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皇后画像(上)
所有到過伊丽纳沉香城的人都不会忘记這裡的浓郁的香气,那不是单纯的花香,也不是单纯的香料的香味,而是经過数百年歷史沉积的弥久芳香。沉香城的地理位置非常独特,它拥有良好的深水港口和风平浪静的海湾。从十一世纪以来,贸易商船就是从這裡出发,然后经過北大洋的火鸟岛和金龟岛,到达伊云大陆,或者越過伶仃洋南下,穿越火龙半岛和伊云大陆之间的伊马运河,进入更加广阔无边的大南洋。
商船从沉香城出发,到达伊云大陆以后,一般都是到达美尼斯地区或者是血色高原的西部,从那裡运回货物,主要是香料和珍贵的矿产,例如金银珠宝翡翠宝石等等。它们在沉香城停泊靠岸,货物也在沉香城中转,然后运送到伊莱纳、伊雷纳、康舒王国、康明王国、宫都王国、燕京国、龙京国、玉京国、依兰国,甚至遥远的八道联盟和星河帝国。日积月累,這裡就形成了独特的歷史沉香。有一位著名的吟游诗人這样形容它:“即使這裡无人居住一百年,你還是可以闻到它的香味。”
伊丽纳的美丽皇宫就在沉香城的最南边,高高的穹顶洁白无瑕,那是整块整块的汉白玉镶嵌的穹顶,即使在沒有月光的夜晚也会散发出清冷的光辉。皇宫周围都铺了整整二十米宽的大理石步行道,宽敞整洁,步行道上還精心构造了各种出神入化的图案。在皇宫的正面,则是方正广阔的芳香广场,它足足有一百五十米宽,两百米长,在当日伊丽纳国王盛宴的时候,它可以容纳超過一万六千人。
然而,很久以来,芳香广场已经沒有热闹過了,更多的时候,它蕴含的是一個萧杀的气氛。从天元1660年开始,伊丽纳的政局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宫廷政变有如家常便饭。芳香广场不再是人民聚众娱乐的场所,而是悬挂人头的地头。它周围的二百四十四根六米高的旗杆,时不时地都会悬挂着血淋淋的人头。或许在前一天,這些人头的主人還是高高在上的伊丽纳政要。
深秋的寒风吹過芳香广场,卷起遍地的灰尘。此时此刻,旗杆上沒有悬挂人头,但是那种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寒风飘入了皇宫,给皇宫裡面的所有人带来了死亡的气息。皇宫裡面的所有人,都在静悄悄的注视着,注视着某一個地方,在那個地方,居住着美丽圣洁的伊丽纳皇后。许多人也许心裡都在想,在此时此刻,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她,正在做什么?
“姐姐,吉儿已经有三天沒有吃到任何东西了,只有一点点水维持着他的生命,我真的担心他……白令那個恶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說话的女人声音哽咽,几乎无法再說出来。长期的痛苦流泪已经让她的声线变得脆弱不堪,說话也是如此的软弱无力。但是她依然是一個美丽的女人。作为凤家四姐妹中最小的一個,凤茜舞显得眉目清秀,身材高挺,虽然沒有姐姐们的丰满,但是却多了一份清纯。
“你们這样退让不是办法。”坐在梳妆台前面的女人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将额头上贴着的绣花金饰一片一片的摘下来。她身边沒有侍女,只有自己的亲生妹妹。她眉头紧锁,带着深深的隐忧。但是這一切都掩盖不住她的绝世美色。此时此刻的她,虽然沒有施以任何的脂粉,但已经足够让人心醉。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拥有一個骄傲的令人艳羡的名字:凤岚舞。
窗外的阳光很好,缕缕的光线从纱窗射进来,撒落在金黄色的柚木地板上,映照出一個個若隐若现的光晕。凤岚舞的梳妆台就位于阳光的照耀下,静静的沐浴着秋日太阳的温暖。窗外,安静如斯,碧绿清新,只有空气中飘荡着的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想起這裡刚刚经历過的血腥政变。
往日已是艳绝人寰的凤岚舞,显然经過刻意的精心梳理,今天看起来更是艳光摄人,羞花闭月沈鱼落雁般的绝色娇靥伴著诗韵般的婉约风姿,全身散发著一股成熟女性的妩媚风情。秀眉轻扫,明眸顾盼生妍,脸上的妆比平时更艳丽迷人,鲜红亮丽的唇彩,让美丽的轮廓看来更加的有立体感,高盘的发髻横插一只翠绿的簪钗,活生生的一個端庄艳丽的素装美人俏立眼前。
一袭银色低胸的细肩带金镂衣,将纤浓合度、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线毕呈无遗,半露****的双峰又挺又圆,美不胜收,制工精美的单颗美钻在晶莹洁白峰峦起伏的胸前,形成引人入胜的焦点,纤巧的耳垂下闪闪发亮的镶钻耳坠,烘托出仙子下凡的高贵气质,嫩白丰耸的漂亮臀部,与微微蜷曲的圆润玉腿,形成一道美妙动人的弧线,再完美的雕刻也无法呈现這绝世美姿的生命跃动,脚下穿著点缀米黄色钻石的凉鞋,一双骨肉匀婷的粉白玉足上十只娇小玲珑的朱丹玉趾性感迷人。
凤茜舞也意识到了姐姐的不同寻常,而且今日是一個很特别的日子,她似乎不适宜将自己打扮得如此艳光动人的。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說道:“姐姐,今天是姐夫的……”
凤岚舞脸上露出坚强的神色,淡然地說道:“我正是要给白令看看,我們凤家的女人是不会轻易倒下的。不错,今天是你姐夫的忌日,但是,我绝对不会悲伤。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知道的清清楚楚,又何必在意?我們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感情更加是无从說起,我又何必压抑自己?”
凤茜舞低声說道:“是。”
凤岚舞宁静的双眸注视着窗外,目光闪动了几下,慢慢的說道:“有沒有凤采依和凤霏霏的消息?”
凤茜舞摇摇头,凄苦的說道:“她们已经离开了螳螂岛,在唐川帝国海军的护送下前往唐川帝国内陆,如果不出意外,半個月之后就可以到达唐川帝国内陆。可是,我收到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我听人說,白令已经出重金請哥欧海盗帮忙追拿她们俩,我真担心……”
凤岚舞目光低沉,默默的出神了一会,好一会儿才說道:“凤采依富有聪明才智,也深懂战场之道,她不会有事的。何况這次我們拜托的人乃是唐川帝国的北海舰队副司令官特帕克海军少将。特帕克一生都在和哥欧海盗作斗争,积累了丰富无比的经验,就算战况再不利,他也能够保护凤采依和凤霏霏脱身的。总有一天,凤采依会率领军队回来解救我們。只要我們坚强的活下去,总有一天我們会见面的。”
凤茜舞還是凄然的摇摇头,哀苦的說道:“凤采依虽然是优秀的军事指挥官,但那是仅仅限于陆地而言,可是现在她们的命运却是决定在海上,何况她手中沒有任何可以指挥的兵力……我……我总是觉得唐川帝国的北海舰队司令官唐承怀似乎不是一個值得信赖的人……如果他向白令泄露凤采依她们的行踪的话,哥欧海盗一定会追上去的……”說到最后,她情不自禁的流下伤心欲绝的泪水。
凤岚舞无言,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在外面的庭院中,许多麻雀胆大的停留在空地上,旁若无人的玩乐嬉戏。一切依然平静如斯,两人心裡都默默的祝愿這平静可以永远的维持下去。
但是忽然间,麻雀纷纷惊飞,随即传来杂乱的人的脚步声。凤岚舞脸色微微一变,旁边的凤茜舞也是脸色死灰,两人镇定下来,只看到外面庭院中间的鹅卵石小路上,一個身材魁梧脸色通红的老人带领着一群低着头的人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而在那個老人的身边,還跟着一個低垂着头,好像鹌鹑一般的美貌女子,脸色苍白惊恐,却又万般无奈,赫然是两人的亲姐妹凤芸舞。
凤岚舞咬牙切齿的說道:“白令這個贱人,他竟然敢出现在這個地方!”
凤茜舞却是脸色惊恐得很,好像受惊的小绵羊一样看着门口,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片刻之间,大门被怦然推开,老人就带着一群男人闯了进来。
凤岚舞凤目生威,厉声喝道:“白令,你给我站住!”
那個身材魁梧脸色通红的老人正是此刻伊丽纳的当权者,大将军白令。对于凤岚舞的吆喝,白令仿佛恍若未见,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一般,挥挥手,让后面跟来那些人在几個角落裡坐下,這才朝凤岚舞微微拱拱手,声音嘶哑的說道:“皇后娘娘,白令来给你請安了。”
凤岚舞强自忍了一口怒气,狠狠的說道:“你這個谋权篡位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你带這么多的画师到這裡来做什么?你是要在我的面前自尽,以弥补你的罪過嗎?”
白令身边的柔弱女子顿时吓得浑身发抖,眼睛只看着地面,身体仿佛要摇摇欲坠。
白令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他们都是来自伊莱纳、伊雷纳、龙京国、燕京国、玉京国等地方的最优秀的宫廷画师,他们是陪同老夫前来给皇后娘娘請安的。”
凤岚舞冷冷的說道:“不必了!我身体還好得很,不需要你来关心!三妹,你過来!”
但是凤芸舞头也不敢抬,只是浑身发抖的站在那裡。任凭凤岚舞怎么呼唤,她都不敢有丝毫的反应。
凤岚舞脸色微微涨红,声音也高亢起来,厉声說道:“白令你這個奸贼!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白令无所谓的耸耸肩,淡淡的說道:“皇后错怪在下了,在下何尝对他做過什么?”
凤茜舞鼓足勇气說道:“白令,你用我姐姐的孩子来威胁我姐姐,你以为我們不知道嗎?”
白令依然是神色不变的說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又何必說呢?”
凤岚舞愤怒的指着白令的脸,只见几乎要触碰到他脸上的道道暗黑色的纵横交错的伤痕,尖锐的喝道:“白令,你为什么要這样残忍的对待一個不满三岁的孩子?难道你自己就沒有孩子嗎?你還有沒有天地良心?你還是不是人?”
白令突然间哈哈一笑,笑声几乎震昏三個女人,凤岚舞只觉得耳朵裡嗡嗡一片乱响,只看到白令双拳紧握,两眼通红,眼眶裡的眼珠都几乎要迸射出来,他咆哮似的厉声喝道:“我当然有孩子,我为什么沒有孩子!我的孩子多的是!我当然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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