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劇情章)
楊安榆進來的時候,明顯整個人的氣息都亂了,因跑得急,進屋後先是喝了三杯水。
“什麼劫持?阿姊怎麼了?”
阿顏便是什麼也看不見,也能聽出來裴湛話裏的焦急之情,更不用提,他在聽到這個消息時,身子一僵,慌忙便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詢問起了楊安榆。
楊安榆正欲開口之際,卻又停了下來。
變得欲言又止是因爲,她看到了那個叫阿顏的正坐在裴湛身側,事關重大,不知道這事能不能被外人知道。
其實這屋內也就三個人,人雖然沒有明說,可阿顏也大致猜到了一些。
總不至於是不想說給裴湛聽。
不過,她這會可不想裝什麼善解人意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事必然和她中毒有什麼關係。
如今她的消息已經夠閉塞了,總不好什麼都叫她猜來猜去,那她豈不是太被動了。
幸好,裝傻比裝聰明容易。
裴湛看出來楊安榆的擔憂,卻只見那女子十分茫然的模樣,只得開口道:“直說便是。”
見裴湛點頭,楊安榆才把手中的信遞給了他,憂心如焚地把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
在她微微喘氣又着急忙慌地講述中,阿顏得知,七日前,在早於她中毒之時,鄭沅在前往京城郊外寺廟祈福的途中,突然就被一羣從山上下來騎着馬的匪徒連着馬車一起劫走了。
匪徒甚是囂張,還向着被嚇壞了的奴役丟下一封信,大放狂言讓他們派人將這封信送往晉城的楊鏵廷手上。
看了信中的字,楊府的人哪裏還敢報官,這一個不小心便會被當成反賊處置。
想了想,還是送去給寧王比較好。
裴湛接過信一看,那信紙上寫着的便是讓楊鏵廷棄守晉城,否則就要用他夫人以及他尚未出生的孩子祭天。
“裴大哥,來送信的是我大哥的部下,他說原本按照那羣匪人的意思,是要將這信送去他們指定的地方。”
說到這裏,楊安榆停了一下。
如今晉城被圍,便是裴湛的人都很難悄無聲息地向城內傳遞消息,要將這信送入晉城,必然只有通過山匪。
悄悄瞄了一眼裴湛如今分明陰鷙的臉色,楊安榆立馬又低下頭繼續說道,
“可想着茲事體大,還是應該把信先交給殿下,由殿下定奪纔是。”
這件事情還真沒辦法往輕了說,如果楊鏵廷開了城門,便是投敵,不說滿城百姓如何,到時候他自己,乃至整個楊家和鄭家都得被安上叛軍的罪名。
那他唯一的退路,就是真的落草爲寇,可他那還遠在邊關的父母便怎麼也逃不過了。
可要是不開城門,鄭沅和她腹中的孩子就會死…
所以,倒不如不把這封信交給楊鏵廷。
想來這羣山匪原先打的主意應該是趁着裴湛中毒之際,誘楊鏵廷開城門,便是不成,鄭沅的事也會讓他方寸大亂。
說來這計謀,屬實是很惡毒了。
不過如今卻出現了裴湛這個最大的變數。
加上裴湛對鄭沅的情誼。
阿顏都可以預見這羣山匪的結局了。
楊安榆的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嗚咽着問道:“裴大哥,怎麼辦呀?嫂嫂可還有着身孕…”
裴湛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明明是好看且肅張的眉眼間如今則是陰沉得可怕。
這羣山匪簡直找死。
“裴大哥,要不趕緊出兵吧,興許還有機會…”
情急之下,楊安榆甚至扯上了裴湛的衣袖。
當然,以上,阿顏都看不到。
相反,她在想,那羣山匪目前必然沒有回到他們的老巢,而一定是躲到了附近的某個地方中。
不然,他們完全不需要揚府的人替他們送信,直接將人抓到楊鏵廷面前威脅不是更好?
所以…
“不行,山匪如今盤踞在西南方向,從京城過來…他們還帶着阿姊,不可能走太陡險的道路,要想回去,這是必經之路。”
“而他們讓揚府的來送信也只能說明,他們一時還回不去。”
裴湛話中的意思與她不謀而合,想不到,她與裴湛竟然還有想到一塊去的時候。
“那…怎麼辦呀?”
楊安榆如今聲聲泣淚,這事弄不好,便是滅門之禍。
裴湛沒有回答她,而是徑直走了出去。
想來應該是有所謀劃了。
屋內徒留下來還在落淚的楊安榆和還瞎着的她,想來也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知道來找裴湛已經很冷靜了。
想着,要不還是安慰她一下:“楊姑娘莫要太憂心了,殿下肯定會有辦法的。”
這些山匪的計謀看上去扼住了楊鏵廷和裴湛的軟肋,可實際上卻也看得出來已是窮途末路了。
等人又哭了一會,見她快止住眼淚的時候,阿顏憑着聲音的方向從袖中掏出一方絹帕遞給了她。
手在空中舉了一會,卻也沒有人來接。
“不用,我不需要這個。”
沉寂片刻後,帶着哭腔的聲音在阿顏耳邊響起,還帶着些許不甘和倔強。
楊安榆本來沒想哭的,特別還是在裴湛面前。
真不爭氣。
“你不擔心嗎?”
問了出來,楊安榆又覺着多問,人家和他們無親無故的,甚至還可能因爲裴大哥和嫂嫂的事情,巴不得嫂嫂出什麼事。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這麼想小人之心了,可是…
她就是沒忍住,畢竟要她自己可受不來做一個替身,還得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擔心別的女人。
阿顏擡眸,像是看着楊安榆的方向說道:“奴婢相信殿下一定會解決此事的。”
對此,她還是不懷疑裴湛的能力的,他前面也花了許多精力部署,若是他連這件事都辦不好,也不配裴競視他爲心腹大患了。
楊安榆見她面上平靜似水,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原以爲,這人會揪着裴湛耍性子。
畢竟,只要見過嫂嫂,都能看出來她和嫂嫂很像。
莫不是甘心情願做着替身。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喜歡裴湛,只不過是貪圖榮華富貴而已。
這麼一想,楊安榆只恨裴湛好好一個人,竟然眼瞎到被一個女人欺騙。
等哪天有機會,她一定要讓裴湛看清這人的真面目纔是。
“楊姑娘…你還在嗎?”
阿顏只覺着楊安榆挺…奇怪的。
明明在她旁邊,卻又不出聲。
索性起身,朝着她站的方向走去,沒走幾步,便聽到了人摔倒的聲音。
楊安榆沒想到,這個丫鬟突然就朝她走過來了,她一時躲閃不及,左腳絆了右腳,摔倒了。
阿顏故作驚訝:“是楊姑娘嗎?奴婢還以爲你走了,本想把門關上的,真正對不住了。”
說着便想去扶她。
沒扶到,被她躲開了。
接下來,就聽她氣呼呼地走了。
真是小孩子心性。
不過,家中有疼愛她的父母,縱容她脾氣的兄長,隨性一點也無可厚非。
…
阿顏不知道裴湛到底是如何籌劃的,不過,如果是她,這時候,便會一邊向着西南進發。
另一邊則去附近搜尋鄭沅的下落。
果然,第二日,公雞還沒報啼時分。
便有人在她門口敲門。
“顏娘子,奉王爺命令,屬下一會送你回京。”
阿顏聽見動靜,扶着額從牀間起來。
昨夜外頭動靜太大了…她想睡都睡不太好。
不過,這也如她預料一般,裴湛已經派兵出發了,這樣一來,整個驛站裏的人就剩不了幾個。
萬一流匪搶佔驛站,她一個“弱女子”估計難以倖存。
沉默片刻後,回道:“知道了,鄭大哥,勞你等我一下。”
幸而她的東西不多,隨便收拾兩下便好了。
其實,如今回京,也不是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原先,若是之前自然還是留在驛站安全,可因爲事發突然,也只能派出更多的兵力前去剿匪。
如此一來,留下原地只會更危險。
正好,葉僅前兩日出發去了隨城調兵,不然以他的身子骨,怕是更不行。
出門的時候,才聽鳴雞報曉。
而驛站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想來大軍趁着夜色已經出發了吧。
…
半月後
鎮北軍已經攻出一條進入晉城的路,而裴湛也帶着楊安榆和其他兩三人,於七天前,在東南方向二十里的齊田村找到了鄭沅。
找到鄭沅時,她因受了驚嚇胎位不穩,爲此又在齊田村耽擱了五日才與大軍在晉城會合。
晉城,城門口
“王爺,匪首皆敗,只是還有一小部分匪寇趁亂跑走了。“
說話的是裴湛的副將,姓劉,這次也是他帶領着大隊,進入了晉城。
“我軍傷亡如何?”
“回王爺,約在三百人左右。”
裴湛低眉沉思,事出突然,雖打亂了他的部分計劃,可起碼還在謀劃之中。
隨後叮囑道:“好生安頓受傷的將士。”
“還有…調出一對人馬,明日隨本王去追剿逃走的山匪。”
“是,末將領命。”
劉副將行了一禮後卻在擡頭時看到了來監軍的葉僅,眉頭一皺。
他對着這些文臣很有意見,自己在沙場殺敵掙來的榮光,被文臣白白享用不說,時不時甚至還要被猜忌。
“王爺,葉相來了。”
聽見稟明,裴湛轉身便看見葉僅朝着他的方向走來。
而平時溫文爾雅的葉僅臉上似帶着焦灼。
“王爺。”
葉僅朝着裴湛行了一揖,語氣中帶着一絲急迫。
沒想到他去借兵的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
“想來葉相路上也聽人稟報了。”
時間拖的越久,山匪越有可能直接告訴楊鏵廷關於阿姊的事情。
不談他會不會開城門,一旦他知道,哪怕他死守,城內軍心也會動搖。
裴湛不信葉僅會不清楚這個道理,因此便也不擔心他向裴競參他一本。
葉僅面上依舊還是擔心的樣子,卻帶着一絲敷衍開口道:“王爺英明,自是當機立斷,葉某佩服。”
頓了頓後,才繼續說道:“只是,葉某斗膽一問,不知,阿顏姑娘現在何處?”
裴湛雖也擔心那個女子,卻不願別的男子如此在意她。
他就知道,葉僅對他的女人別有用心。
“本王的女人,便不勞葉相費心了。”
算日子,那女子也該回到京城了。
正當葉僅攔住裴湛到去路準備再問時,東北方向處響起了信號彈。
是山匪特用的信號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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