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手上的吻
她拉着他的胳膊，根本就拉不動。
場面一度混亂。
對面滿口髒話的男人還在諷刺：“說你長的像女的還不樂意了，哥幾個誇你，這是你的榮幸。”
顧祁言嘴脣微微顫抖，動作不停。
這些混混打架從來不講道德，見顧祁言真的有點本事，幾人眼神一轉，有一個又瘦又矮的鑽了出去拿了個啤酒瓶。
沈念餘光瞥到，渾身的血液都冷了，大喊：“幹什麼呢！拿的什麼東西！”
她拉住顧祁言的衣服懇求：“祁言，走吧，別和他們打了。”
聽到沈唸的身影，顧祁言的意識清明瞭些，猛的停住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走。”顧祁言低聲道。
沈念心裏一喜，趕緊跟着他的腳步想離開這裏。
計劃趕不上變化。
兩人轉頭對功夫，背後襲來一個啤酒瓶，砰的一聲在顧祁言頭上裂開。
空氣都變得安靜了。
沈念瞪大的眼睛看着顧祁言掙扎着睜眼看她，蒼白的嘴脣哆嗦着想說什麼，可還是體力不支的倒下了。
後腦勺的血把他的頭髮黏在了一起。
沈念不敢置信的張着嘴，急促的喘着氣，眼淚涌了出來大聲喊道：“祁言！！”
她軟了身子跪在了顧祁言的身邊。
身後的一羣人剛剛被爭鬥之心矇蔽了頭腦，現在冷靜下來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把瓶子扔掉，幾人拔腿就跑。
沈念手指微微顫抖，艱難的撥通了急救電話，報了位置後她無措的看着顧祁言。
“祁言你醒醒，你醒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沈念哭喊道。
顧祁言的手指猛的蜷縮了一下，眉頭也開始皺起來，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縫。
但他能聽到沈唸的聲音。
在這萬千世界，好像只有沈念在爲他哭泣。
多好啊。
沈念察覺到他的迴應，狂喜的湊過去叫他：“你能聽到我說話嗎？祁言，我是沈念。”
顧祁言聽到她的名字就勾了勾嘴角，嘴巴張了張，卻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沈念有些着急：“祁言你在說什麼。”
又湊近了一點，沈念忍着眼淚仔細的聽着他的聲音。
“我，我知道……我知道”
顧祁言說他知道，知道她是誰。
抹了把眼淚，沈念嗯了兩聲：“你知道，你知道就好，你一定別睡，你和我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顧祁言好像笑了一聲。
“把…把你的…把你的手給…我。”
沈念愣了愣，趕緊把手給他。
後腦勺的血還在流，不算多，但也足夠顧祁言休克了。
現在他也不過是在強撐。
沈念看着他拉住了自己的手，還能感覺到他的手冰涼，沒有了原本的溫度。
慢慢的慢慢的，顧祁言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嘴邊，用那已經蒼白沒有血色的嘴脣吻了一下。
那一瞬間，沈念一動也不敢動。
就像她一動，顧祁言就沒了。
她的手成了他最後撐下去的希望。
厲澤琛一路闖紅燈，來到了這裏，就看到了這一幕。
凌亂的桌椅，從上到下的燈光，躺在中間的男人，還有跪在他身邊的女人。
如果沒有圍觀羣衆的喧鬧，這一切該是多麼的深情浪漫。
厲澤琛身子裏的暴虐因子開始狂跳，太陽穴的青筋也控制不住的蹦了出來。
救護車的鳴笛聲打破了他的幻想，車上跑下來的醫務人員兩三下把顧祁言擡到了車上。
沈念跟了上去。
圍觀羣衆也都散了，只留下了他一個人。
站在這因爲爭吵而略顯蕭條的街口。
周圍的路人都奇怪的看着他，像是在想這個男人可真奇怪。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厲澤琛緩緩閉上眼睛，轉身離去。
另一邊，沈念剛把顧祁言送進了搶救室。
醫生護士一個接一個的往裏面跑，她站在牆邊只能乾着急。
紅燈亮起來，走廊上也陷入了安靜。
沈念冷靜下來，突然想到自己還厲澤琛打過一通電話。
心裏咯噔一聲，她低頭摸着自己的口袋。
沒有，哪裏都沒有，仔細回憶一下，手機好像讓她扔在了那裏。
那厲澤琛去了沒有？
沈念心裏一陣焦躁，她想聯繫厲澤琛，可又害怕顧祁言在裏面出事。
絕望的抱着腦袋蹲下，她小聲的抽泣。
她好想見他，她好害怕。
厲澤琛離開那裏，就拐去了SK。
面無表情的要了幾瓶酒，就自己落寞的坐在角落，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每天都不會缺席的顧銘禮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眯着眼睛怎麼看怎麼像他哥們。
走近一看還真是。
“你這就不仗義了吧，出來喝酒也不叫我，這又是怎麼了。”
擡眼看着顧銘禮，厲澤琛臉部肌肉跳動了一下，狠聲道：“姓顧的，我和你沒完。”
“？”顧銘禮一臉迷惑。
他怎麼了？
結果厲澤琛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理他，接着往自己嘴裏灌酒。
顧銘禮看他這麼喝真會出事，趕緊把酒瓶子搶過來：“誰惹你了啊，有事你說話啊，光喝酒是什麼意思。”
厲澤琛表情不善的看着他，張口道：“你。”
“……”顧銘禮一臉無奈，看他狠厲的樣子，只能順從的說道：“是是是，是我，對不起，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行嗎？”
他沒得到厲澤琛的回答，因爲人已經閉上眼了。
顧銘禮扶額：“這都什麼事啊……”
顧祁言是在第二天下午醒的。
算一算，沈念已經十幾個小時沒閉眼了，加上昨晚哭的厲害，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
醒後，顧祁言就被送到了普通病房。
沈念回來就看到顧祁言正兩眼直勾勾的看着門口。
她揉了揉疲憊的臉頰，有些開心的問：“醒了？”
“昨晚，辛苦你了……”顧祁言想到昨晚自己的衝動，就懊悔。
沈念搬着凳子坐下，搖搖頭：“沒事，是我不該提議去燒烤攤，都沒想到。”
看出了她眼下的烏青，顧祁言心疼的說道：“你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
“那怎麼行，你還處在觀察期。”沈念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回去吧，沈念，你休息一晚，這裏還有護士不是嗎？你要是病了，就得不償失了。”顧祁言也堅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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