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白富美 第79節
“你英語語法完全沒問題,只需要多記單詞,只要詞彙量上來了,英語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至於口語——”餘靜好想了想自己前世學習英語時,遇到的窘迫,害羞,閉了閉眼睛,“只要你敢張嘴說,就不可能練不好。”
楊媛聞言,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對,敢說敢練,多記詞彙量,英語這座高山,終究會被她征服的。”
餘靜好看着楊媛鬥志昂揚的樣子,長嘆了一聲,自閉了,“您是分分鐘征服了高山深海,而我卻還要繼續掙扎在幾何和物理的煎熬之下。”
這下,楊媛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說:“我儘量多花些時間給你補課。”
除了這樣,還能怎麼辦?
放棄?是不可能的。
“哦,對了,餘靜好。”楊媛埋頭繼續看題,在想着怎麼給餘靜好講題,正能深入簡出。
“嗯?”餘靜好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楊媛:“你哥哥,哦對了,還有那個你哥哥的同學吧,叫陳逸洲。”
“怎麼了?”
“你可以找他們給你補課啊?早幾天去看成績表的時候,人太多擠不進去,無聊把高三的成績排名看完了。你哥,145分,陳逸洲滿分。”楊媛說着,露出欽羨的目光來。
沈清泉和沈清顏的成績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是沈清顏特意過來,找她說的。
當然,沈清顏的本意是爲了吐槽。
沈清顏憤慨:“好好,我和我哥在我媽肚子裏的時候,好的營養肯定全被我哥吸收了,要不他怎麼會在我前面出來?要不他的成績怎麼會甩我一大截?”
彼時,餘靜好睏的不行,眼睛都不睜開了,聽了這話,只一陣無語,心道:姐,承認自己不如親哥哥有那麼難?沒瞧見你哥哥的語文成績還少你八分呢嘛。
當然,這話她沒敢說出來。
“對,要不怎麼我哥偏偏長的那麼高,那麼帥吶!”
沈清顏點頭點到一半,總覺得不對,才發現自己差點被餘靜好帶歪了。
“說起來,我也挺替我哥糟心的。”沈清顏唸叨幾句。
“怎麼了?又高又帥成績還倍兒好,有啥可糟心的?”就應該讓她哥哥也感受感受被幾何物理支配的恐懼,保證神清氣爽。
沈清顏:“陳逸洲數學150分,我哥145分,就差5分。最後一道附加題,我哥前面所有的過程都是對的,就到了最後一步,不知道怎麼算錯了,扣了5分。”
後面的餘靜好全沒在意,腦海裏不斷的盤旋着“陳逸洲數學150分”。
“這還是個正常人嗎?數學150分?”
沈清顏大概也想到了餘靜好的短板,“噗嗤”一笑。
“姐,你在嘲笑我。”餘靜好幽幽的說。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沈清顏怎麼會承認呢,“不,我在和你同仇敵愾。數學考滿分的人,絕對不是個正常人。”
餘靜好一言難盡的看着沈清顏,抿了抿脣,怎麼這話自己說說沒什麼感覺,到了姐姐嘴裏,咋就變味了呢?
第68章
轉眼,校園裏的銀杏樹的樹葉落了一地,繞着銀杏樹一片金黃,算是這冬季裏,唯一的色彩了。
“要是有相機就好了。”
餘靜好每次經過宿舍區域入口處的花壇時,都會感嘆一句。
1992年的除夕是在1993年的1月22日,也就意味着1月中旬,市一高的高一生就要放寒假了。
高二和高三都要補課。
高二還好,前後加起來,寒假還有個十來天,不算少。可高三的學生,能有個八天,那大概就是天氣太冷了,不適合補課。
畢竟,這年頭,教室和宿舍裏還沒有暖氣,全球氣候也沒有上升,冬天的冷是真的冷。一入冬,總會有那麼幾場大雪,不積個十來釐米,都不算入了冬。
今年的雪來的有點早,剛進入12月,z市的第一場雪來的猝不及防。
鵝毛似的大雪簌簌的往下落,四季青像是裹上了新裝,偶爾有調皮的男生,在別人不經意走到樹下的時候,總會在人不經意的時候,猛的晃動樹的枝丫,雪花落下,落進樹下行人的脖頸裏,連晃動枝丫的人也躲不過,一片冰冷,卻又無端的讓人開心。
“從昨晚上開始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楊媛和餘靜好站在走廊上,看着還在下的雪。
餘靜好跺了跺腳,“誰知道呢。”
她仰頭看着這場毫無預兆的大學,想着“甄味酒店”已經接近尾聲的裝修。
新的服務員已經培訓了一批,從九月底房產過戶,媽媽一邊忙着酒店的裝修,一邊招人。從前廳的服務員,要後廚的廚師,以及傳菜員等等,人員配置要細緻很多,不會像東街的“小廚”那樣,好像一人身兼多職一樣。
開業的宣傳單已經發出去了,據偶爾去“甄味小廚”喫飯的顧客說,去看過酒店的新址,別的不說,大氣是真的。兩廂一對比,頓時覺得,“小廚”果然就是個小清新。
倒是在“甄味小廚”喫過團年餐的客人多有表示,今年可能會繼續過來預定除夕宴和小年的團年餐。
“甄味酒店”這麼緊趕慢趕,可不就是爲了今年的除夕宴和團年餐了嗎?
這段時間,沈慧是真的忙,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來忙。她放假回家時,兩人偶爾聊起新酒店,媽媽說,等開業那天,打算請個舞獅隊來門口表演一番,多放兩掛鞭,熱鬧熱鬧。
說是熱鬧,卻也是爲了吸引人。
餘靜好想,哪怕就是這樣了,一個酒店,一個小廚,只要好好經營,她和媽媽,後半輩子也算是無憂了。
可每當她學習累的想放棄的時候,總會捫心自問,真的,只是這樣,就滿足了嗎?
當初摒棄路邊擺攤,租了鋪面,開了“甄味小廚”,說實話,於餘靜好而言,只是爲了溫飽,讓當時的她和媽媽能過的很舒適一些。
後來的“甄味酒店”,於沈慧而言,是人生目標,人生的方向,而不僅僅只是爲了賺錢。
沈慧真的很努力了,早幾天還在說,打算去問問哪裏有沒有學校可以讓像她這樣已經工作了,還能夠學習的學校。
她在不斷的成長,不斷的汲取着知識,成爲最好的自己。
那麼自己呢?
餘靜好看着已經被來往的學生師長踩踏過的不甚白淨的雪地,她渴望的未來是什麼樣的?
如果是兩年前,她可能會說,和媽媽離開餘家,賺可以養活兩人的錢,有一個遮風擋雨的房子。
如今,雖說住的房子仍然是租的,可卻是不缺買房子的錢了。
那麼,她還想要什麼呢?
在看着沈慧變得越來越自信,越來越忙碌,餘靜好漸漸開始感到茫然,感到不知所措。
原來,人真的會一點一點變的貪心起來。
缺衣少食的時候,一碗米飯就讓你心滿意足。而當你衣食不缺後,卻反而讓你感到了更多的不滿足。
餘靜好低頭嗤笑了一聲。
人吶,就是這麼的矯情。
生理滿足後,便要開始追求所謂的精神滿足了。
期末考試越來越近,學習氛圍越發緊張起來,哪怕是七班八班,這幾天也少見的在走廊上嬉戲。
餘靜好認爲,不是他們真的投入進學習的海洋裏遨遊了,而是室外的動手動腳逼的他們不得不鎖在教室裏抱團取暖。
餘靜好看了眼桌面上的腕錶,還有五分鐘下課,側頭看了眼窗外搖來晃去的樹,以及時不時的鑽進教室裏的“嗚嗚”聲,想到一會兒要去食堂喫飯,就覺得痛苦。
可是,喫飯這件事,除了自己,誰能代勞?
餘靜好看一眼爭分奪秒口若懸河講題的老師,在心裏深深的嘆了口氣,大家都不容易。
學生不容易,老師也不容易。
“下課。”語文老師的聲音和下課鈴的鈴聲交織在一起,變成了痛並快樂着的樂章。
“楊媛,真冷。”餘靜好一邊收拾課桌,一邊說。
楊媛起身跺了跺腳,說話都打着顫兒,“那沒辦法,我要是給你帶喫的回來,這麼大的風,都給吹冷了,一會兒你怎麼喫?”
餘靜好想到硬的跟石頭一樣的饅頭,都心疼自己的牙,咬咬牙,“走吧。”
一進食堂,熱氣鋪面而來。
“你去排隊買饅頭,我過去看看還有沒有蛋酒。”楊媛讓餘靜好過去排隊。
學生和食堂裏的師傅好像約定成俗一樣,只會在禮拜六的晚上和禮拜天來食堂炒菜什麼的。平時,都是食堂裏有什麼喫什麼。
早晚一般都是饅頭,粥,油條,油餅,湯粉湯麪之類的,中午就是飯菜了。
素菜一塊五一份,葷菜兩塊一份,米飯兩毛一份。
食堂打菜的阿姨盛飯的時候,永遠都是紮實的,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幫你按一按,爭取多裝一點米飯。可打菜的時候,真的,前一百年,後一百年的食堂阿姨都有同一種病,“間歇性帕金森”,在這裏,不論是葷菜,還是素菜,人都抖,抖到淺淺的蓋住米飯,纔算完。
這就導致,每到中午喫飯是好好,食堂裏就會此起彼伏的喊“阿姨,多點菜,喫不飽”,簡直就跟二重唱似的。
早晚的食堂就安靜很多了,饅頭包子個頭都一樣,阿姨就算想繼續“犯病”,總不能把兩個包子抖成一個吧?
餘靜好站在窗口往裏看了看,饅頭包子瞧着都沒熱氣兒似的,“阿姨,饅頭還是熱的嗎?”
“熱的熱的,剛蒸出來的。”阿姨的聲音永遠都是這麼高亢有激情的。
餘靜好看看饅頭,再看看阿姨,一時無言,“兩個高樁饃,兩個白菜包子。”
不論食堂做出來的東西好不好喫,實在倒是真的。
z市的高樁饃也就是後世的饅頭。它是用老面發酵的,喫起來沒有饅頭那麼的暄軟,卻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內裏是薄薄的一層一層的。
餘靜好喫的時候,習慣性的一層一層的撕着喫,帶着絲絲的甜味。大概,再過個十來年,高樁饃在z市基本上就看不見了,彼時,z市也有了饅頭。
“啊!”
餘靜好坐在最靠近食堂窗口的位置,這樣,一擡頭就能看見正在等着蛋酒的楊媛。
這會兒,聽見驚呼聲,她忙看了過去。
這也太巧了吧!
“你手沒事兒吧?”沈清泉看一眼自己身前的蛋花和米酒,心裏一陣無奈。相較於他的衣服,明顯是對方的手大概更嚴重吧?
蛋花是用剛燒開的水衝的,兩個小碗裝的都要冒出來了,這女生走路時,大概兩隻眼睛緊緊的盯着手裏的碗,生怕灑出來了。而他,剛剛走路時,心裏一直想着題,一時還真沒注意。
楊媛嘴裏發出很輕的“嘶嘶嘶”聲,整個手背都燙紅了,可見,是真的疼。
“沒事兒。”楊媛緩了緩,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