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罪魁禍首
顧白宸面色冷肅,如同一座冰山,周身散發着攝人的冷氣,眼中也彷彿凝聚冰雪霜霧,不帶一絲的溫度,他就那樣看着她,冷冷的,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甚至仇人。形狀優美的薄脣輕啓,抿開淺淺的弧度,“跟我回去。”
短短四個字,沒有往日的憐惜,沒有往日的溫暖,如同被冰雪凍過的天氣,讓人寒到心底。
沈晴天心中巨震,悲涼一點點漫開,咬着脣死死望着他,心中卻有一股火氣猛然竄上來。
爲什麼?憑什麼?
爲什麼他輕飄飄的一句跟他回去,她就要拋下尊嚴拋下一切跟他走?她是他的僕人還是寵物?她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憑什麼他總是任性地做着自己的事,總是在傷害她之後回頭伸手,妄圖這樣就能牽走她?憑什麼!
他要娶別人了,他拋棄了她,他背棄了自己的誓言,他搶走了她的兒子,他害得她一無所有,他是害她這般落魄的罪魁禍首!
他有什麼資格這樣看着她,有什麼理由這樣對她說話?她不欠他,她討厭他!
四目相對,他的冰冷沒有凍結她的火花,她的火花也沒有融化他的冰冷。
沈晴天忽然感覺自己心好累,轉身,什麼話也不說拔腿就跑。
事實上她想說也說不出來,她是病人,不能開口,而這時候,她也不想說話。
她只想離開他顧白宸,離開這隻人面獸心的惡魔,逃得遠遠的,再也不想看到他!
“你以爲你能跑到哪裏去?”顧白宸冷哼着。
沈晴天心頭一攝,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一把攔住腰身,緊接着還來不及反抗掙扎,身子一個倒懸,整個人來個一百八十度大翻轉,被他直接扛到肩膀上。
風聲呼呼,樓層高聳,世界都倒立了過來。
感覺到自己一步步朝已經離遠的別墅走近,她奮起雙手雙腳掙扎,想要落地,偏偏他力氣恁大,單手如同鐵箍,不論她怎麼掙扎,都沒有從上面滾下來,即使她不怕落地摔成四五瓣,老天爺和顧白宸也不給她機會。
“滴答”“滴答”
清澈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空氣寂靜,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淚水落地的聲音。
她咬着嘴脣,整個人委屈到了極點。
顧白宸似乎感覺到她的傷心,身上的冰寒似乎瞬間褪去了部分,卻沒有說一句話,依然扛着她大步朝別墅裏走去。
這個死變態,偏執狂,冷血無情、自私自利的混蛋!
沈晴天感覺自己的怨氣足以能毀滅一座城市了,要不是現在這個姿勢行動艱難,她真的好想低下頭,狠狠在他肩頭咬幾口。
這個男人,怎麼那麼討厭!
做事都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嗎?
顧白宸不顧她的踢打,一路旁若無人地走,直到走到他的臥室,才把她重重摔在柔軟的牀鋪上。
這個房間已經過她的特別改造,佈置得溫馨明亮,現在不僅僅是他的房間,也是他們的房間。
畢竟他總喜歡跟她一起睡,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兩人共同一牀,以前感情好的時候,這個房間是甜蜜的象徵。
現在感情出現了裂縫,一想到自己的放浪以及別的女人也會滾在這張牀上,心頭就像被千萬根針狠狠扎過,又疼又麻。
沈晴天一得到自由,立馬一滾,滾到牀頭,抓住能隨手抓到的枕頭,如臨大敵瞪着他。
顧白宸卻是轉身,將房門關上,反鎖。
沈晴天瞧得他冰冷肅穆的神情,心頭一股寒冷涌上來,縮在牀頭,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害怕居多,還是厭惡居多。
明明受委屈的是她,怎麼感覺他比她還憤怒還生氣?
顧白宸步步捱過來,直到走到牀頭,他長手長腳,個子高挑,氣場強大,蹲下身子直視她的眼睛,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感。他挑眉,似笑非笑,目光好像帶着無盡的寒冷,偏偏又能中其中感覺到有火花在逐漸蔓延,“怎麼,想逃?”
這個神情冰冷,帶着迫人的氣勢的男人,讓她感覺到陌生,也感覺到害怕。
明明該理直氣壯直視他的眼睛,理直氣壯反駁回去,卻不知怎麼心頭有些虛,不覺移開視線。
她不能說話,不論他說了什麼,她都沒有辦法反駁。
既然不能反駁,沉默也未必不是一樁好事。
不看不理不聽不想,這就是她如今想面對顧白宸的情緒。
她對他很失望,一點也不想搭理他。
然而她的無視,並不會被顧白宸所接受,他一把捏過她下巴,把她腦袋轉過來,逼她直視他的眼睛,語氣咄咄逼人:“告訴我,你是不是想要逃走?”
這麼具壓迫性的話,讓人心頭一咻,根本無法抵抗。
沈晴天咬脣,她不能說話,不能反駁,只能那樣倔強看着他,悲傷而決絕。
本來就想逃,也必須逃。
不然呢?留下來觀看他和別人的訂婚以及結婚?看着他們一家三口幸福,言笑晏晏?
她算得了什麼,既然那麼不重要,不如就此離開。
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又何必將她拘束?她已經千瘡百孔傷痕累累,不想等不想愛了,只是想要離開,這也有錯?
有些人真是自私,真是霸道,總想着什麼都要抓在手上,總想什麼都擁有,可是她不想做他的可有可無,也不想做他的其中之一!
興許她的目光太過倔強,興許她的目光太過悲涼,相對的四目裏,他眼中的寒冷瞬間褪去,而火光卻突兀燃起。他抿着脣,低頭看她,目光中似乎有排山倒海的痛苦掠過,嗓聲嘶啞:“沈晴天,原來你就那麼不信任我嗎?遇事就只會躲開?”
不然能怎樣?沈晴天苦笑。
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他沒有給她足夠相信他的理由和資本,何況他的所作所爲,她都看在眼裏,是那樣的真實,那樣叫人悲傷,那樣叫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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