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作者:一顆大牙印
大殿裏的氣氛靜得可怕…

  兩人之間只互相僵持着,怕是一個頭髮絲掉落的聲音都能被聽見。

  裴競坐於御案臺後,牙關緊閉,嘴角卻還偏偏含着笑意,只是這笑意間冷煞的眸光,卻好似怎麼也藏不住了。

  略微頃刻後,裴競輕微後仰,倚在紫檀木椅上,漠然地朝着裴湛處看了一眼,才假裝喟然長嘆般說道:“看來四弟是不滿意江家姑娘了,就是苦了母后,一直爲你的婚事操心。”

  話間任誰聽了都覺苦口婆心,想他不過是一個關心母親和胞弟的兒子和兄長。

  裴競曾無數次想過裴湛在自己面前低首下心的模樣,可偏偏今日,他卻得不到任何的暢快。

  而如今立在下首的裴湛卻只是行着君臣之禮,鄭重其事地一揖後,出言道:

  “臣於那日所言並非戲言,臣請求娶臣所求之人爲妻。”

  所求之人?

  裴競不禁在心底冷笑道,說到底裴湛不過連阿荇的姓名都不知道,竟然還妄圖娶她。

  掩下心中的厭煩,面上只當做可惜地繼續說道:

  “四弟能有心悅之人,做皇兄的自然高興,不過,四弟也該知道,寧王妃之位,如何也該是高門閨秀才能與之匹配的,一個脫了籍的丫鬟,終究是擔不起這個位置。”

  隨後,更是語重心長繼續說道:“皇兄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四弟難得有看上的女子,一個妾室位置,想來母后也不會反對的。”

  他要讓阿荇知道,裴湛對她也不過爾爾。

  裴競正等他應下之時。

  豈料裴湛卻在下一刻屈膝跪於地上,雙手呈於頭頂的正是可以指揮鎮北軍的調令。

  “臣願自請前往北地,無詔,絕不入京。”

  他做這個決定並非一時衝動,也非一夕之間,從他入京之時,他便一直在考慮這個事情。

  如今三年孝期已滿,再加上他也無意讓顏顏捲入裴競對他的猜疑和防備之中。

  上交兵符,自請離京,也是如今最好的選擇。

  想他之前不過也是逞一時之氣而已。

  裴競的目光落於裴湛手上的兵符上,他想,若是兩年前,甚至一年半之前,裴湛與他說這些,他答應便也答應了。

  可他籌謀了這麼久,甚至是阿荇也捲入進來。

  他萬沒有隻是收走兵符這麼簡單了。

  沉默片刻後,才做悵然若失狀,起身走至裴湛面前,擡手將人扶起。

  “四弟若是這麼一走,還不知道母后得多傷心。”

  裴湛知道裴競的意思,不過是以孝道壓他,他只是不知,爲何裴競忽然就變了風向。

  正還疑惑之時,就只見裴競從御臺上拾起一卷畫像在裴湛面前展開。

  乍一看,畫中之人與顏顏似有幾分相似,但周身入目後,又絲毫沒有相似的地方,說到底一副皮囊而已。

  “此人是工部尚書的幼女,年方二八,朕與母后商量了,四弟的妃妾,也該找按着四弟喜歡的找。”

  “朕有意…”

  賜婚二字還未說出口,裴湛便又行跪下。

  “臣多謝陛下美意,只是臣不願委屈心上之人,亦不想辜負別的姑娘。”

  裴競也無謂於他的態度,收攏畫像時,卻加諸了最後的意思。

  “母后已經打算賜婚,因爲四弟前幾日所言,母后她老人家已經多日寢食難安,這兩日更是多次傳喚了太醫。”

  “若四弟一意孤行,難免不會傷了母子間的情分。”

  裴湛自問,他和母后之間確實存在些許問題,當年他欲北上,母后拼死反對,最後還是父皇拍板,才讓他去了北地。

  他知道,母后怕他喪命,她說她承受不起喪子之痛,他也明白。

  只是,若他留在京城,不與裴競爭那位置,他便只能做被人安排的傀儡,過着別人安排好的生活。

  而他不願,亦不想。

  他喜歡邊關的生活,縱使苦寒,卻讓他深信他在做着有意義的事情,而不只是享受百姓的歲奉,空度餘生而已。

  裴競本以爲他會鬆口,只要他娶了別人…

  阿荇便斷不爲他動心的。

  “多謝陛下提醒,母后那邊,臣自會有所交代。”

  言罷,留下兵符後便自請退下了。

  直到裴湛退下半刻鐘後,周有崖才踏入了殿中。

  “你都聽到了。”

  周有崖一身寺人裝扮,恭謹立於一側,斟酌言語後說道:“這說明…顏荇做得很好。”

  不得不說,這樣的結果,周有崖也沒想到,他本以爲,顏荇能以婢女的身份留在裴湛身邊已經不錯了。

  沒想到她還能讓寧王如此上心,倒是他小看了顏荇的手段了。

  果然,美人鄉即是英雄冢。

  “陛下大可以越過太后,直接賜婚。”

  周有崖確實沒太明白,這何必非要借太后的懿旨。

  “不可。”

  裴競將手中的畫像直接一扔。

  “不能讓阿荇知道。”

  他若賜婚,難免不會讓阿荇對他心有芥蒂,這件事如今只能讓太后親自來做。

  …

  延福宮內

  太后被氣糊塗了,只能由着宮人替她按壓穴位疏解。

  身旁的嬤嬤顯得惴惴不安,這如今,申時都過半了。

  “娘娘,寧王殿下都已經在宮外跪了兩個時辰了,怕是連午膳都沒用…”

  嬤嬤也不知道,這都算什麼事。

  先是寧王急匆匆地過來,說要娶一個奴籍脫身的丫鬟爲王妃。

  把太后娘娘給氣的。

  說他敢娶,就不要認她這個娘。

  寧王也不鬆口,一來二去就槓上了,一個在屋內絕食,一個就乾脆跪在了殿門外。

  反正她覺着,爲了一個丫鬟,屬實是沒必要傷了母子間的和氣。

  “那是哀家的錯嗎!哀家又不是不讓他納了那個狐狸精,不過是讓他先娶正妃而已,弄得像哀家棒打鴛鴦的樣子。”

  太后是越想越生氣,怎麼也沒料到,他們母子會在這件事上…

  她自問已經夠通情達理了。

  她還願意給那個丫鬟一個名正言順的妾位,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可直到日薄西山,她兒子還跪在外面。

  是半點沒有鬆口的意思。

  勸也勸了,罵也罵了…好好一個年,這過的。

  太后也沉不住氣了,直接便衝出殿外而去。

  卻在見到的一刻,心疼了。

  他這病纔好呀,她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裴湛確實因爲風寒初愈,有些力不從心,可還是固執地撐了下去。

  腦海裏想過的是顏顏之前入宮立在這裏的情形。

  他想爲他和顏顏爭取一個機會。

  “你就這要這麼傷母后的心嗎?就爲了那麼一個女人。”

  太后也是越想越傷心,手扶着胸口,滿淚滿泣地控訴着,甚至奪過一條鞭子,便往人身上抽。

  她不信她打不醒這個不孝子。

  鞭子甩上身,發出實打實的聲音,裴湛也不躲,只由着他母后出氣。

  “求母后成全。”

  太后哪裏能理解和成全,知道阿湛甚至要離京,又去那個旮旯大小的北地,就爲了那個丫鬟,她就心痛。

  當年,她盼了多久,纔將人盼了回來,她不過是說了些許重話,母子之間,就不負往昔。

  她本以爲兒子娶了一個賢惠的妻子,有兒媳婦的幫襯,他能理解她這個做母親的心情,可最後…

  她雖也承認,她…或許於阿湛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可…哪有當孃的不是的。

  氣急之下,摳下手中的玉鐲便往地上砸去。

  玉鐲應聲而碎,碎片濺了四處。

  偏偏裴湛也不閃躲,愣生生被劃破了脖頸。

  傷口看着細,卻也深,沒一會,便有獻血冒了出來。

  太后哪裏見過這陣仗,急忙讓人宣了太醫,直站在原地哭。

  …

  許是當真得了苦肉計的好處。

  太后也不再絕食了。

  等裴湛包紮好傷口後,便讓他出了宮。

  “王爺,值得嗎?”

  鄭域看着王爺如此狼狽的模樣,只覺着紅顏禍水四個字,那女子是真單得起。

  若是自家家姐,斷不會讓王爺陷入這樣的境地。

  平時,王爺哪有這般不理智的情況,爲此,得罪了陛下和太后不說,還交了兵權,那可是王爺在京中保命用的。

  值得嗎?

  自然是值得。

  不知爲何,裴湛的心情還不錯。

  “別告訴你家娘子今日的事。”

  他不想讓她知道太複雜的事情,只要讓她知道,他可以娶她就行了。

  夕陽的餘暉落下。

  馬車上,裴湛碰了碰脖子上纏着的紗布,心想,自己果然還是替顏顏在他母后那裏找了一頓成見。

  只是,他終於也可以帶她去見北地那滿山的銀裝素裹了。

  她一定會喜歡的。

  但是也有點隱隱的擔憂,顏顏會不會不願意跟他去邊關。

  他得告訴她,他不會讓她受苦的。

  …

  裴湛回到府裏的時候,天已經暗了。

  將身上有些破口大衣衫換下後,徒步走至桂山院門口,隔着沉重的木門向裏看時,才發現,溫和的燈火下。

  着水藍色襦裙的女子,正抱着栗子在嬉鬧。

  “你這狐狸好笨哦…”

  “這架子不是那麼爬的…”

  “你要是晚上再鬧窗戶,我就不給你飯吃了。”

  裴湛正看着入迷,忽然就不小心碰到了院門,發出“吱呀”一聲響。

  女子聽見動靜,半蹲着的身子轉過身來。

  又在見到他時,眉眼舒展,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堪比雨後的飛虹。

  “殿下。”

  阿顏稍微拎起一點裙襬,小跑着,朝着裴湛而去。

  原先因爲天暗,看不太清。

  卻在走近時,發現他脖子上受傷了。

  “殿下,您怎麼受傷了?”

  裴湛不是入宮去了,怎麼還能在宮裏受傷了。

  她不及裴湛高,因此湊近查看他的傷勢時,只能踮起腳尖來。

  卻在將將靠近時,被裴湛摟着來腰,猝不及防下,她沒站穩,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裏,被他抱了個滿懷。

  只聽耳邊傳來裴湛低啞的輕笑聲:“這麼着急投懷送抱的?看來是本王昨晚不夠賣力了。”

  裴湛的病前兩日纔好,昨晚說來確實是他們間隔許久的一次。

  做得也確實荒唐了些。

  阿顏微微撂了下眉,確實不得不說,裴湛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阿顏也只能裝作害羞的樣子窩在他的懷裏。

  近似嗔怪地臉紅:“奴婢在說正事呢,正關心着殿下,殿下哪有這麼調笑奴婢的。”

  雙手恰好地環住裴湛的腰身。

  與他在這月色中相擁。

  “顏顏,從這裏搬出來可好?”

  有些他曾經卑劣的心思,不願意告訴她。

  搬出去?

  爲什麼?

  她有做得哪裏不好?

  不懂,也只好滿含沮喪地開口問道:“殿下是不要奴婢了嗎?”

  然後帶着哭腔,緊緊抱住裴湛。

  “您說您哪裏不滿意,奴婢會改的,殿下。”

  “奴婢沒有讓栗子…栗子爬過桂花樹的。”

  桂花樹…

  聽到這裏,裴湛的心猛然一抽。

  原來她都知道的。

  也是,她那麼聰慧,怎麼能在心裏不知道,原來…

  原來,這纔是她沒辦法交付她真心的原因。

  裴湛,你也算是自作自受。

  “顏顏…顏顏,不是那樣的。”

  他的聲音有些許沙啞,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言語中多是慌亂,只能將她擁得更緊一點,再緊一點。

  “我只是想你住的離我近一些而已…這裏…偏了一些。”

  有些事,他無從辯解。

  哪怕他知道了自己自始至終,只愛過她,可有些事情,他亦不能否認。

  那日月圓的桂花樹下,他確實很混蛋。

  “真的嗎?殿下。”

  裴湛摟上她的髮絲安慰。

  明明他自己都不解釋,卻希望她問他到底,可她也沒有…

  顏顏她…

  其實是不是並不在乎他愛誰?

  我愛你的,顏顏。

  他心裏重複這樣的話,卻不敢說出口,他怕顏顏不會迴應他相同的愛意。

  其實…怎樣都不要緊。

  只要她願意待在他身邊就夠了,其他的…他們還有時間。

  他們可以一起去漠北,他會讓她愛上他…

  …

  不得不說,那夜的裴湛很奇怪,直抱着她啃。

  “顏顏,像昨夜那樣,可好?”

  裴湛那帶着蠱惑的聲音傳來,正是不可控之時,阿顏還能怎麼辦。

  也只好點着頭答應了。

  得承認,有些事情,自己鑽研確實不如書上來得有效果。

  姜嬤嬤給她挑的畫冊,她還沒怎麼看,就被裴湛拿了去。

  昨夜就直說要教她。

  銅鏡裏,閃過她緋紅的臉頰,阿顏只看了一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畢竟,也不僅僅只能看到她自己。

  身後的裴湛也是一清二楚。

  可她發現,裴湛很喜歡。

  比起暗夜裏行事,他總喜歡掌着燈,看着她的臉,吻過她的鼻尖,眼角。

  說真的,她不描眉寫目的時候,其實和鄭沅也沒那麼像。

  不會裴湛好像不在乎了,她有時候剛沐浴結束,他也會與她胡鬧。

  而裴湛最喜歡,便是拉着她坐起來…

  嗯…挺刺激的。

  今夜,栗子又在扒窗戶了。

  她嚇了一個機靈,卻剛好便宜了裴湛。

  只得他無際的笑意。

  最後,二人結束在彼此交纏的喘息聲中。

  有點累…

  兩個晚上,阿顏連手指都懶得動了。

  “顏顏,快到上元節了。”

  阿顏閉着眼,輕輕應了一聲。

  是呀,又是一年過去了。

  她上個上元節,還在邊關。

  冰封萬里下,還有冰雕可以看。

  “我們去看花燈,可好?”

  阿顏慢慢睜開一些眼,枕在裴湛的臂彎處,問道:

  “殿下得空嗎?”

  她記得上元夜,宮中是要設宴的,前幾年是因這先帝駕崩才取消了。

  今年,應是會大辦的吧。

  “那…顏顏陪我一起入宮,可好?”

  阿顏沒想到,裴湛會提出這個…餿主意。

  “殿下,奴婢…不想…不想入宮。”

  “奴婢害怕。”

  她之前遇到那樣的事,說不想去,也正常。

  說完,將頭埋在男子懷裏,緊緊抱住了他,撒了個小嬌。

  “好。”

  輕輕順着女子的背,裴湛也沒有繼續要求什麼。

  本來,他也不過是說笑的而已。

  他不過是想給她一些暗示。

  得了裴湛的話,阿顏繼續倚在他身側安睡,只是…

  她餓了…

  畢竟,剛纔花了挺多力氣的。

  “餓了?”

  裴湛聽到了她的咕嚕聲,淺聲問道。

  不過,剛說完,他的肚子也叫了。

  兩人只能先彼此笑開了聲。

  “殿下,奴婢能要碗雞蛋麪嗎?要兩個雞蛋。”

  裴湛不免有些好奇。

  “爲什麼是雞蛋麪?”

  阿顏半擡起身,只是動作間、難免春光外露,對裴湛又是不小的刺激。

  女子靠在他耳邊,說了雞蛋麪的原因。

  裴湛心裏激起一股暖意和苦澀,已經不知道究竟是何滋味了。

  裴湛啊,裴湛,你有什麼資格說她不愛你,你又對她有多好。

  只是一碗麪,你當時不過是隨口的吩咐,她便能記這麼久。

  “好。”

  這一聲,帶着苦澀與心疼。

  他的顏顏,是多容易滿足的一個人…

  月色迷朧,燈火微動。

  阿顏終於等來了她的雞蛋麪,還是半熟的流心蛋,粉黃的蛋黃,看着就很有食慾。

  喂下去大半碗後,才發現裴湛都還沒有動筷子。

  “殿下,您不喜歡嗎?”

  說來,以她對裴湛的瞭解,她還真不是隻愛喫山珍海味的人。

  裴湛見身旁的姑娘,水靈地看着他,抹去她嘴角的一絲湯汁,忍不住親了上去。

  但也只是蜻蜓點水一般。

  畢竟不能餓着他的姑娘。

  “沒有,喜歡,只是佳人秀色可餐而已。”

  屬實是肉麻了一些。

  阿顏都不知道,裴湛上哪學來的情話。

  只能裝作害羞地繼續喫她的面。

  直到快喫完的時候,裴湛才緩緩地又開口問道她:

  “顏顏,你喜歡漠北嗎?”

  阿顏喫着面的嘴一停,不知道,裴湛是幾個意思。

  只能滿臉困惑地看着他。

  再思索地開口道:

  “奴婢沒去過,不過,聽楊姑娘說,邊關的雪很漂亮。”

  是很漂亮,如她一般,不,在他心中,不如她好看。

  顏顏,邊關也會有雞蛋麪,豆腐糕…

  裴湛握住了她的手,好似一切都在無聲之中。

  阿顏心中卻忽然升起了不好的直覺。

  這幾個月來,裴湛教她騎過馬,寫過字。

  很多事情,早已經準備妥當。

  其實她倒是希望,裴湛可以從此一走了之…

  去到沒有裴競,也沒有她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算兩章吧,我稍微寫得有些不痛快…【捂臉哭】

  女鵝真的太慘了。

  也怪我,寫到重大劇情線上,就壓力大了一點。

  也快到文案部分了,下章有一幕修羅場。

  再後面,女主要崛起了。

  一切都在按我的計劃進行之中

  真希望哪天我也能上編輯推薦(雖然這只是一個wish)

  感謝在2022-06-3000:00:28~2022-07-0121:21:48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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