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②③【二更】
杨莹這话一說,鲁宁就感觉到了某种威胁,而沈林则明目张胆地朝许凌霄盯去。
虽然离了几個座,但她们說的话,许凌霄還是差不多听进去了,只不過懒得去理会,到底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這时,礼堂上走来了一道身穿军装的笔直身影,将军声如洪钟,铿锵有力,三两句话,就表达了华国的国防航空事业,需要新一代的年轻人继承。
一番话下来,开学典礼俨然成了热血的动员大会,大家纷纷情绪高涨地鼓起了掌。
典礼的主持人是学校的学长,声情并茂,而台下,许凌霄赶了三天的火车浑身疲惫,单手支在扶手边,差点要睡着时,突然听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欢迎许延之,许院长,上台讲话!”
這时,许凌霄座椅后背让人踢了一下,她猛地转過头去,是正朝她眨巴眼睛的沈鹿鸣。
“航空飞行系的同学,在哪裡,举手让我看看。”
许凌霄:“……”
她亲爹的画风,要是搁在现代,不去举办演唱会都可惜了。
许延之說完,偌大的礼堂中,有一小片人挥起了新鲜的手。
“你们中有谁知道,战-5歼击机的机炮裡,有多少发子弹?”
這個問題,其他院系的人也知道,但是许延之单单就提问航空系,大家都說他是航空飞行系的院长,所以特别偏心,表现的机会都揽给自己的学生,反正,在学校风评不咋滴。
這些都是沈鹿鸣打听回来,告诉许凌霄的。
“256发。”
說话的是沈鹿鸣,這小子人高马大,一站起身就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他是飞行世家,从小耳濡目染,许延之点他,不就是给他表现的机会么。
嗤。
“错了!”
這时,许延之的一句话,直接让场下的学生都愣了,大家全都小声道:“我记得是256发,我還复习過!”
而沈鹿鸣则怔愣在原地,许凌霄心裡想,算她爹還有点良心,不点她名。
“许凌霄,你来說。”
许凌霄:“……”
此时所有人都盯向了她,托亲爹的福,开学第一天就让全校师生都认识了她。
沈鹿鸣咬牙低声道:“前几天才做的题,答案就是256发啊。”
战-5歼击机的子弹,确实是256发,但是……
她皱眉看向许延之,忽然,在他眼裡,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画面,那时她還小,亲妈刚离开沒多久,她每天就哭着要找妈妈,许延之這個暴躁大哥为了哄女儿,就给她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呢,自然是各种各样的飞机了。
“霄霄,爸爸告诉你一個秘密,其实,每一架飞机装的子弹,都比他们实际装的,還要多一发,你知道,這最后一颗子弹,藏在哪裡嗎?”
猛地,许凌霄抬起清明的眼眸,乌泱泱的礼堂内,响起了她干净的声音:“是257发。如果最后,机炮子弹告罄,而目标敌人仍然对祖国与人民有威胁,我和我的座机,就是最后一发子弹!”
——
许凌霄的航校生活,就這样,被拉开了序幕。
而因为大礼堂的提问事件,现在全校师生对许凌霄這個人,不仅只是认识名字,還印象非常深刻。
不過只要他们背地裡的传言不当面对着许凌霄說,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她现在的全部精力,都花在研究怎么开战机上。
之前在飞行院,程少微有给她打過基础,但也不可能真的让她去飞歼击机,沒真正实操過,都不知道這個二代机有多么的魔鬼。
密密麻麻的电表,全都是机械化操作,许凌霄在现代也是开過战机的,但那是全计算机电子化的操作系统,体系完全不一样,而现在,她所掌握的知识并沒有一点优势。
许凌霄跟着先是上理论课,再在地面练习驾驶飞机,之后才能真正上天,会设计飞机,和会开飞机,是两码事,现在她面对的难题,不仅是跨专业,還要跨年代。
她得想個办法,尽快掌握驾驶才行。
“体训,一万米,负重十公斤。”
飞行班每天都要万米体训,每次跑操還都要经過整個学校的校道,整個飞行班又只有许凌霄一個女生,她想不被关注都很难。
“我天,他们班,女生跟男生一样的体能训练,還都是全校最狠的标准啊!”
此时站在校道边的室友杨莹,目光盯着跑在人群中的许凌霄,一旁的鲁宁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看,要不了多久她就得转专业了,要么就退学?反正撑不下去。”
沈林是她们三個中個子最高的,此时站在哪裡像個女保镖:“他们的体能强度,我都做不到,许凌霄真的好厉害……”
虽然相处了几天,但她们跟许凌霄還是保持距离,确切来說,是许凌霄跟她们保持距离,她每天回来就直接躺床上了,眨眼间就能睡着。鲁宁還嫌她不洗澡,但真要从這军事训练裡熬一天,下来连說话的力气都沒有。
“不管怎么說,我总感觉,开学那天留了個坏床板给她,挺過意不去。”
听到這句话,鲁宁不可思议道:“杨莹同志,你做人也太拧巴了,对自己好点怎么了?许凌霄又不是要我們扶贫,就算当初你自己睡烂床板,让好的给她,她也不会感激的。”
沈林赶紧打圆场:“那去帮她把床修好不就行了,走吧,再晚食堂沒饭了。”
杨莹紧跟两步:“那我們给她打份饭吧,我有粮票。”
……
三人刚走到食堂门口,就见通告栏上贴了份海报——
“全校军事竞赛……”
杨莹念了下公告,顿时紧张起来:“完了,全科目竞赛!”
沈林哀嚎:“体能竞赛我沒問題,就是這個文化科,我太难了!”
鲁宁脸色也不好了:“我宁愿考一百次试,我都不想体测!”
杨莹是属于专业课和体能实操课都很平均,常年吊在及格线上的学生,从小就人送外号“踩线公主”。
可是——
“這次军事竞赛,跟以往不同,各学院会在排名榜上选拔优胜者,参加高考将获得相应加分!”
身后的同学都惊诧地讨论起来:“体能和专业课各占50,不就是要求全能嗎!”
“我們学校录取,都是要么专业课很强,要么体能很强,這谁能做到全能霸啊!”
“我之前看過录取名单,双料第一,還真有。”
這时,杨莹她们也免不了竖起耳朵打听——
“就是那個在大礼堂被点名的许凌霄啊,双料第一,不然院长怎么会点她名字!”
這头话音一落,大伙猛倒抽一口冷气。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许延之点许凌霄的名,不是因为她排名第一的原因,而是因为,让自家孩子出丑,他沒什么心理负担。
“有的人强起来,真是雌雄莫辨啊。”
“但我那天看到飞行系练习驾驶,许院长還特意去观看了,许凌霄被他骂了一顿,之后就不让她上飞机了。”
公告栏前,有几個人七嘴八舌地又讨论起许凌霄:“是啊,虽然考进来是第一,但是骡子是马,遛一遛,可不就原形毕露了!”
“诶,你们說什么呢!”
鲁宁扭头就朝那几個学生怼了過去:“那你也考個第一看看?背地裡闲话,我看真当许凌霄面前,你们气不敢大喘吧!”
“就是,人凌霄可是飞行系唯一的女生!”
杨莹气不過,双手叉腰,对面的新生也是血气方刚,大家立马开始打起了嘴仗:“你们俩是她跟班吧!就会跟在屁股后面汪汪叫呢!”
這一吵,大伙开始动手推拿切磋了,鲁宁最见不得這些红眼病的:“哟呵,哪個系啊,酸味這么冲!這军事竞赛還沒开始呢,就去盯着人家训练了!”
“你们不就是高射炮的嗎!你给人家飞行系打抱不平什么啊,你看那许凌霄理你们嗎!”
我擦!
鲁宁手裡的军用水壶猛地扔到地上,撸起袖子就要打人,沈林一看,立马挡在两人面前,她虽然嘴皮子功夫不利索,但拦住她俩别干架的力气還是有的——
“沈林你放开我!看我不打烂他们的嘴!”
对面那头的人就在那裡吹口哨:“有本事来啊!”
“哔——”
“干什么呢!”
突然,校道不远处传来教官的吹哨声,众人立马冷静——
“皮痒了是不是!”
鲁宁赶紧笑道:“教官,這,切磋呢,军事竞赛嘛不是!”
对面的新生立马心领神会:“教官,他们說许凌霄這次又能拿第一,谁敢反驳就打谁。”
鲁宁、杨莹、沈林:???我他妈——
教官笑了:“比赛還沒开始,大家還是要多做练习准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第一是谁。”
沈林忙摆手:“不是的,教官,我們的意思是——”
“听到了吧,這次,许凌霄可不一定能拿第一咯!”
对面的人又开始点火炮,杨莹气得想拉高射炮!
“各班集合训练,三分钟内,都给我归队!”
教官话音一落,鲁宁和杨莹忍住火气,被沈林强行拽走。
杨莹远远指着他们:“這些人還有沒有风度了!”
鲁宁:“气死我了,许凌霄一定要给我拿第一!”
沈林叹了声:“凌霄也太难了,咱们得对她好点。”
……
等许凌霄回到宿舍后,沈林激动地掀开了她的床板,表示已经替她修好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累得說不出话,只点了点头,然后又趴回床上。
杨莹把晚餐放到凳子上:“我們给你打了份饭……”
說着,三人见许凌霄已经睡着了。
“该不会又让许延之给教训了吧?”
杨莹小声道。
沈林搓了搓手臂:“這许院长盯上人了,好恐怖啊……”
鲁宁白了她们一眼:“我就說嘛,你们给她换床板,也得不来好脸色!”
這下,她们更不敢說白天在公告栏前,无形给她惹来战书的事。
但是,军事学院就這么大。
第二天,许凌霄一上课,沈鹿鸣就朝她打趣道:“听說你這次夸下了海口,军事竞赛肯定能拿第一噢。”
许凌霄:“……”
沈鹿鸣指着她道:“這像是你的风格,入学第一名,這回大家可都盯着你的表现呢。”
两人說着,操场上,教官已经来了:“许凌霄,跑操十圈,其他同学,跟我上机。”
许凌霄嘴唇紧紧抿着,就见教官朝她道:“楞着干嘛,還不快跑!”
沈鹿鸣一脸担心:“這怎么還不让你练习啊,都要比赛了!”
“收到!”
许凌霄忽然一喊,人就像只燕子般飞离了队伍。
這时,其他同学凑了過来:“上次许院长来過后,就让许凌霄一周内不准碰飞机,也是够狠的!”
沈鹿鸣撇了他一眼:“咱们凌霄,就是一周不上机,也照样拿第一。”
众人:“许凌霄說飞行系能拿第一這事,不会就是你散播出去的吧?”
沈鹿鸣:“……”
难道,谣言就是這么来的?
……
军事竞赛文化科目统考,下分专业科,各系安排不同,但受关注度最高的,是飞行系。
临近考试,杨莹半夜紧张得睡不着,肾上腺激素飙升,又不敢自己去上厕所,就下床去叫沈林,沒想到一转身,就看到背坐在窗边的许凌霄,顿时吓得双手捂住嘴巴,差点沒喊出来。
“你怎么不睡啊?”
杨莹压低声音问许凌霄。
本来還以为她是在看书,结果走近才发现,她只是,单纯地坐着,這他妈才吓人啊!
许凌霄:“在想些事情。”
杨莹:“那……你困嗎?”
许凌霄看向她,像在问你到底想說什么。
杨莹面露哀求:“我的意思是,要一起去上厕所嗎?”
许凌霄:“……”
走廊漆黑,杨莹一脸感激地挨着许凌霄走,還安慰她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你是在想家吧?听說等军事竞赛過后,就能放几天假了。”
许凌霄站在厕所门外,示意她赶紧进去,自己在外边等着。
等杨莹出来后,见许凌霄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想她应该也不会跟自己說什么,于是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一個学高射炮的,居然胆子這么小?”
只不過,许凌霄沒直接說出来……
“沒有。”
杨莹愣了下:“你是在安慰我嗎?”
但许凌霄不像是会安慰人的家伙。
“高射炮打得好,跟怕走夜路沒什么必然联系,如果你能随身带着高射炮,估计鬼见你都会怕吧。”
她說完這话,杨莹不由笑出了声:“是啊!如果我能随身戴着武器,我才不怕!但我就是,内心還不够强悍,不像你,战机飞那么高,還要做那么多动作,你居然一点都不怕,万米高空啊,這么快速地打转!”
提到這事,许凌霄就有些烦躁了,她今晚失眠,就是因为飞机操纵的事情,就好像要把刻在dna裡的认知扭转改变,但她知道,這就是战机发展的必然過程,所以一定要强迫形成操作的肌肉记忆。
杨莹见许凌霄沉默了,猜想:“因为军事竞赛的事?”
“嗯。”
杨莹瞪大眼睛:“我也是啊!但是,你……第一名也会紧张嗎?”
“不是紧张。”
杨莹:“……好吧,呃,就算拿不到第一,我觉得你不用高考加分,也能考上大学的!”
许凌霄目光朝她一顿,小姑娘虽然不知道她在忧心什么但已经努力安慰人了:“也不是高考加分的事,拿第一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不能输。”
杨莹:“不能输,不就是赢嗎?”
說着,一阵风刮进了楼道,把角落裡放的扫帚都“啪”地吹落下来。
杨莹顺手捡起,边說道:“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飞行系裡可都是选拔|出来的精英,你身为女生很厉害了,其实我們的都挺佩服你的。”
她說着,见许凌霄盯着她手裡的扫帚,她奇怪道:“怎么了?”
许凌霄拿過长條扫帚,仔细看了看,好像這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秘密:“你听說過,西方女巫的传說嗎?”
杨莹眼睛一亮,小声兴奋道:“你是說,巫女会在半夜骑着扫帚,到公主的家裡送魔法嗎?”
许凌霄:“每個刚出生的小公主,尚不知自己未来要做什么,所以女巫就会给她们送一個魔法,相当于是一种天赋,等长大后,她们就会不知不觉,学会了用魔法创造世界。”
杨莹面露崇拜:“你這個解读也太好了,我一直以为她们送魔法,是要捉弄不听大人话的小女孩。”
“大人喜歡用童话故事,让小孩子乖顺罢了。”
說着,就将扫帚放回原位,杨莹跟在她身后:“凌霄,其实你也像那個女巫,噢,我不是說长得像,你可比女巫长得好看太多了,我小时候最羡慕的不是故事裡的公主,而是能骑着扫帚自由飞行的女巫。而你,就像那個自由的女巫,懂得所有魔法,再不听话的小孩看到你,都会喜歡。”
许凌霄笑了声:“想不到你居然喜歡女巫。”
“是啊,我会打扮成女巫,骑上家裡的扫帚假装飞上了天,但是大人都笑我,說我不懂魔法口诀,根本就飞不动扫帚。但我觉得,其实生活裡每一样静止的物体,都有对应驱使它们的口诀,只要我們知道了這個秘密,就能让它们听话!”
杨莹一打开话匣子,就倒豆子似地說了一通,才发现许凌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不好意思道:“這都是小时候的想法了,就是比较幼稚哈哈哈。”
“沒有。”
许凌霄眼睛明亮得像暗夜裡的星星闪烁:“每個静止的物体,都有驱使它的口诀。這個想法实在太棒了!杨莹,我要找的,就是能驱使战机的魔法口诀!”
杨莹愣楞地看着她,脑子裡還是混沌着不清醒:“凌霄,你该不会是,在梦游吧?战机,跟魔法口诀,一個科学,一個玄学……你清醒一点,不对,该不会是,我在梦游吧?”
许凌霄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了句:“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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