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逃過一劫
某個地面微微扭曲。
下一秒。
只聽“咻”的一聲。
一個渾身通紅的人影,憑空從地面冒了出來。
來人正是使用土靈果遁走的林宇陽。
和以往的乾淨清爽相比,此刻的他狼狽至極。
全身更是止不住往外滲血。
這是剛剛劍氣和黑拳對碰時,他距離太近,被餘波衝擊造成的傷勢。
只因不拉進距離。
哪怕有丁浩邈封存的純陽劍氣,也不見得能劈中屍無極。
沒法爭取到,這來之不易的逃生時機。
好在這後果早在他預料內。
出現在地面的瞬間。
他就給自己拍了倆張甘露符,勉強恢復些許狀態。
林宇陽咳出一口鮮血,擦了擦嘴上的血跡:
“金丹修士果然不是當前自己能匹敵的,老狗這筆賬我先記下了,日後有你好看的。”
他不再想着這些沒用的。
致命危機還沒解除。
靈臺依舊還蒙上一層黑影,不過淡了很多。
顯然三十里的距離,還在屍無極神識感應範圍內。
只見林宇陽強忍着痛苦,將純陽劍收回藏虛花內。
又秒換出兩顆土靈果,左右一顆,捏在手中。
再順手召出幾朵火雲,朝周圍留有血跡的地面飛去。
沒等後續,就再次捏破靈果。
就在血跡被焚燬時。
下一秒。
少年站立的地面微微發光,再次憑空消失不見。
原地只留下焦黑的痕跡。
不到五分鐘。
山谷上空就出現一道人影。
正是不計後果,爆發法力和神識追來的屍無極。
落地的瞬間。
在看到焦黑的地面後,他內心暗叫不好。
之前他鎖定林宇陽的氣息後,居然詭異的再次憑空消失。
而且這次竟然不在他的感應範圍內。
屍無極第一時間施展祕法。
單手冒出灰光、呈鷹爪轉朝燒焦地面虛抓。
結果卻出乎意料。
沒有抓到他預料內的丁點紅絲。
“這小鬼明明看着年紀不大,卻如此謹慎。竟然沒留下半點血氣,讓老夫的血源尋蹤術失效,可惡!”
不甘心的他拼着神魂虛弱,再次動用全部神識搜查。
以自身爲圓點,涵蓋方圓十公里、二十、三十...五十。
直到他所能探查的極限——六十公里。
卻還是一無所獲。
感受神魂傳來的刺痛感,屍無極恨恨地收回所有神識。
“不行!那小鬼除了肉體奇異外。還接二連三使出,失傳已久的五行遁術中的土遁。其身上肯定還有今天祕密,絕對不能就此放過。”
思及到這。
屍無極那雙妖異的綠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他稍稍思考後,決定挨個方向探查。
“那小子應該不會逃向剛剛來時的西面,還有三個方向。”
“臨近東面有龍虎山那羣老不死,茅山又世代與其較好,這小鬼不會是打算......”
一想到林宇陽最有可能朝東面逃跑,他就坐不住了。
“不行,絕對要趕在小鬼進入那裏時截住。不然白白錯失機緣不說,還可能對上那羣牛鼻子老道,到時候是追是逃,就由不得我了,哼!”
下一秒。
屍無極再次御空飛行,朝東面飛去。
一邊飛,一邊繼續動用仔細搜查。
他深知即便林宇陽資質通天、寶物衆多。
但斷無可能以築基修爲,在短時內穿過湖南直達江西。
沒一會。
他所化的的黑點,越飛越遠。
很快就消失在天邊。
。
。
。
與此同時。
就在屍無極爆發全部神識搜尋時。
某條不知名的大江邊,江水肆意奔騰。
突然“咻”的一聲。
熟悉的身影再次憑空出現。
正是連翻用土行遁術逃跑的林宇陽。
相比起在山谷時,他這會的狀態更差。
渾身依舊在緩緩滲血,且行動開始變得艱難。
顯然之前的甘露符,對他所受的傷用處不大。
浮現在地面的瞬間。
他第一時間用僅剩的神識,探查自身。
感受着體內空蕩蕩的下丹田,和泥宮丸虛弱的神魂。
林宇陽不由得面露苦笑:“不行,已經油盡燈枯了。”
之前爲了突破老狗的神識封鎖,他已經爆發全部法力和神識來抗衡。
這會神識枯竭、法力全無,狀態差到了極點。
這絕對算得上,林宇陽生平以來狀態最差的一戰。
就連之前被隗羸擄走時,也不能與之並論。
畢竟那會隗羸只是奉命行事,簡單打暈他而已。
並沒有封住法力和神魂。
按理說如此糟糕的狀態。林宇陽這會應該陷入昏迷了。
卻神奇的保持清醒,且還沒喪失行動力。
原因很簡單。
現在在支撐他身體行動的,正是一直開着的僵變。
當然這是有代價。
他瞄了眼壽命一欄。
那每一秒都在瘋狂下降的數字,看得他心驚肉跳。
有心想要關閉,卻知道萬萬不能。
盯着那跳動的數字,林宇陽這會居然還有心情吐槽。
“原來重傷後還維持僵變,所需壽命比超時的消耗還要恐怖。呵呵,也算得到新的信息。”
就在他剛吐槽完畢。
靈臺突然傳來一股悸動,讓林宇陽頓感不妙。
“不是吧,那狗東西神識如此強大。師公不是說尋常金丹初期的修士,神識涵蓋範圍只有五十出頭公里?”
“小爺連用兩顆土靈果朝同一個方向遁走,都已經六十公里!1!是師公騙我,還是那老狗也是個天才?”
吐槽歸吐槽,他還是麻溜地往河邊跑。
但速度和之前沒受傷相比,卻慢了不止一籌。
好在正前方唯一的那條河,離他僅僅不到一百米。
沒錯。
狀態欠佳,估測出老狗大致極限感知的林宇陽。
打算靠着水流遁走。
但等來到小河...呃呃呃...大江邊。
看着幾十米寬的江河,頓時有些許遲疑。
但靈臺那突然暴增的致命感,讓他不得不立馬做出決斷。
“算了,應該死不了的。”
只見林宇陽掏出幾張金光符、護身符貼在身上,渾身流光溢彩。
隨後咬咬牙,一躍而下。
撲通一聲,跳進大江,隨波逐流。
身影很快消失於水面。
下一秒。
身後無形的神識,就來到林宇陽剛剛站立的位置。
在稍稍感知到奔騰的江水後,它果斷收回。
這下。
原地只剩汩汩的流水聲。
。
。
。
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天開始矇矇亮。
祁江南面。
時值夏汛,水勢湍急,岸邊人頭攢動。
尋常百姓若是見着這奔騰的大江,怕是不敢隨意靠近。
只因水火無情。
但對於生活在江邊的兩岸居民來說,卻司空見慣,早就習以爲常。
照常進行取水、捕魚、洗衣等日常活動。
生活在甘田鎮、專職賣魚的二牛也不例外。
慣例的拿着漁網魚簍,前往祁江捕魚。
此刻他提着捕魚工具,邊趕路邊唸叨着到。
“這個月祁江漲潮,從上游下來的大魚肯定不會少,能不能娶上媳婦,就看這三個月收穫如何。”
“聽說隔壁村的三驢前幾天走了狗屎運,捕到條一斤多的刀魚,被鎮上的富商以高價收購,隔天就娶了鄭屠夫的姑娘,過上了好日子。”
念着念着,二牛突然嘆了一口氣。
“這好日什麼時候輪到俺啊,翠花她媽說沒有十個大洋、一對金手鐲當聘禮,就不肯嫁。可憐俺的小花......”
他和小花從小一起玩到大,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
加上彼此都有好感,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終身。
可惜兩人的好事,最後還是卡在她媽身上。
老姑婆不肯鬆口不說,還張嘴就要如此天價彩禮。
越想越氣的二牛罵罵咧咧道:“日娘個老姑婆,你這是在嫁女兒還是賣女兒!”
但想到溫柔善良的小花,他頓時又泄了氣。
大牛不是不理解張嬸在失去丈夫後,一個人把翠花拉扯大的艱辛。
不想女兒跟着自己喫苦,所以才獅子大開口,想要勸退他。
但他和小花之間的情誼,豈是這點錢財可以衡量的。
但事實很殘酷。
他二牛一年省喫儉用,也就只能省下兩塊大洋。
好在捕魚幾年,還有些許存款,堪堪湊夠十塊大洋。
這就是他全部積蓄了。
但無論是那對價錢更高的金手鐲。
還是娶小花過門所需的酒席,亦或是日後兩人過日子柴米油鹽,都遠遠不夠。
畢竟他娶小花是來疼的,而不是讓心愛之人跟自己喫苦的。
所以今年夏季剛到,祁江漲潮。
他就興沖沖地提着漁具,來到江邊捕魚。
一切都是爲了攢老婆本。
只因每年汛期時,大魚出現的概率高了很多,能賺到的錢自然也多了不少。
只可惜這兩天收穫的漁獲,確實比之前好了點。
但距離二牛心目中的要求,還差了不少。
因此。
他纔對三驢的狗屎十分羨慕。
但他這人心大,很快就把這些煩人的東西拋之腦後。
二牛暗暗發誓:“小花再等俺一年,等攢夠了金手鐲還有餘,俺立馬娶你過門。”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眼前一眼望不到頭的江面,正是養育方圓百里的母親河——祁江。
走過鬆軟、堆積的河沙,二牛徑直來到江邊。
此時江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熱鬧非凡。
“用力推!”
“波哥,那裏水勢比較急,是個下網的好地方。”
“狗娃搭把手。”
“好嘞!”
二牛環視了一眼。
周圍無一例外,都是和他一樣的捕魚人。
頓時心裏暗罵:“這些狗日的,竟然來得比這麼早。不行,俺不能落後。”
和路過的幾個相熟的夥伴打完招呼後,他就急衝衝的朝老地點趕去。
要說捕魚最大的祕訣只有兩點。
一是江河本身的魚類資源,第二點就是選取地點。
前者二牛是干涉不了,只能在後者做點功夫。
而老地點就是他精心挑選的地方。
一處較爲湍急,卻有時段變緩的水區。
和釣魚選用的一味平緩地區不同。
用漁網捕魚的,更看重水區有變化的地方。
特別是他自己所使用的拋網捕魚法。
來到老地點。
二牛羨慕看了一眼江面上。
那幾艘大小不一,但造型大同小異的漁船,雙眼滿是羨慕。
“要是有一艘漁船的話,賺錢速度就更快了,也就能早點取小花了。”
衆所周知。
有無漁船、是否團隊捕魚,收穫完全是兩個量級。
不巧的是,二牛就屬於最撲街的那種。
既沒有漁船,也沒有固定合作團隊。
二牛深深嘆了一口氣:“哎,什麼是時候俺也能擁有屬於自己的漁船。”
尤其是在看到那些人在收網時,已經有了不少大貨,更爲羨慕。
但很快,這些念頭一閃而過。
只見二牛拿起自己親手製作的“老夥計”。
慣例地旋轉、擰腰發力、鬆手。
嗖的一聲。
漁網應聲張開,呈完美圓形應聲落入江面。
右手上只剩繩子的另一端。
看着沉入江面,僅存浮漂的漁網,他誠心誠意默唸道:
“龍王爺爺保佑俺今天能大豐收。待二牛攢足老婆本後,定會帶三牲前來孝敬您老,保佑保佑。”
這是二牛每天第一拋慣有的祈福語。
不止是他有,其他漁民也有類似的祈福語。
向他們這些靠水喫飯的漁民,對龍王這尊水神最爲尊敬。
唸完祈願後,他雙手捉住繩子,開始收網。
沒一會。
漁網就開始再次冒出水面。
感受網中那沉甸甸的感覺,二牛頓時眉開眼笑。
捕魚多年的他很清楚那絕對不是水,也不是砂石,而是有大貨。
“就是沒什麼反抗力,難道是大王八?那玩意好像賣不出幾個錢吧。也不對,聽說鎮子的有錢人喜歡用高價買來放生,應該值不少錢。”
欣喜的二牛顧不上胡思亂想,一個發力,終於把大貨拉上岸了。
但大貨剛脫離的水面、露出真面目時,卻嚇得他面色蒼白。
驚叫一聲後,他連手中的網繩也就直接丟下。
因爲網中的大貨,
是個人!
不對!!
準確來說,是具死屍!!!
好在屍體被拖上岸了,倒是沒再被江水沖走。
第一次遇到漂子的二牛,有點手無足措。
但眼看屍體一動不動,他還是壯着膽子緩緩上前。
沒走幾步。
二牛就看清了漂子的真面目。
竟然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只不過面色蒼白得嚇人,可能是泡水泡太久的原因。
“可惜了娃兒,年紀輕輕的就死了,娃兒爹孃要是知道,該有多傷心啊。”
動了惻隱之心的他快步走上前去。
與此同時。
就在二牛蹲下,準備查看屍體有無留下什麼辨別身份東西,好通知其父母守屍時。
他赫然看見。
“屍體”竟然睜開眼,吐了一口水,就再次陷入昏迷。
知道少年還沒死的事實,二牛也顧不上其他。
在原地大喊大叫。
招呼同鎮相熟的漁民前來幫忙。
有聞聲前來的老漁民。
看着正在按壓卻無用,急得滿頭大汗的二牛,提了個建議:
“二牛,我看還是把這少年揹回鎮上,找毛師傅看看,沒準還能救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