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白富美 第48節
“餘靜好?”
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若隱若現的,不甚清晰,便沒在意,繼續朝學校裏走。
“餘靜好,等等我。”
這一次,餘靜好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真的有人在喊自己。
可是,市一高,除了哥哥姐姐,她誰都不認識呀?
哦不,還有一個,李大寶。
可是,李大寶不是已經被開除了嗎?
想到這裏,她緩緩的轉過身,想要看一看到底是誰在喊自己。
當她看清來人時,心裏一陣恍惚。
原來是他呀!
第47章
上一次兩人見面,還是市一高考完試的放假那天。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小一個月了。
沒有人在跟前提起過這個人,似乎也漸漸的忘了還有這麼個人。如今突然見到,莫名的,竟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餘靜好說不出來,也說不明白。明明兩個人的關係着實算不得有多親近。
可是,兩人的關係真的只是比陌生人多一點嗎?
她心裏清楚,不是的。
“甄味”開業前夕,這人曾送過來一臺烤箱。雖然這人再三強調不要錢,可在她看來,兩人的關係也確實還沒有到份上,後來每當看見擺放在後廚裏的烤箱的時候,心裏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她到底還是把錢準備好,讓哥哥在私底下還給了他。
據哥哥說,這人看見錢的時候,整個人怔住了,似乎有些意外。畢竟,當着這人的面,餘靜好確實沒有再提還錢的事兒。
因着這件事,有小一個月,都沒再見過這人,也幾乎沒從哥哥嘴裏聽說過他。
如今,再見
“送你哥哥姐姐來學校?”陳逸洲說話時,還帶有點點的喘息。
大冷的天,額頭上竟有着細細密密的汗。
餘靜好雙手抄進上衣的兜裏,臉色看起來很是平靜。
她點點頭,心想,今天市一高高二學生返校,我又不是市一高的學生,不送哥哥姐姐,我來幹嘛?找你嗎?
一時,兩人都沒說話。
餘靜好覺得有些不自在,回頭看了一眼正朝着宿舍樓走去的一行人,沒有一個回頭看她,似乎一點沒發現她的掉隊。
她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樣子,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轉過頭,就看見陳逸洲的黑色的外衣,感受到頭頂上的目光,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沒有擡頭去看頭頂上的那人。
微垂下頭,略有些百無聊賴的踢着腳下的小石子,翻來倒去,着實是無聊極了。
陳逸洲低頭就看見身前的小姑娘做着如此無聊的舉動,心下了然。他看一眼已經漸行漸遠的一行人,喉尖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想要開口提醒眼前的小姑娘,卻又有些捨不得提醒。
她似乎又長高了一些,頭髮也長了些,年前的時候綁起來,額前還有好些碎髮,看起來有些凌亂。如今瞧着,頭髮柔順了許多,綁着高高的馬尾,也不見額前碎髮凌亂。
只是兩隻小巧的耳朵就這麼暴露在寒風裏,凍的通紅,心裏涌起一陣心疼。
他攥了攥拳,輕咳了一聲,“你哥哥他們走遠了,是我一會兒送你過去,還是......”
說完,有些期待的看着餘靜好。
誰知,餘靜好聽見他的話,猛的擡頭向後看去,正巧看見一行人走過轉角,而走在最後的沈清顏竟然都沒有回頭看一看她?
我就如此沒有存在感嗎?
餘靜好蹙了蹙眉,不由的有些深思。
我這麼美麗可愛的小姑娘,在哥哥姐姐眼裏沒有存在感就算了,舅舅舅媽此時一心只有自己的子女也能理解,可是她親媽,沈慧通知,竟然也完全把她遺忘了?
這怎麼可以?
隨即,她轉身邁着步子就朝着自家人跑去。徒留下陳逸洲在原地看着漸漸變的模糊的背影,一臉瞠目。
好一會兒,餘靜好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他纔好似回過神一般,低下頭,看着剛剛被餘靜好用腳尖堆積起來的一小座“石子山”失笑的搖搖頭。
“逸洲,你剛剛怎麼走這麼快?”一道聽起來極其溫婉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剛剛好像瞧見你在跟女孩子說話?是你喜歡的人?”
陳逸洲的身體驀地的一僵。
很快,聲音的主人走到了陳逸洲的身旁。
是一位看起來保養的很得宜的中年婦女,穿着也極其得體,就連嘴角的揚起的笑容就好像被尺子量過一樣的恰到好處。
她轉頭看了眼這會兒市一高有些喧鬧的校園,眼底極其快速的閃過一絲嫌棄,不過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因此而有些絲毫的變化。
“你這都高二了,下學期就升高三了,在家裏住多好呀?一個人一間房,還有阿姨每天給你做的營養餐,衣服也有人洗,可以全心全意的學習。我剛剛聽說你們學校一個宿舍裏住十二個人吶,你如果住宿舍的話,晚上如果想學習或是想要早點休息,不是很吵嗎?而且,你還有潔癖吶,住宿舍可不比家裏。”
話音剛落,就被另一個打斷。
“哼,一個大男人了,還這麼嬌生慣養的,像什麼樣子?”話語裏帶着明顯的不滿,“還有,高中生就要有高中生的樣子,毛都沒長齊,就別學別人談戀愛。”
陳逸洲沒有回頭,眼睛不知道看向哪裏,眼裏滿是譏諷,嘴角勾起一抹諷笑,忍了又忍,到底回了一句,“那可不,男人可千萬別嬌生慣養,十來歲的孩子了,還得每天有人跟在後面一勺一勺的餵飯喫,那不知道的,還以爲斷手斷腳吶。”
說完,沒有看一眼身側兩人的臉色,擡步就朝着宿舍樓走去。
“你......”陳寶國,也就是剛剛語氣裏滿滿的不滿的男人,他正是陳逸洲的父親。
李怡,說話溫言細語,看起來溫和和善,陳寶國的妻子,陳逸洲的繼母,忙上前慢慢的順着陳寶國的胸口,“好了彆氣了,今天可是孩子開學,你就這麼在學校門口說孩子,孩子也是要面子的,你這樣說,他肯定不高興啦。咱們逸洲一向是爸爸媽媽心裏的掌中寶,嬌氣一些不是很正常嘛,你瞧瞧,咱們大院裏,哪個孩子沒點脾氣呀?再說了,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春心萌動,喜歡個女生不是很正常的嘛,只要他不要當真,不要鬧出些難堪的事兒,不就好了呀!”
這話不說還好,越說陳寶國越氣。尤其聽到那句“逸洲一向是爸爸媽媽心裏的掌中寶”,就覺得陳逸洲如今這幅油鹽不進都是被爸媽給寵壞了,完全不識好歹。
還有什麼“不要鬧出些難堪的事兒不就好了?”
難道要把別人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再翻臉不認人才算是做錯事嗎?
他陳寶國的兒子可以學習不好,爲人有些桀驁,他都能接受。可如果真做出了這樣的事兒出來,他非打算他的腿不可。
想着想着,陳寶國的神色越來越氣氛,就好像陳逸洲已經做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一樣。
李怡手上的動作不停,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陳寶國的臉色,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揚了些許,不過,很快就被她壓抑住了,“行了,孩子都快走不見了,咱們趕緊跟上去吧。”
說着,便輕輕推着陳寶國朝着剛剛陳逸洲走去的地方走了上去。
“一會兒去了孩子的宿舍,你可一定要記得,可千萬別再給孩子臉色看,一會兒宿舍裏肯定還有他的同學在。”
陳寶國“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倒是有所和緩,不過嘴上到底還有些強硬,“要不是看在今天是他開學的日子,老|子絕對不會這麼就放過他。”說着,又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他嬌生慣養我還想着到時候帶去部隊好好摔打摔打,總有改好的一天。可他這也纔是半大的孩子,如果真的早戀了,把持不住怎麼辦?”
李怡聽着,心裏冷笑一聲。
您在這兒爲了您兒子操碎了心,可您兒子未必領情。
“那一會兒咱們給他收拾好宿舍臨走的時候,你把他叫出來,好好的說一說。學習不好這屬於腦子不好,可如果真早戀做出了不好的事兒,那就是人品問題了。”李怡心裏的嫉妒到底還是溢出了些許。
可陳寶國卻完全沒有聽出來,還頗爲贊同的點點頭。
陳逸洲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餘靜好端着一大盆子水小心翼翼的繞過不斷來往的人,朝着宿舍裏慢慢的挪過去。
陳逸洲見此,忙上前接過餘靜好手裏的水盆。
“哎......”
餘靜好看着空空蕩蕩的手,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忙擡頭,一下對上了陳逸洲黝黑的眼睛,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的頓住了。
陳逸洲沒多看她一眼,轉身就進了宿舍,“水接太滿了,老遠看着你兩條細胳膊,我都擔心這盆水隨時會翻。”說着一笑,“這大冷的天,你說你要是潑在自己身上那叫活該,可如果潑在了別人身上,那怎麼算?”
原本餘靜好還準備說聲謝謝的,卻被陳逸洲的後半句話給氣的好半晌說不出話來,臉頰鼓鼓的,一雙眼睛瞧着就跟要冒火了似的。
“你這是又欺負我妹妹了?”沈清泉拿着抹布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被陳逸洲氣的不輕的餘靜好。
陳逸洲回頭,看一眼被氣的站在原地不動彈的餘靜好,嘴角噙着一抹笑。
他的眼睛,深邃的黝黑不見底,裏面就好像一汪深不可測的汪洋,好似一不小心就會讓人沉了下去,深不見底。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還略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上竟若隱若現的有一個酒窩,這一刻,絲毫不見平日裏的清冷,倒有些像是無憂的孩子般。
餘靜好只覺得眼前一晃一晃,心跳不斷的加速,臉頰一點一點的升溫,她覺得自己大概要炸了。
“她可是你妹妹,我打又打不贏你,還敢欺負?”陳逸洲帶着笑意的說。
沈清泉挑了挑眉,在盆裏清洗好抹布,剛一擡頭,就看見餘靜好站在宿舍門口,臉頰泛紅,好似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而陳逸洲正倚在上下鋪的牀扶手上一臉的好整以暇,頓時覺得牙疼。
“好好,你怎麼了?”
“啊?什麼怎麼了?”餘靜好呆呆的。
沈清泉的舌尖搓了搓牙尖,輕捶了陳逸洲一下,大步走過去拉着餘靜好就朝外走,誰知,兩人剛走出宿舍準備向左轉,就撞上了人。
“哎喲......”
餘靜好頓時回神,很是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沒有注意,真不是故意的,您沒事兒吧?”
“您不要緊吧?我妹妹剛剛是被我拽着走的,她沒看清路。”沈清泉也忙上前解釋道。
被撞的人正是李怡,她笑了笑,還沒說話,陳寶國便揮了揮手,“沒事兒,都沒用勁,哪有那麼嚴重。”
“呵......人多嬌貴啊,還是趕緊帶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別事後有個什麼,再來我們學校賴學生。”陳逸洲極盡譏諷的說,“我們學校的學生可都是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老實人,不像我這麼耐打耐摔,可經不起您這麼冤枉。”
李怡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一旁的餘靜好和沈清泉更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震到的,一時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怎麼說話的?還有沒有點家教禮貌了?這是你媽,有這麼直接跟長輩說話的嗎?”陳寶國扶着李怡,一臉怒氣的瞪着陳逸洲。
原本陳逸洲嘴角還噙着笑,聽完陳寶國的話,微勾的嘴角還保持着笑着時候的樣子,只有眼底的笑意消失的一乾二淨,眼眶漸漸開始泛紅。
“你說她是我媽?呵......”陳逸洲冷笑一聲,“我媽早在十七年前給你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死了,這會兒早不知道是投胎了還是灰飛煙滅了,你現在指着這個女人說是我媽?你是不是早忘了那個已經死掉的女人了?”
“家教?禮貌?我連家都沒有,哪裏來的家教?又有誰教我禮貌?”陳逸洲毫不客氣的說。
“你你你......”陳寶國指着陳逸洲的手都在顫抖,好半晌好像才找回自己的舌頭,“簡直就是冥頑不靈,被你爺爺奶奶給慣壞了,簡直就是好歹不分。”
“你要罵我就罵我,別拿我爺爺奶奶出來說事兒。”陳逸洲厲聲打斷道,“要不是我爺爺奶奶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給你帶了幾年孩子,就換來你一句把你孩子寵壞了?”說着不知想到什麼,冷笑一聲,“說來,咱倆可真是親父子,我不知好歹,你不懂感恩,簡直就是如出一轍嘛,絲毫不用懷疑血緣關係了。”
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更是一字一頓,視線若有似無的飄向了李怡。
這會兒正是宿舍樓裏最熱鬧的時候,高三的喫飯休息時間,高二的返校時間,人來人往的,此時這裏吵的厲害,陳逸洲本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宿舍門口這會兒早被圍了個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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