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惡因和惡果
單母眼中有了些薄怒，不耐煩而憤憤然道：“你懂什麼，這些年我們受過多少苦和罪，誰理解我們了，爲什麼我們卻要去寬容別人？我告訴你單月，我就是放不下心結，顧家欠我們的，我一定得連本帶利找回來，你要是敢壞我的事情，我對你不客氣。”
單月聞言身子一顫，往後退了兩步，小小的清秀的面上一派悲傷，搖了搖頭，不可置信搖頭：“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是我媽媽，你太可怕了。”
單母一把抓住她胳膊，面容氣得鐵青：“你胡說什麼，我有什麼可怕的，明明可怕的是顧氏那一大家子，是那些人面獸心的傢伙！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不體諒我就算了，還敢對我指質疑否定，單月，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太好了，一切都是應該的？”
單母微微合上眼，空在衣袖裏的另一隻手緊緊攥了起來，面上也是一片悲傷。
好一會兒，纔將眼中的溼意收了回去，面無表情垂下頭，“月兒，你是我的女兒，一直以來也都是懂事體貼的，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單月安靜下來，看着母親的神情，抿了抿嘴。
“月兒，那個人害苦了我們，我如今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可不能再讓我傷心了。”
單月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怔愣愣看着母親，許久之後，掙脫母親的手，現行離開。
聲音低低的，在空氣中支離破碎，彷彿低低的抽噎。
“可是媽媽，我也只有那麼一個朋友了。”
從小到大一直被欺負，她已經習慣了冷眼和嘲諷，唯獨顧白天沒有奚落她，把她當成真心的朋友看待。
她是真的很喜歡顧白天，很喜歡那個唯一不用異樣眼光看她的朋友，喜歡那個信誓旦旦並且挺身而出處處護着她小男子漢。
如今她們的做法，怕是真的傷透了他的心吧？
而他們的友誼，終究有了裂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一臉聊着白天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時間過得很快，沒用多少功夫就到了顧家大宅。司機照例把車開進車庫，沈晴天抱着顧白天下車，正關車門，眼角餘光一瞥，看到停在一邊的布加迪威龍，心中一動。
最近公司亂事一樁接着一樁，顧白宸和顧老爺子都忙得一個頭兩個大，加班加到晚上二十三點纔回來也是常有的事情，她都習慣了。
忽然間看到顧白宸這麼早下班，她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種異樣的情緒。
說不出來是不是不高興，隱隱有些擔憂，卻又束手無策。
……拍拍頭，往好處想，說不定是公司的危機解決了，所以顧白宸才閒下來的。
顧白天扯着她的袖子，悄聲問道：“媽咪，那是爸爸最愛的跑車，爸爸回來了嗎？”
沈晴天聽得他話裏有異，低頭看他：“白天，你有心事？”
顧白天急忙掩飾臉上的慌張：“沒有，我跟媽咪是無話不說的。”
沈晴天悠然一笑：“小天，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欺騙媽咪，媽咪可就不喜歡你了。”
顧白天眼神閃爍，他一向視沈晴天的話爲聖旨，沈晴天這麼說，他就當真了。
小臉糾結，皺成一團，大眼咕嚕嚕轉了好半天，小心翼翼說道：“媽咪，我不能欺騙您，但是媽咪，你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這個祕密是允許被尊重的。”
這個鬼靈精，居然還將了她一軍！
沈晴天啞然失笑，雖然被兒子卡住了話，人倒是沒生氣，摸摸他的腦袋瓜子：“好吧，我尊重你的祕密。”
因爲她確實這麼對顧白天說過，人要言而有信，何況在兒子面前，更要樹立威信。
不過有一點她可不鬆懈，話題一轉，道：“但如果事情鬧大了，事關父母，你可不能藏着掖着。畢竟你還小，沒有能力解決即將到來的問題，跟我們分享，纔是最快最好的解決方案。”
顧白天一愣，頭顱低了下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彷彿心裏所想，在母親面前根本無所遁形。
他怕……他頂不住壓力，一個衝動什麼話都說了出來。
可是這事情不能說，在沒有調查結果出來前，他什麼都不能說，不能懷疑父親，不能告訴母親。
都是他最親最近的人，他們愛他護他，他又何嘗不一樣？
囁嚅半天，低低迴應：“白天知道了。”
沈晴天欣慰一笑，颳了刮他鼻子，寵溺道：“真乖。”
她就知道，兒子懂事又聰明，點到爲止的話都能聽懂。
聽得懂，她的心也就放下大半了。
有這些話在，至少顧白天不會亂來。
兩人往內宅走去，問了路上的女傭，果然顧白宸已經回來了。不過顧老爺子和顧太太還是一如既往早出晚歸，現在還沒見個蹤影。
當然，比起顧老爺子和顧太太，她更在意顧白宸。
兩老正在鬧矛盾，回不回來她倒不是那麼在意，畢竟有些事情，得當事人才能解決。
她懶得多管，還是去找顧白宸吧，這幾天他一直早出晚歸，忙得團團轉，他們一直都沒有好好說話，如今難得早早回來，自然要一家子快樂度過。
顧白天拉了拉她袖子，指着一邊的管家：“媽咪，聽說爸爸託人在國外買的朱古力運回來了，我想跟管家叔叔去看看。”
喫糖，讓她帶着去不是更好？
沈晴天表情稍稍一滯，卻很快舒展開來：“好，管家，你帶白天去玩。”
顧白天不想見顧白宸，自從單月小姑娘說出那話之後，父子倆之間彷彿就多了一層隔閡，怎麼都戳不破。
連她心裏都尚有疑惑，又怎麼能夠說服顧白天聽她的話？不見就不見吧。
事情反正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時候不用她開口，父子天性，兩人的隔閡不用捅都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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