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白富美 第4節
第6章離婚
餘愛國順着羅翠芳的視線看了眼餘靜好，神色一頓。
餘靜好這會兒穿着一件素色的襯衫，寬寬闊闊的，一陣風一吹，衣服蕩阿蕩的，越發顯得她身量嬌小。
是啊，平時咋沒覺得這閨女這麼瘦呢？
“慧兒，你平時咋不讓好好多喫點？你看把這孩子給瘦的，看着就是身無二兩肉，過幾天嫁給王胖子了，咋生孩子呀？”餘愛國想都沒想的衝着沈慧說道。
原本，沈慧是不打算理餘愛國的，如果事先不知道他們一家子和王胖子的合謀，這會兒聽了這話，多少心裏會有些許不安愧疚，畢竟，女兒在家裏喫不好，還勞動的多，多少和自己這個當媽的不作爲是有關係的。
在華國，大家大概已經習慣了喪偶式家庭，尤其是面對子女的教育，好像，這本身就應該是母親的責任。而父親，只需要提供精子就夠了。
“啪”的一聲。
在衆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沈慧衝到餘愛國身前，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你……”餘愛國揚起巴掌，就準備打向沈慧。
沈平和沈清泉早在看清沈慧的動作的時候，就已經不動神色的站在了沈慧的身旁，就是爲了以防餘愛國動手。
果不其然的。
沈平抓住餘愛國揚起的胳膊，“怎麼？你這是打算當着慧兒孃家人的面，就要動手了？”
“大舅哥，這可是慧兒先動的手。”餘愛國生氣的看着沈平，臉上還帶着被沈慧打過以後的猝不及防。
沈平神色平淡的看向餘愛國，“不管是誰先動的手，你作爲男人，難道還要跟個女人計較？尤其，”說着，聲音一頓，眼神霎然帶出幾分兇狠來，“早在我們孃家人看不見的時候，你不知道已經動手打了慧兒多少次了吧，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這應該是慧兒第一次反抗吧。”
“呵……大哥，我真後悔當初沒聽你的話。”沈慧看着餘愛國，咬牙切齒的說，“餘愛國，以前無論你怎麼打我，家裏的重活累活全讓我和我閨女一起做，我都忍了。可是，好好可是你的親閨女啊，你咋能說賣就賣？啊？你的良心呢？都喂狗了嗎？”
“你這話咋說的這麼難聽？什麼叫我賣閨女？”餘愛國反駁道。
“呵……那你說說，你這不是賣閨女，是什麼？”沈慧譏諷的看着餘愛國。
“我……我……”餘愛國面對沈慧的眼神，“我”了半天，才硬着頭皮道：“慧兒，咱傢什麼情況，你心裏不清楚？我昨天上午把王胖子給撞了，不說那拖拉機是人王胖子的，就說王胖子的腿都腫了，讓我賠錢呢？我拿啥賠？”
“呵！”沈慧冷笑一聲。
餘愛國接着道：“王胖子是個混不吝，只是腿腫了，他就要咱家賠他三千塊，如果我們不賠的話，誰知道他能幹出什麼事情來？”
說着，他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的餘靜好，“反正好好已經16歲了，在咱們鄉下，15，6歲結婚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人王胖子看上她了，不僅不用咱還錢，還倒給咱家八千八的彩禮，你說說，這哪裏不好了？反正，好好遲早是要嫁人的，嫁誰不是嫁？難道，你還想讓好好嫁個吃了上頓愁下頓的莊稼漢？”
“反正，我覺得王胖子挺好的，嫁給他，最起碼喫穿不愁。”他一擡頭，見沈家人全都怒視着自己，聲音越來越小，仍然嘀咕着說完了。
“小姑夫，好好是你撿回來的吧？”驚愕的長大了嘴的沈清顏不由的開口問道。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餘愛國瞪着沈清顏說。
沈清顏可不怕他，畢竟，自己的親爹親媽親哥可都在呢，“我們沈家村跟你們村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就是我這不常在村裏待的人都聽說過王胖子的大名呢。再說了，剛剛您自己還說王胖子這人混不吝，你咋會忍心讓好好嫁給他？就圖那八千八的彩禮嗎？”
“小丫頭片子懂啥？”餘愛國怒道，“王胖子那是喜歡咱們家好好，要不是看他喜歡好好，我也不會答應啊。”
“嗤。”沈清顏嗤笑道，“王胖子喜歡好好？小姑夫，您說這話，心虧不虧？”不等餘愛國反駁，她又說道，“這雙橋大隊一共九個村，大姑娘小媳婦的，他王胖子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個了？還不算上那些他勾搭過的寡婦。您說這樣的人對好好有幾分真心？”
“他……他……”
“他什麼？就因爲他願意娶好好，還願意出彩禮？”沈清顏性格隨了羅翠芳，敞亮大氣，“不是我說大話，別說是雙橋大隊了，就是整個原種場，您能找出個比好好還好看的姑娘嗎？就算有，那性子也絕對是比不上好好的，王胖子圖好好什麼？不就圖她這張臉，再加上性子好，結了婚了，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嘛？”
“您但凡是心疼好好一點點，就不會把好好嫁給王胖子？”沈清顏毫不客氣的說。
“清顏，你這是在以正常人的標準在要求餘家人。”沈清泉不屑的看一眼餘愛國，說，“人家這是一錘子買賣，閨女嫁了人，那就是潑出去的水，和他們餘家還有什麼關係？是死是活，那都是命，這都看不出來？腦子裏是漿糊？”
“媽，您看我哥。”前面的話沈清顏聽着還挺解氣的，這後面的話，咋越聽越彆扭。
如此嚴肅的場面，餘靜好聽着沈清泉的話，突的輕笑了一聲。
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面對所有人的視線，餘靜好先是一懵，隨即才反應過來，頓時臉上漸漸泛了紅，有些不好意思。
餘愛國看着餘靜好，只覺得這閨女咋越長越好看了，想到平時女兒的乖巧，在家裏更是言聽計從，馬上越過擋在身前的沈平，衝到餘靜好面前，“好好，你聽爸的話，爸絕對不會害你的。”
“你想啊，咱村裏，除了村長家，就只有王胖子家是紅磚房，還有拖拉機，而且他又有一把子力氣，能幹活兒，家裏不愁喫穿，嫁給他多好啊。”餘愛國誘哄道。
餘靜好低着頭，沒有看餘愛國，擔心自己一不小露出不該露出的目光來。聽着餘愛國的話，心裏不斷的冷笑。
是啊，可不是有一把子力氣，揍她的時候，可從來沒手軟過。她記得，有一回，她身上來事兒，肚子不舒服，早早的躺在牀上睡覺了。
王胖子半夜喝完酒回來，發起酒瘋來，掀開被子就開始扒她衣服，不管不顧的就要了她。完事了，還嫌她晦氣，拳頭說來就來。
那會兒，她真的有一種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的感覺。
想到這些，餘靜好放在腿上的手，漸漸的攥緊了褲子，手背泛白，臉色也不由的變的鐵青。
一直關注着她的沈平第一時間發現了餘靜好的異樣，一個箭步上前，抓起餘愛國的後衣領就將人摔向了一邊，半蹲着身子，低頭小心翼翼的看向餘靜好。
只見餘靜好眼眶泛紅，眼眶含淚，臉色慘白，整個人看起來蒼白極了。
“好好，好好，看着舅舅，這是怎麼了？”沈平聲音裏帶出幾分急切來，“好好，只要你說不要嫁，咱們就不嫁，只要有舅舅在的一天，誰都不能強迫你做任何事。”
“是啊，好好，你舅舅還好好的在這會兒呢，你怕什麼？”羅翠芳拿出手巾遞給餘靜好，眼尾厭惡的掃了一眼餘愛國。
第7章離婚
餘靜好擡頭看一眼羅翠芳，輕輕一笑，“舅媽，我沒事兒。我就是想問我爸一個問題。”
“哎，閨女，你問。”餘愛國忙不迭的回道，以爲女兒是聽自己的話了。
“爸，你說王胖子很有一把子的力氣，那萬一他要是像你打我媽那樣打我咋辦？”餘靜好故作懵懂的看着餘愛國，然後不等餘愛國回話，又說道：“我媽還有個親哥哥，真被你揍了，還有孃家依靠，可我呢？我要是被打了，你會去找王胖子幫我討回公道嗎？”
一屋子的人，原本都還在擔心餘靜好會不會真的被餘愛國給哄了，這會兒聽見了她的話，吊着的一顆心都落了回來。
餘靜好看着身邊的親人臉上同時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心裏暖暖的，果然，這個世界上，只有舅舅一家是真心對她和媽媽的，不像餘家人，都是吸血的螞蟥，不把人的血吸乾不罷休。
“這…..這……”餘愛國的臉上一片漲紅，“你這孩子，咋說話的？男人打老婆不是很正常的嗎？你看村裏，誰家不都這麼過的，咋你就偏和別人不一樣？”
“我爸就從來不打我媽。”沈清顏撇了撇嘴。
“那是你媽太彪悍了，不像個女人。”餘愛國想也不想的回。
沈清泉冷笑一聲，“那是，你確實夠男人，也只能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面前稱王稱霸。”
“你要是那麼厲害，你咋還那麼熊，把自己不到16歲的閨女嫁給王胖子？那王胖子不說人不好，年齡都把好好大了十來歲呢。”聽到餘愛國這麼說自己的媽媽，沈清顏這會兒連小姑夫都不喊了，直接就懟了上去。
“傻妹妹，你知道吧，這世上有種男人，在外面裝孫子，只有回家了才能做大爺。再加上娶了個溫柔賢惠的媳婦，那不是可勁兒的造嘛。這種人啊，就是典型的窩裏橫。”沈清泉見餘愛國已經氣的呼吸都粗重了，卻還不停的在刺激他。
“哦，我懂了。哥，你的意思是，咱小姑夫在王胖子面前只有裝孫子的份兒，可是心裏又有氣啊，這時候就只能打咱小姑，去發泄，是吧？”沈清顏歪着頭，看向沈清泉。
沈清泉斜睨她一眼，給了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大舅哥，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餘愛國瞪着沈清泉，黑着臉問沈平。
沈平懶懶的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一個怕老婆的男人，自然是不如你會教孩子的。”
餘愛國一噎。
“餘愛國，我覺得我兒子閨女半句話都沒說錯。你要真是個男人，你自己撞了人，別拿自己不到16歲的女兒去還債啊？再說了，這還債，到底還的是哪門子債，你心裏真的沒數？”羅翠芳直接走到沈清泉面前，迎上餘愛國的視線，絲毫不懼怕的說。
果不其然，在聽見還債的時候，餘愛國的臉色頓時變了。
沒怎麼說話的餘靜好其實一直在觀察着餘愛國，尤其是沈家表哥表姐在懟他的時候，她想着，以她對餘愛國的瞭解，真說不準，一會兒極其了，會不會習慣性的找媽媽出氣。
如果他真的出手了，離婚的事兒就能順理成章的說出來了。
可是，沒想到，這會兒還真有意外的驚喜啊！
原先，她還真以爲餘愛國沒有參與進來呢，果然啊，不是一個門不是一家人。
“爸，你回家吧，我媽被你打的身上都是傷，我舅說留我們在家裏休息幾天。”餘靜好突然開口道。
“不行。”餘愛國不滿的拒絕道，“家裏一攤子事兒，你和你媽不回去不行。”
“不是有小叔嬸嬸還有小偉嘛，他們不能幹活？”餘靜好擡頭看着餘愛國，“小偉力氣比我大多了，離開學還有好幾天呢，他整天在家裏閒着，時不時還和小叔一起去城裏玩，這不正好，我和我媽休息，你讓他們在家幹活，總不能我們一家幹活養活他們吧。”
“那是你小叔和親弟弟，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良心？”餘愛國瞪着餘靜好。
餘靜好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原本還想徐徐圖之的，可是對上這樣的父親，突然就不想那麼費盡心力了，指不定就他蠢的這麼清新脫俗，指不定還能加快和媽媽離開餘家的步伐。
“爸，你剛剛聽見我舅媽說還債咋一下子變了臉色啊？難道是你在外面欠了錢嗎？”餘靜好故意問道。
餘愛國這人蠢，所以，自然的不會掩飾心裏的想法，尤其是心裏若是藏了祕密的話，只要你稍微套套話，保證不出三句，就能給套出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天天在家裏幹活，哪裏去欠錢？”果然，餘愛國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那你咋臉色都變了？”餘靜好看餘愛國的臉色變的怪異起來，抿了抿脣，“爸，你畢竟是我親爸，你告訴我，是不是你真的在外面欠了很多錢？很需要王胖子家給的彩禮？如果是真的，爲了你，我會願意嫁給王胖子的。”
“真的？”餘愛國沒聽見別的，只聽出來餘靜好說，如果自己真的需要這筆錢，她就會願意嫁給王胖子。
“嗯。”餘靜好重重的點了點頭。
餘愛國搓了搓手，上前一步，靠近餘靜好一些，“你小叔不是在城裏賭博輸錢了嘛，是人家王胖子給還的，現在只要你嫁給王胖子了，咱們拿到了彩禮錢就能還給王胖子了。不然的話，王胖子說了，如果你小叔不還錢，就要打斷你小叔的腿。”
餘靜好聽完，心裏有種塵埃落定的想法，原來啊，王胖子真的沒有騙她啊！
而堂屋裏其他人的表情頓時沒那麼好看了。
沈清顏氣的都要衝上去罵人了，還是沈清泉給攔住了。
沈平氣的臉都紅了，就是羅翠芳都氣的直哆嗦，實在無法想象這世界上怎麼還有這種人。爲了弟弟，竟然還真的拿自己的女兒去換錢。
“餘愛國，老孃跟你拼了。”沈慧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裏多了一把鐮刀，舉着鐮刀就朝着餘愛國衝了過去。
一下子，堂屋裏頓時亂成了一團。
餘愛國看着沈慧臉上的狠厲，眼睛裏的兇狠一瞬嚇到了他，下意識的，他拉過眼前的餘靜好就擋在了身前。
“餘愛國，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你竟然把閨女擋在身前？”被沈平和羅翠芳攔腰攔着，沒辦法上前，突然看見餘愛國的動作，更是氣的不行，掙着朝着餘愛國奔去。
“媽，您冷靜一下，爲了這種男人殺人，不值得，還髒了您的手。”餘靜好心裏對餘愛國早就失望徹底，自然對他的貪生怕死卻又裝模作樣瞭解的透，對於他拉自己擋在身前的舉動，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她看也不看身後的餘愛國一眼，徑直走到沈慧面前，伸手將沈慧舉着的鐮刀從她手裏掰了下來，扔在了堂屋的牆角處，
“媽，離婚吧，一個在危險時候竟然拉着自己的女兒擋在身前的男人，還有什麼值得您浪費後半生的時光？你才35歲，正當好的年華。”餘靜好臉上掛着淺淺的笑，表情溫婉的看着沈慧的眼睛。
說話時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一個16歲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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