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兜風夜
但他並不會因此感到傷心或是難過,他是江昱,他只有被棠媃羞辱的憤然。
他的金絲雀,怎能脫離他的掌控,試圖飛向自由呢。
棠媃不能,也不該。
於是他想一如以往那樣,用暴力的手段去控制她,征服她,直到她明白害怕,不再反抗爲止。
江昱一步步的靠近棠媃,健壯身影在地面被拉扯出扭曲黑黢的陰影,酒精燃燒了他的自制力,助長了暴虐的慾望。
“交易有沒有結束,是買家說了算的,”
他望着棠媃端直的脊背,她仰着頭,纖細的脖頸卻顯得如此脆弱,
“你沒有資格。”
棠媃聞言,怒極反笑
“是嗎?”
她眼睜睜的看着江昱伸手向她抓來,他的手掌寬厚有力,曾經在牀上扼住過她的脖頸,將她生生掐暈過去。
黑夜中銀光微閃,如流星劃破天際。
江昱掌心忽的傳來一陣劇痛。
他不可置信的睜大眼,從指腹蜿蜒至手腕上方的一道傷痕,是被極快的利器所傷,將他刮的皮開肉綻,血流不止。
滴滴答答的鮮血滴落在地,他身前的棠媃卻漠然至極,彷彿剛剛出手的並不是她。
江昱的目光落在她右手抓握的小刀上。
“我說過,別碰我,”
棠媃平靜的嗓音在此刻聽來冷的瘮人,
“哪怕你覺得這點小東西傷不了你,但相信我,我會用盡一切方法反抗你,我不會死的,江昱,爲你這樣的人死不值得,我要看着你生不如死。”
她甩幹小刀上的血跡,再沒多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至於江昱的反應,她不在乎。
*
走出這片植被茂密的角落,棠媃與文澤安迎面遇上。
她一怔,旋即下意識的把雙手背在身後,藏起了小刀。
“文醫生,”
她故作鎮定的笑了笑,
“你也來上衛生間嗎?”
文澤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垂眸,刻意忽略了她的僵硬
“你很久沒回來,我就過來看看,怕你迷路。”
棠媃乾笑了兩聲
“是嗎?也對,這裏的確挺繞的,不過我沒事,我們回去吧,秦思應該等急了。”
她順手把小刀塞進了外套的口袋,動作隱蔽。
文澤安卻攔住她欲走的步伐
“秦思喝多了,現在在躺椅上睡着,陳叔找人看着她,”
他彎了彎脣,
“你想去兜兜風嗎?”
星夜之下,他微亂的碎髮半掩住眉宇,眼底映入了青玉色的中天,點綴爍爍星羣。
棠媃很難拒絕這樣的眼睛,或者說她很難拒絕文澤安。
用這張臉蛋來釣她,一釣一個準。
……
文澤安帶她來到了度假村的內部車庫,這裏停放着內部人員的私家車,其中還包括秦思的個人珍藏。
當然,他沒有選擇那些張揚的跑車,而是走到了西北角落。
“前兩年H市有長輩送的禮物,我在C市暫時用不上,就放在秦思這裏保管。”
他揭開防塵用的車罩,一輛幾乎全新的深黑色SUV靜靜地停在原地,棠媃對車不怎麼感興趣,以單純欣賞的角度來看,外形挺特別的。
直到坐進車內,看見方向盤及車座頭枕上那眼熟且囂張的黑底金牛標誌,饒是再不懂車的她,也忍不住捂了捂心口。
這世界上有錢人好多,爲什麼就不能多她一個?
她酸死了。
文澤安見她表情怪異,不由問道
“怎麼了?”
棠媃悲憤的轉過頭,睜着圓溜溜的杏眸瞪他
“我要和你們這些資本主義拼了!”
文澤安啞然失笑。
他向後倚了倚,把位置讓出來
“要不,你來開?”
棠媃立刻搖頭拒絕
“我喝酒了,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你別想勾引我違法犯罪。”
她沒文澤安有定力,整個篝火活動滴酒不沾,只喝了些水和軟飲。
但想到這裏又覺奇怪,他爲什麼不喝酒?之前也沒約好兜風,難道不是臨時起意——
胡思亂想間,她耳邊忽然響起文澤安的聲音
“安全帶別忘了。”
棠媃的思緒被打斷,回過神,忙繫好安全帶。
這樣一來,原本乍現的靈光又被她丟在了腦後。
車穩穩的駛離了車庫,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除度假村以外,周圍萬籟俱寂,只有路燈還散發着濛濛光亮,爲前行的車輛照明方向。
文澤安放了歌。
舒緩的音樂一點點撫慰了棠媃的情緒,她降下車窗,夜晚的海風不似白日溼熱,但水汽仍充足,拂上她面頰,將頭髮吹的發潮。
棠媃感嘆了一句
“雖然頭白洗了,但吹風真的很舒服。”
她可以把因爲江昱產生的所有煩躁都扔進風裏,可以安靜的發呆和出神,不用時刻警惕小心。
文澤安側眸凝了她一眼,雙脣微抿。
環海公路在夜晚說不上美麗,但海浪的聲音總能治癒人心。
文澤安轉了個方向,對棠媃道
“我記得一個地方……你想去看看嗎?”
棠媃轉過頭,好奇的望着他
“我以爲你沒怎麼來過H市。”
畢竟他連好好防曬都不知道。
文澤安無奈一笑
“小時候偶爾來,我有長輩在這裏,後來工作了時間不夠,就不了了之了。”
棠媃懵懵點頭
“原來如此。”
她被風吹的有些反應遲鈍,想到這輛車還是文澤安長輩的禮物,那他沒來過的確說不過去。
至於前後無法自洽的邏輯,她早就懶得去細緻思考了。
“那就去看看。”
她趴在車窗上懶洋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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