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５章 童養婿
白曉曦脆生生的嚷嚷響起，左哲那滿懷感傷滿腹心事，呼啦啦的一下子就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個大寫的囧。
曾經的那個自己，還真是膽小怕事慫包軟蛋的代名詞呢。
這不，連小自己兩歲的妹妹，看到淚眼朦朧的哥哥，都在第一時間就認定他是被人家給欺負了。
話說，我特麼看起來就那麼好欺負嗎？
“哪個兔崽子又在欺負我家小弟弟，屁股癢癢了找揍是不是？”
高亢而略帶沙啞的女音響起，小鐵門嘩啦一下開了，一個紅影風風火火的就衝了出來，正是左哲想見又怕見的姐姐梁青霞。
讓左哲臉紅紅心酸酸的是，她腰間繫着圍裙，手裏卻是拎着個雞毛撣子，一副誰欺負我家小弟弟我就抽誰小屁股的潑婦架勢。
漂亮臉蛋上那對漂亮的柳葉眉，都快揚成小飛刀的姿態了。
要能找到目標，說不定咻咻的就飛出去了。
那什麼，好尷尬啊。
這是一言不合就找家長告狀，然後家長果斷護犢子的節奏麼？
虧得家門口沒什麼外人，要不非得變身背鍋俠被抽屁股不可。
“沒人欺負我……”
左哲弱弱的說了一聲，眼淚卻是忍不住嘩啦一下就出來了。
二十年，二十年啊，終於又見到他的姐姐妹妹了。
傷心還是感動都不重要，反正心口漲漲的、鼻子酸酸的、眼淚嘩嘩的就對了。
雖然白曉曦是十七歲失蹤的，雖然梁青霞是三十一歲自殺的，可這十三歲的白曉曦，這十九歲的梁青霞，他已經二十年沒見了啊。
我的姐姐妹妹，我想死你們了！
沒有現在的你們，這些年，我過得好累好累。
雖然勉強支撐着這個風雨飄零支離破碎的家，可我骨子裏，終歸還是那個人小膽子小的小學生啊。
哪怕現在重生了，哪怕有系統傍身了，我最想做的事情也不是用金手指搞什麼飛機，而是用金手指的附贈品抄個書做個重生大文豪什麼的……
很土鱉很ＯＵＴ的是不是？
我特麼就不是那什麼一柱擎天頂天立地鬥破蒼穹的主角啊！
我想要的只是平靜無波小富即安的平凡生活啊！
“小弟弟別哭別哭，哎呦喂，哭得我心疼啊，你這是被大媽扒了褲子，還是給小姑娘搶了雪糕啊，能傷心成這個德性？”
殺氣騰騰的梁青霞一下子就懵掉了，摟着撲到懷裏哭得稀里嘩啦的左哲，自個兒都快要哭出來了。
“姐姐姐姐，我大概知道哥哥爲什麼這麼傷心。”
白曉曦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脆生生的在旁邊接話了。
“他這不是剛剛考完試嗎，肯定是考砸了，考砸了原因我也猜出來了，看小說看傻掉了唄……”
好吧，左哲拎了回家準備參考的那些個小說，都給白曉曦翻出來了。
“你……”
梁青霞的柳葉眉揚起又落下，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然後，焉巴巴的收斂起來了。
知道這個小弟弟很聽話，也知道這個聽話的小弟弟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
看小說耽擱考試什麼的，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
“算了算了，沒人欺負你就好，不就是考砸了嘛，上不了高中隨便讀箇中專也行，實在不想讀了回家開個書店好了，反正姐姐有工作，也不怕養不起你……”
說這話的時候，三姊妹已經進了小院子。
沒假想中欺負了小弟弟的人，當然得進屋了說悄悄話，難不成還杵在外面給人看熱鬧？
恨鐵不成鋼是有的，可考砸了就是考砸了，難不成還揍他一頓？
會心疼的好不好？
“姐姐姐姐，你就是偏心眼，太寵着他了。”
白曉曦在一邊兒擠眉弄眼，明顯是在喫醋了。
“你看啊，他考砸了就進不了好學校，進不了好學校就考不上好大學，上不了好大學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找不到好媳婦，你會耽擱他一輩子的知道不？”
“去去去，小丫頭知道什麼叫耽擱一輩子？”
梁青霞又好氣又好笑的拍了拍白曉曦的小腦袋，還別說，小傢伙裝起小大人來，還真是像模像樣的。
“找不到好媳婦沒關係，你好好讀書就行了，將來上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嫁給他不就解決問題了？”
“說什麼呢，他可是你的童養婿，我纔不跟你搶……”
“怎麼就是我的童養婿了，你不也是他的童養媳嘛？我是姐姐，我得讓着你纔行啊……”
眼淚嘩嘩的左哲忍不住笑了。
童養婿。
童養媳。
好久好久沒聽到這兩個溫馨而曖昧的詞兒了。
梁父梁母沒有隱瞞左哲和白曉曦的來歷，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與其讓小孩子聽到風聲胡思亂想，還不如一開始就說得明明白白。
何況他們還有點老一輩的思想觀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還有千里姻緣命中註定什麼的。
用他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說，左哲就是給梁青霞養的童養婿，白曉曦就是給左哲養的童養媳。
沒辦法，小孩子終歸有打打鬧鬧的時候，爸爸媽媽要操很多心的。
姐姐不能欺負小弟弟哦，這是你的童養婿哦，將來你要嫁給他哦，小心他以後欺負回來哦。
哥哥不能欺負妹妹哦，這是你的童養媳哦，將來要給你做小媳婦哦，小心她以後揪你耳朵哦。
嗯，哄小孩子的小把戲，估摸着就是父母給孩子說你是我們充話費送的是一個性質。
孩子漸漸長大之後，童養婿童養媳什麼的，就漸漸淡出了他們的生活。
父母時不時提起，也只不過是打趣小孩子的笑話罷了。
就跟小孩子會時不時提起彼此打趣說笑一樣。
事實上，要不是梁青霞的堅持，白曉曦還沒有失蹤之前，左哲就真的想和梁青霞成親結婚來着。
那時候，白曉曦還在讀書，癱瘓在牀的梁青霞，很多時候都是左哲一手一腳的照顧着。
相濡以沫的夫妻，約莫也就不過如此。
只是那時候的梁青霞，已經不再會用童養婿的話來打趣說笑了。
她最後的自殺，也是爲了不再拖累相濡以沫的小弟弟。
他已經二十七歲了。
那些個同齡人，基本上孩子都讀小學了。
她知道，只要她還活着，左哲就基本上不可能有結婚成家的可能。
他放不下她。
估摸着也沒有什麼人能接受她這個拖累的存在。
哦，應該還是有人能接受的，只是那個人……
也已經去了。
往事如煙，恍若隔世。
哦，不是恍若，原本就已經是兩個世界。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重生或者穿越的意義，應該就是爲了彌補曾經的遺憾，就是爲了讓記憶不在灰暗。
至於走向人生巔峯，成爲世界之王，建成漂亮水晶宮什麼的，也就是沒事幹的時候想想，讓自己小激動一把就得了。
爬山很累的，稱王很累的，開後宮……
更累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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