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腥紅的雙眸逼出一句話
舒曉瑤無法冷靜下來，惡狠狠瞪着她，如臨大敵，“你不是想知道我爸爸販毒的過程嗎，行，我說。”
什麼過程？
她根本就不知道，也知道不可能真的有這個過程。
之所以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書筱淺眉頭一皺，絕對不相信她會這麼輕易地說出來。
舒曉瑤咬緊牙關，一字一頓道，“但……我只告訴盛天澤。”
書筱淺心中一顫，勾了勾脣，“想見盛天澤？”
“讓他給我滾來，我要馬上見到他。”腥紅的雙眸逼出一句話，最後一句，幾乎是自內心的狂吼，把整座審訊室都吼得牆壁震盪。
這樣突如其來的怒吼讓書筱淺心中一顫，她皺了皺眉頭，從頭到腳重新打量了她一番，“哼，你以爲你想見就能見嗎？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有，別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讓你見，我告訴你，你不說出來，你父親也會定罪。”
監視器的另一頭，陳隊長默默看着這一切，轉而對身邊的屬下，“把書筱淺叫出來，去聯繫盛天澤。”
一個小時以後，盛天澤進入警局，目不轉睛盯着監視器屏幕裏，一個頭亂糟糟的女人瘋似的捶打着桌子，那個曾經溫柔體貼的舒曉瑤如今被逼上絕路，爆出最極端的一面，他心中竟然有些許不忍。
“陳隊，這樣不好吧。”
他欺騙她，害她家破人亡，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導致，現在去見舒曉瑤，情況會怎樣可想而知。
“舒免剛的犯罪線索，是你所提供的，現在由你去跟她談最好不過了，你好好跟她說，說不準能問出一些什麼。”劉長官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留下一臉死寂的盛天澤。
線索麼？
的確是他提供的，衆人皆知。
至於證據？更是他精心準備的，設計的。當然，這是他一個人的祕密，警局的人不知道，別人更不知道。
做這些的時候，他不折手段，只爲了達到目的，即使是現在也不後悔，但看着舒曉瑤，心情還是複雜了。
裏面，舒曉瑤獨自一人靜靜坐在凳子上，書筱淺已經出去好幾個小時了，極端的冷靜讓監視器前的盛天澤異常的慌亂，就像是做賊心虛一樣。
許久，審訊室的門出一陣沉悶的聲響，門再度開了。
舒曉瑤正低頭玩弄指甲，沒有擡頭看那人，結婚被割傷的手，那道止血貼已被撕掉，留下一條清晰可見的傷疤。
來人踏着輕輕的步伐，生怕驚擾到她一樣，靜靜地坐在她跟前，擡手撫了下她凌亂的。
一雙手落入視線之中，舒曉瑤猛然一顫，擡頭，一雙銳利中帶着驚恐的雙眸如同受驚的小鹿，迎面撞上一束熟悉的眸光。
她的心咯噔一下。
是盛天澤！
他的眼神依舊那麼溫柔，那麼冷然，可是爲什麼，同樣的人，卻已物是人非。
現在的她，唯一能從盛天澤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冰冷和無情。
恨意翻滾，一涌而上。
開鎖聲尖銳得彷彿能穿破耳膜，盛天澤開完鎖喉默默坐在她對面，一言不，就那樣靜靜凝望她，彷彿一座冰山。
相反的是，舒曉瑤則是一團火，渾身上下的怒火卻在碰到盛天澤的冷漠時，所有的憤怒和辱罵被澆滅，化爲淚水滴落在桌子上。
“天澤……爲什麼？”一句質問的話，說出無力的味道。
淚水打溼了桌子，滴落手掌中。
“你讓我見你，就是想問一個爲什麼？”依舊是冷若冰霜的話，說盡世間無情。
舒曉瑤緊閉雙眸，想要阻止淚水流出，可不盡人意，她低下頭，不再看他，豆大般的淚珠脫離視線，墜入地板。
“曉瑤，你爸爸犯罪，證據確鑿。”
那樣殘忍的語氣，冰冷的話語，沒有一絲關心和擔憂。
從前的他明明是那麼溫柔，她還真以爲自己撿了狗屎運，遇到一個對自己這麼好的男人，還是爸爸最看重的助手，原來這一切不過都是他的陰謀。
也罷，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又怎麼會擔心呢？
舒曉瑤深吸一口氣，兩行熱淚瞬間滑落，沒有一絲眷戀，無情得跟眼前的男人一樣，“天澤，你來到我身邊，進入公司，取得爸爸的信任，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嗎？”
盛天澤冷冷一笑，忽然站起身，“舒曉瑤，你現在才問這句話，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疑惑，未免太遲？”
“所以，是你害了舒家，害了爸爸？”舒曉瑤深吸一口氣，叫住正要起身離開的他，問話沉重無比，叫出畢生的力氣。
盛天澤一怔，呆呆地停住動作，“舒家走向滅亡，是遲早的事。”
他話語的字眼比鮮血還鮮豔，舒逍遙的淚隨之落下，如同泉涌。
她喃喃地默唸着，失望，絕望涌上心頭，一陣欺騙感鋪天蓋地襲來，“爸爸是被人陷害的，那個人是你——是不是？”
迎來的是一陣持久的沉默。
“你從未喜歡過我？”一句輕似無聲的話，沉重壓得兩人都喘不過氣來。
“說娶我，只不過是因爲在等候時機？”諷刺如同一把刀，狠狠地割着她的血肉。
“原因呢？理由呢？是因爲權勢？錢財？還是因爲仇恨？爸爸這麼倚重你，我實在找不到原因來解釋你會陷害爸爸，謀害萬伯伯，盛天澤，你爲何會這麼殘忍？要對付舒家？甚至不放過舒家的至交萬家？”
盛天澤冷冷一瞥，高高俯視她，“小瑤……”
“別叫我小瑤，你讓我噁心你知道嗎？”撕心裂肺的狂吼，全是憤怒。
“舒曉瑤，你爸爸該死。”
“爲什麼？”
盛天澤本不想和她爭執，可還是忍不住心中那團火，“十年前，京郊，葉家！”
什麼意思？
盛天澤的話簡短粗糙。
舒曉瑤完全摸不着頭緒，她拳頭緊握，爆着一股薄薄的怒意和憤恨，“說清楚。”
“舒、曉。瑤。”盛天澤咬緊牙關，從牙縫裏擠出沉冷的話語，“如果你爸爸還有命活下來，沒有自殺成功，你拿着我剛剛說的關鍵字去問他，他會告訴你原因。”
盛天澤邁起陰冷的步伐破門而出。
砰——
一聲悶響，門再度被關上。
握緊的拳頭握得更緊，指甲彷彿要陷進肉裏，這些年來的一幕幕彷彿投影一樣闖入她的腦海中。
那時候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以保鏢兼司機的身份來到她身邊守護她，他們相識到相愛，全部都顯得順理成章。他是孤兒，身世可憐，她用那顆可憐的惻隱之心去開導他。
可是沒想到，這一切全部都是假的，感情是假的，身世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他僞造出來的。
爲了報仇嗎？
所以，他潛伏在她身邊，博得舒免剛信任，一步步上位，他利用他們的婚禮，利用他們的感情……
什麼是愛？
什麼是情？
什麼又是翻臉無情？
什麼又是恨？
原來，這場她以爲的幸福，她想要的婚禮，也不過全是個策劃了多年之久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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