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大道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爲一
彼岸佛主已經決定無條件接受合併。
這相當於被玄黃天域吞掉，一切主動權都交給了姜七夜。
祂則只保留在了弘揚佛道的權利。
短期來看，祂肯定是喫虧的。
或者說站在人性自我的角度上，祂是喫虧的。
但長遠來看，誰喫虧還真不一定。
如果姜七夜的道始終無法超越佛道，將來佛道大行玄黃天域則會成爲必然。
說不定佛道有機會反客爲主，最不濟也能佔據一席之地。
姜七夜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但他並不在乎。
因爲他對自己的未來有着絕對的信心。
虛無之中，殘破的木魚，正在疾速趕來。
吞天神鼎則停下來，靜靜的等待着木魚的到來。
半個月後的某一刻。
“來了……”
正在閉關的姜七夜，驀地睜開眼睛，擡眼看向天外。
只見在天外的虛無中，一尊數百萬裏之巨的木魚靜靜的懸浮着。
它外表光澤黯淡，裂痕遍佈，彷彿稍一碰觸，就會支離破碎。
一些巨大的裂痕中，正在竄息着虛無風暴，大量本源能量逸散而出，卻又被木魚吞吸而回。
姜七夜來到虛無中，託着吞天神鼎，一步邁出，從一處裂痕進入佛域。
祂屹立在高空中，目光緩緩四周，看着這座破碎的佛域。
佛域已經沒有了諸天世界的劃分。
只剩下一個世界，一個滿目瘡痍、混亂無序的世界。
崩裂的大地。
倒塌的山
巒。
扭曲的河流。
噴涌的火山。
倒懸在天空的大海。
無處不在的空間裂縫。
殘破的世界碎片。
不計其數的屍體，以及無數在夾縫中掙扎求生的生靈和陰靈……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景象，姜七夜不禁心有唏噓。
就在不久前，佛域還是一個比蒼龍神域還要大幾十倍的龐大天域。
曾令他困頓百年難覓出路。
可一夕之間，這座鼎盛的無量佛域已然成空，百萬佛陀、億億萬佛靈近乎喪盡，只餘下無盡的廢墟和陰魂。
姜七夜不得不感嘆，天道無常，命運也無常。
虛空輕震，一個青年和尚的龐大法身出現在前方。
確切的說，那是半個和尚法身。
彼岸佛主的上半身只是虛影，唯有下半身是凝實的法身，身軀斷茬並不規整，很像是被怪獸生生咬斷的。
無需懷疑，祂就是被始魔雷古咬斷的。
祂本身只是主宰境，又沒有修爲法珠，要想恢復法身可能需要幾十萬年時間。
彼岸佛主面容悲憫肅穆，對姜七夜合十施禮道：“阿彌陀佛。姜施主，佛域所餘的一切盡在於此，今後便託付於你了，望你能善待衆生。”
“姜某義不容辭。”
姜七夜微微點頭。
他凝目看着彼岸佛主，發出了一個疑問：“始魔雷古……是始境，還是諸天？”
彼岸佛主平靜的回答道：“是始境，也是諸天。”
姜七夜疑惑的問道：“這什麼意思？”
彼岸佛主略作沉吟，說道：“始魔雷古
的狀態很微妙，祂可以在一定時間內保持自我。
這個時間很可能只有十二時辰。
其餘時刻則只是諸天。
祂的狀態，與乾羅帝子有些類似。
乾羅帝子是因飛昇之地而存在。
而始魔雷古的身上，很可能也有來自域外的助力。”
姜七夜目光一動，問道：“域外……莫非是虛無宇宙之外的力量？”
彼岸佛主嘆息道：“或許吧。”
姜七夜點點頭，臉上若有所思。
此時此刻，他莫名想起了當年的虛空沼澤魔界，想起了人域、荒域和魔域。
三大地域有三個天道，相互排斥，也相互侵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由此也滋生了一些不合常理的存在。
如人域的黑暗沼澤和雷古神廟。
對於弱小的，這些不合常理的存在就是賊。
對於強大的，這些不合常理的存在就是掠奪的觸手。
他問道：“虛無宇宙的衰亡，是否與祂們有關？”
彼岸佛主輕搖搖頭：“有關也好，無關也罷，曾有混沌開七竅而死，還有什麼是不會滅的呢？
這世間唯一不變的，或許就是變化。
不生不滅，不垢不淨，無我無他，或許這纔是永恆之道吧。
阿彌陀佛……”
話落，彼岸佛主深深的看了姜七夜一眼。
旋即祂身上綻放出璀璨的七彩神光，祂的法身開始無聲無息的潰散開來，化爲本源能量散歸天地。
這一刻，整個破爛的佛域世界，都被渲染的五彩繽紛，美輪美奐
。
姜七夜取出酒壺喝了一口，輕輕吐了口酒氣，靜靜的欣賞着這一幕難得的宇宙奇景。
其實，彼岸佛主選擇融入玄黃天域，與姜一提議他被始魔雷古喫掉，是同樣的道理。
本質上是道的轉化與新生。
這應該也是巔峯強者的正常三觀。
在祂們看來，生與死沒那麼重要，或者說祂們已經超脫了生死。
那是一種“大道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爲一”的至高心境。
只要道不滅，祂們就能永生。
但姜七夜站在人性的角度上，還是無法接受這一點。
因爲彼岸佛主的永恆之道，並不是他想要的永恆之道。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位彼岸佛主，生出幾分敬佩之心。
“混沌開七竅而死……”
“它不是死於七竅，而是死於變化。”
“陰陽，生死，輪迴……”
“嘖嘖，還是太弱了，還是不夠強，以至於智慧不夠用，那就儘快再升一級吧……”
姜七夜發現有些問題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很難解，或者說，他不想解。
他索性也懶得多想了，放手去幹就對了，反正他眼下還沒走到無路可走的地步。
他揮手釋放出吞天神鼎，顯化出一個巨大的吞噬漩渦，開始吞噬整個殘破的佛域。
呼呼呼——
浩瀚的吞吸之力擴散六千萬裏，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攪碎吞噬，落入玄黃天域永夜天。
佛域已經被始魔雷古吞掉了九成多的本源。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即便剩下的佛域廢墟，
蘊含的本源能量也是一個恐怖數字。
三天之後，吞天神鼎將佛域最後一絲能量吞掉，整個巨大的木魚無聲無息的崩潰消散，化爲了虛無塵埃。
而這三天時間內，玄黃天域中足足增加了一百二十個大帝的能量。
這也是姜七夜有生以來最大的一筆收穫，令他樂的合不攏嘴。
不過，當他回到永夜天，看着那一小團懸浮在黑暗虛空中的藍光，卻又感到一陣蛋疼。
這滴混沌神魔血，又回來了。
“特麼的，真實晦氣。”
姜七夜咒罵一句，沒有半點猶豫，大手一揮將混沌神魔血丟出天外，放逐到了虛無之中。
就算這滴血將來還會回來，那也是將來的事情。
至少現在，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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