裏面和沈曉妝相處最久的,大概知道沈曉妝什麼德行,掐着時間,去把沈曉妝喊起來。
“好姑娘,您可甭睡了,再睡晚上又睡不着了!”朱娘子毫不客氣地掀開帳子,讓光照到牀上。
沈曉妝閉着眼睛皺起了眉,絲毫沒有想要動的意思。
朱娘子俯身在沈曉妝耳邊輕聲唸了句:“夫人叫您去惠柏院。”
沈曉妝直接從牀上彈起來,抱怨道:“她又做什麼,早上不是才見過。”
朱娘子揣着手老神在在地站在牀邊,說:“姑娘可清醒了?”
沈曉妝立刻反應過來,朱娘子這是耍她玩呢!
眼看着沈曉妝要倒,朱娘子眼疾手快的撈住她,說:“姑娘起來做會畫怎麼樣,奴婢聽說最近虹裳坊的生意火爆地很,供不應求呢。”
沈曉妝不肯再上她的當,道:“漁陽離着十萬八千里遠,朱娘子你是有順風耳千里眼嗎,連漁陽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
“奴婢沒有千里眼,倒是有漁陽來的信。”
“在哪呢?”
沈曉妝終於心甘情願地起牀,拉着朱娘子的手問個不停。
朱娘子被她弄得沒脾氣,說:“信是送到莊子上去了,怕引人注意,只叫人在送瓜果的時候給姑娘帶了句口信。”
“周娘子說,漁陽一切安好,不用姑娘擔心,不過畫稿是真的不夠用了,前幾日丁娘子又招了幾個繡娘,忙的腳不沾地,您快點再畫些。”
朱娘子給沈曉妝鋪紙,沈曉妝辛勤地提筆,還不等落筆,就聽見溪蘇說:“姑娘作畫有什麼用,有那時間不如多讀點書,不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
沈曉妝筆一抖,毀了一張畫紙,看向溪蘇的時候眼含怒意。
反了天了這丫頭,敢這麼跟她講話!
一擡頭卻瞥見門口露出的一片衣角,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來,吶吶地說:“那你給我那本書來吧。”
沈曉妝作畫的興致都被挑起來了,結果爲了配合溪蘇演戲,這會捧着本書覺得憋得慌。
門外面的是素馨,朱娘子走出去呵斥道:“在這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
素馨瞥了朱娘子一眼,說:“我來瞧瞧姑娘需不需要我伺候,夫人叫我來就是爲了服侍姑娘,我不時時刻刻在姑娘身邊。”
牙尖嘴利的模樣和沈曉妝頗有一拼,不愧是能來梨堂居的人。
沈曉妝將手中的書一丟,發出的聲響讓朱娘子和素馨齊齊看過來。
“我又不是沒手沒腳,都堆在這做什麼,礙眼!”
沈曉妝突然發作,素馨也沒露出驚訝的表情來,俯下身把地上的書撿起來,柔聲說:“不如我給姑娘唸書吧,姑娘總看書,眼睛都累了。”
沈曉妝好似有所顧慮,警惕地盯着素馨看,素馨毫不慌張,沈曉妝自己堅持了一會之後算是應了。
憑心而論,素馨的模樣長得不賴,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唸書的時候語調平緩,確實能夠安撫人的情緒。
沈曉妝覺得她不是在給自己唸書,而是在給自己催眠,她晌午本就沒睡夠,那書又不是她愛看的,支着腦袋一點一點的。
朱娘子和溪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屋裏只剩下沈曉妝和素馨兩個人。素馨合上書,說:“姑娘要是困了就去睡一會吧,奴婢給您守着,朱娘子來了奴婢叫您起來。”
沈曉妝聽見她這話就不困了,但還是裝作不甚清醒的樣子,眼睛裏面霧濛濛的,委委屈屈地說:“我不睡,你看不住奶孃。”
“朱娘子也真是的。”素馨像是隨口抱怨,“姑娘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合該把覺睡夠的。”
雖然不知道素馨想要做什麼,但沈曉妝還是很認同她這句話,尤其是到了侯府之後,梨堂居的牀是真的舒服,她甚至都想躺在牀上作畫。
素馨又說:“姑娘喜歡作畫?我還沒瞧見過姑娘的畫作,不如姑娘今日讓我開開眼,我給姑娘研磨。”
“她們說沒用。”沈曉妝抑鬱寡歡地拒絕了素馨的提議。
素馨惋惜道:“那就是奴婢沒有那個福氣了。”
沈曉妝垂眸不語,心裏面揣測着素馨的意圖。朱娘子都給她留出來獨處的機會了,她若是個心急的,也該露出馬腳了。
可素馨說完這番話之後就再沒別的作爲,只是繼續給沈曉妝念起那本書。
沈曉妝覺得自己這場戲都白演了,悶悶不樂地看着窗外,忽而想起黎婧說過,她進了侯府之後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要被別人牽着鼻子走,只要走出一步,就容易踏進下一個陷阱裏面。
伸手把素馨手裏的書抽出來,沈曉妝恢復了起初對素馨的態度,“你念的我頭疼,這不用你,去把芙芽叫過來。”
素馨順從地退下了,方纔那場戲已經演完了,沈曉妝這會再作畫也不可能了,叫來芙芽也只是隨口一說。
心裏面煩躁,沈曉妝把書往臉上一蓋,擋住自己的表情,她現在應付起素馨一個丫鬟都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那之後日日和萬氏相處該怎麼辦?
芙芽依舊做的是貼心人,問沈曉妝:“姑娘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沈曉妝不答,朱娘子又進來了,這麼短短一會功夫屋裏屋外換了幾波人,丫鬟多了就是煩。
要是能只留一個就好了,沈曉妝嘆了口氣,問:“怎麼了奶孃?”
朱娘子回:“老夫人聽說姑娘回來了,說要回來瞧瞧姑娘,約摸明後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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