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的得失？
林雨欣靜靜站在一旁聽賀楓和她的哥哥和父母說話。他看起來是那麼彬彬有禮、神態從容。不管他們問什麼都有禮的一一回答，並且顯得有些殷勤。
賀楓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就算來他們家求婚態度雖然客氣禮貌卻也顯得疏遠高傲。今天是怎麼了？林雨欣疑惑的想。
“姐夫，以後你們不要老是離羣索居，應該多和人羣接觸。畢竟是二十一世紀，你那種隱士的生活風格會讓姐姐覺得無聊煩悶。”林雨晴突然加入他們的談話。
“雨晴，你不要隨便插嘴。”林夫人訓斥女兒一句。
“雨晴說的沒錯，以後我會注意。”賀楓沒有大家想象中不悅，反而很順從的迴應。“我想在臺北市區買間公寓和大家住近一點也方便探望父母，郊外的別墅比較適合度假用。”
“太好了。”林雨欣的大哥林峯立即表示贊同。“最近有幾個新建案不錯，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忙問問。”
“那就麻煩大哥幫我看一下。”賀楓感激的點頭。
接着他們的話題愉快的轉移到購物的問題上，連一向嚴肅的林父都顯得興致勃勃。
林雨晴跑到雨欣身邊一臉笑容。“姐，看來我這個偉大的姐夫終於開竅了。以後你不需要一個人住在那棟別墅裏，可以經常會來看我們也能陪我逛街了。”
林雨欣表面上掛着贊同的笑容，但疑惑的目光落到賀楓身上。他的這些話意義究竟爲何？是想討她父母歡心還是真的想買一間公寓？回家的路上她將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你不需要這麼做，反正一年後我們就要分開了，你何必多花一筆冤枉錢呢？”
“怎麼會是冤枉錢？你也說要一年後才能分開。這一年繼續把你關在那棟別墅裏忽視你的權利了。”
“要真這麼覺得話你就直接同意我離婚。”林雨欣的話還沒說完就因爲他突然地沉默而停頓。
“既然已經簽署了合約這個問題我們就不要在討論了，免得讓彼此心情不好。”當車子駛上高速公路，賀楓才緩緩開口。
她轉頭看了一眼他緊繃的側面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可是我還是認爲你沒必要買房子。反正開車往返臺北與別墅也不麻煩。”
“我們家附近太偏僻了，從臺北開車回去要一個多小時又是山更不安全。”賀楓神色認真。“多購置一間房子有什麼不好？我也該像你妹妹說的那樣多接觸人羣和現代社會，這個世界已經不適合隱士的存在了。”
“你真的這麼想？”林雨欣想到結婚時他們會選擇現在地方爲新居就是因爲它夠僻靜。
“我沒說要搬到喧鬧的都市裏去創作，你也知道我喜歡安靜的地方。但是偶爾接觸人羣的確是很好的靈感來源。你也不曾經如此建議過？”他轉頭給她一個微笑。
林雨欣笑了。“原來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
“我認真想過了，我們的生活方式要改變。雨欣，你說想要尋找自我，我想了很久----我的生活也需要一些改變。”
他話裏的誠懇讓林雨欣沒有打斷他的話。
“過去三年我錯了。昨天當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子裏時，我才真正明白你要離開我的理由。我把你的存在視爲理所當然。把你對我的關心當成了習慣，或者這些行爲都該說是自私。”他停頓了一下。
車裏暈黃的燈光映出林雨欣的輪廓聽到他突然地剖析讓她頗爲驚訝。
“沒有關心過你的心情，沒有在意過你需要什麼。我以爲、我想當然耳的以爲，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會對我們的生活感到滿意。我想應該是我的態度讓你寒心，我們的相處方式出了問題變得如此疏遠我卻不知。”賀楓的手穩穩地握住方向盤，但他的聲音卻有些壓抑後的顫抖。
林雨欣的內心產生一絲悸動。如果賀楓在她還沒有絕望前尚未下決定時這麼對她說。
“楓，不要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很感動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她的聲音清脆而溫婉，卻刻意有些疏遠。“我想彼此都明白我們的婚姻哪裏出問題那就行了！不需要再執着於對錯。想想未來我們到底應該怎麼走。”
賀楓緊握方向盤的手指因使勁而漸漸泛白。
“你說的沒錯，後悔沒有意義，時間不會重來。”許久以後他才用平靜聲音說。
林雨欣心情躁動，她努力讓自己露出微笑。
“那麼未來的一年我們就像胖友一般相安無事的度過吧，這樣會比較自在些。”
像朋友一般？曾經的戀人、夫妻怎麼能夠像朋友？賀楓緊握方向盤的手更加用力，但他忍着內心翻騰強迫自己露出笑容。
“好的，像朋友一樣。”
林雨欣也努力維持着自己的笑容。可是她的內心深處不斷傳來奇怪的刺痛，讓她無法忽略。
“我報名學習意大利語，所以每週一、三、五晚上要上課。”林雨欣從外面回到家裏興奮地對賀楓說。
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賀楓先是有些驚訝，但隨即露出微笑問：“意大利語？”
“我申請了設計學院的研習課程，意大利有間頗爲著名的設計學院願意錄取我。我本來就有一點意大利語和法語的基礎，所以我想趁着這一年把意大利語練得更熟練點。”她清澈的大眼裏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賀楓很久沒見過如此雀躍的表情看到她由衷的笑容他忍不住被他吸引。
原來雨欣想要繼續進修設計，她本來就很有天賦。當年嫁給他她才放棄對設計的喜愛。
“這是個好機會你應該好好波BA把握。”這個時候他覺得很傻，三年前他就應該去。他一起跟着她出國不就好了嗎？反正他要創作到哪都能寫。可是他卻自私的阻止她的夢想，以爲自己的夢想就是她的希望。
“謝謝你。”林雨欣很溫柔的笑了，心裏卻有一點失望。明明她就是想在他面前炫耀一下，可是當他什麼挽留的話也沒有說，一點焦急的表情也沒有，她心底產生奇怪的失落感。
女人心海底針----許多時候連她都不太瞭解自己，或許還是因爲她還很愛他的緣故吧？
“課程幾點結束？我去接你。”賀楓立即做出決定。
“要上到晚上十一點，不用了，你不用來接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眨了眨迷惑的眼。
“我開車接送有什麼不好，你一個人晚上回家我怎麼可能放心？”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如果你父母知道也一定會擔心你的安危。”
“可是我不想麻煩。”林雨欣有些遲疑的說出口。
“怎麼會麻煩？”他打斷她的猶豫，“我還是你的丈夫，我有這個義務。就當我最後表現丈夫的關心。請你答應我。”他的口氣裏帶着不容置疑的決心。
林雨欣只能點頭答應。“好吧，課程從下週開始就麻煩你了。”
“一點也不。”他話鋒一轉。“你餓嗎？想不想喫宵夜？”
“是有一點。”她今天去看文苑還約了其他朋友喝下午茶，然後晚上獨自去語音中心報名，其實根本沒喫晚餐。
“今天我讓他們做了草莓鬆，還有馬鈴薯泥，我去烤一下就能喫。你先上樓去洗澡、換衣服。”他大步走向廚房，到讓林雨欣愣在當場。
還是她認識的賀楓嗎？怎麼彷彿他們倆的角色互換了。他不是那個應該等在他的門口提醒他喫宵夜的，時間到了並且替他準備的人嗎？她搖了搖頭，一時之間還真感到無法適應。她再次望了眼廚房的門口然後上樓梳洗。
她做了那麼久的家庭主婦偶爾讓他服務一下有什麼不好！
而且知道他在廚房裏替她準備宵夜的感覺挺不錯的。林雨欣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她心情充滿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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