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墜入深淵，無可救藥
餘音未散，在場所有包括夢冰雨在內的人，皆是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壓，落曉婷幾人雙腿發軟，竟是有些抵擋不住從羽念殤身上爆發出的威壓。
就連葉炎都有了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這是來自火神對火屬性武魂的天生剋制，羽念殤不泄露火神氣息自然是沒什麼事情的，但是一泄露，葉炎六人就撐不住了。
葉炎面對羽念殤的威壓都如此了，修爲遠遠不如葉炎的夏柳，自然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的，當下被威壓狠狠地按在了地上，臉火辣辣的疼，四肢發軟，隱隱有了骨頭碎裂的感覺。
夢冰雨此刻也是有些驚訝，她感受得到，羽念殤還是收斂了些威壓的，不然，她怕是也會有些受不住。
葉炎打了一個寒顫，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暴怒的羽念殤，往日裏夏柳只是言行舉止過分了些，卻從來沒有做出如此……污穢不堪的行爲。
想來，羽念殤如此生氣的原因，除了夏柳這淫蕩而不知廉恥的行爲，還有她對夢冰雨明目張膽的辱罵吧。
夢冰雨看了一眼自己身後葉炎幾人一副咬牙逞強的樣子，一言不發，默默地釋放了一些冰神神力，幫他們卸去了很大一部分的火神神力。
葉炎六人察覺到那股威壓明顯些削弱了，不約而同的將感激的目光投向了夢冰雨，而夢冰雨只是微微點頭。幫他們，不過是因爲他們是羽念殤的弟子而已。
夏柳渾身都在顫抖，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向待人溫和的羽念殤會如此暴怒，只得連連點頭着道：“是，是……弟子滾，弟子現在就滾……”
於是乎，夏柳這廝還就真趴在地上，極爲狼狽地滾了出去，直到夏柳滾出了別墅的大門口，羽念殤眼中的怒火才漸漸熄滅，夢冰雨在一旁看得爽極了。
夢冰雨看着羽念殤明顯還有些憤怒的臉龐，心中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名爲“感動”的情緒，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護着她了，一直都是她對別人護短。
“好了，別生氣了，我都沒生氣，你氣什麼？爲了夏柳這頭豬，有必要？”夢冰雨上前一步主動握住了羽念殤的手，笑着道。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微涼的滑嫩觸感，羽念殤微微一愣，心中怒火也消散了一大半，一回頭，便見心上人笑顏如花。
羽念殤反握住夢冰雨的手，剛剛眼中幾乎要將夏柳吞沒融化的怒火，在面對夢冰雨的那一瞬間，化爲了一池溫柔。
“我只是，不想要任何人說你什麼，你可是，我羽念殤的媳婦。”羽念殤看着夢冰雨的眼神，真的已經溫柔的快要溢出水來了。
夢冰雨微微一愣，接着她的眼神便變得飄忽不定，臉上也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誰是你媳婦……我都還不是你女朋友呢。”
聽着夢冰雨那明顯就是口是心非的話，羽念殤輕輕一笑，怒火已經消散殆盡，就像夢冰雨說的那樣，爲了夏柳這頭豬真的一點都不值得。
一旁的葉炎幾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朝兩邊推開，悄咪咪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他們都很明白，自己繼續留在這兒就是個電燈泡，打擾人家秀恩愛的。
以羽念殤和夢冰雨的實力，不用刻意觀察也能知道葉炎幾人的離開，只是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說出來，這是他們的默契。
沒了外人，夢冰雨的動作就突然大膽起來，原本只是握着羽念殤的手，現在卻微微一側身，輕輕靠在了羽念殤懷裏。
羽念殤雖有些驚訝，卻沒有拒絕，十分配合的抱住夢冰雨的腰，誰會拒絕心上人的投懷送抱啊？不接受那就是傻子！
夢冰雨微微眯起眼睛，道：“羽念殤，我一直都很不明白，你到底爲什麼要讓夏柳這樣的人渣留在這裏，不嫌礙眼嗎？”
羽念殤嘴角微微勾起，他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醋味，儘管夢冰雨知道羽念殤不會被搶走，要搶走也不可能是被夏柳搶走，但是夢冰雨還是忍不住打翻了醋罈子。
羽念殤摟着夢冰雨，語氣輕輕的，“我能說我也不知道嗎？”“不能！你最好給我個理由！”夢冰雨的臉色已經有些黑了。
羽念殤無奈一笑，道：“好吧，我說。其實是老師讓我把夏柳留在這兒的。”“上代火神？”夢冰雨扭頭，看向身後滿臉無辜之色的羽念殤。
“嗯。”羽念殤說到這兒也有一些頭疼，說真的，他也不怎麼想要夏柳留在這兒，甚至是無時不刻不希望夏柳滾出這裏的。
“老師不知道抽的什麼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耍我玩兒的，反正他一再強調要夏柳留下來。我也沒辦法了，老師，好像挺重視夏柳的。”
夢冰雨微微一愣，接着便焦急地道：“那你就這麼讓夏柳滾出去，上代火神他老人家不會生氣嗎？你何必爲了一句不癢不痛的話……”
羽念殤捂住了夢冰雨的嘴，打斷了夢冰雨有些急促的話語，一字一句中滿是堅定：“我不允許任何人罵你。”夢冰雨身體一僵，眼中滿是無奈，這個傻子……
羽念殤靠近夢冰雨的耳朵，語氣是說不出的溫柔，“冰雨，無妨，老師他老人家也不一定會爲了夏柳責備與我，而且，就算會被罵，也只是我被罵。”
夢冰雨的眸光有些許的暗淡，她知道羽念殤是什麼意思，他被上代火神罵，她自己可不會被罵，羽念殤是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夢冰雨被罵的。
“何必這樣……我又不是沒被罵過，九死一生經歷多了，還怕一頓罵嗎？羽念殤，你未免也把我看的太脆弱了吧。”夢冰雨回過頭，緊緊盯着羽念殤的眼睛。
其實，夢冰雨這麼說的目的，就是不想要因爲自己的原因，讓羽念殤受到什麼損失，羽念殤不希望夢冰雨有絲毫損傷，夢冰雨又何嘗不在意羽念殤？
羽念殤是夢冰雨的光芒，是夢冰雨的救贖，羽念殤以爲自己得到了夢冰雨是上天的獎勵，殊不知自己對夢冰雨來說，是上天的恩賜。
是羽念殤在夢冰雨最爲痛苦的時候把夢冰雨從深淵邊緣拉了回來，並且給了夢冰雨已經想都不敢想的溫暖。羽念殤，已然成爲了夢冰雨生命中的一部分。
這回輪到羽念殤沉默了，原本夢冰雨以爲是自己的話奏效了，心中正高興着，卻被羽念殤一句話堵住了嘴，“九死一生？”
完蛋……
夢冰雨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所以說，自己的馬甲是被自己摘掉的嗎？不對不對，羽念殤也不大可能憑這簡簡單單的一句，就判斷出我的過往啊……那豈不是……
就在夢冰雨想着如何瞎編亂造把這一句“九死一生”蓋過去的時候，羽念殤就道：“冰雨，你以前經歷過九死一生，但是現在，包括以後，都不會了。”
夢冰雨的身體僵硬了，羽念殤的話不是開玩笑，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是那麼的凝重嚴肅，並且認真。
夢冰雨在無言了好一會兒後，突然展顏一笑，道：“這算是你的承諾嗎？我告訴你，我聽過的山盟海誓多了去了，想要我相信你的鬼話，可不怎麼容易哦。”
看着夢冰雨故作輕鬆的笑容，羽念殤垂下眼簾，讓夢冰雨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冰雨，這不是鬼話，我……”
“我知道。”夢冰雨突然打斷，眼中已經滿是信任和柔情，羽念殤卻看到了一抹印進心底的悲傷，“羽念殤，我跟你說啊，我夢冰雨這輩子，信過很多人。”
“我曾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很多人過，但是同樣也受過很多人的背叛欺騙。我真的，真的真的不希望在被騙一次了，我並不需要你口上的承諾，甚至不要你真的遵守。”
“我只是希望，只是希望……”說到這裏，夢冰雨的眼中，已經隱隱有淚花閃爍，在羽念殤驚訝的注視下，緩緩道：
“我只是希望，你就算是騙我，也多騙一會兒，至少讓我滿足一下自己的心願，行嗎？算我求你了，就算這是一個騙局……”
我也，甘之如始。
羽念殤從未看見過如此狼狽的夢冰雨，其實相比之下，現在的夢冰雨還不如之前在雨夜的時候，羽念殤看到的夢冰雨狼狽。
可是，現在夢冰雨可是在求羽念殤！夢冰雨是個多麼高傲的人？在以往的相處時光裏，儘管夢冰雨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高傲，可是羽念殤清楚，很多人的高傲都是隱藏在內心底的。
夢冰雨其實也不奢求什麼，不奢求羽念殤現在的溫柔能夠長久，只是希望，羽念殤能都把她騙的久一點。
經歷過那次在懸崖的自殺，夢冰雨的心就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口，永遠不會癒合似的，不斷侵蝕着夢冰雨最後的一點感情。
那段時間內，夢冰雨幾乎要成爲一個沒有感情的復仇機器人了，哪怕遇到了寒千雪七人，這種對感情敬而遠之的心態也遲遲沒有改變。
直到遇上羽念殤，感受到羽念殤的溫暖後，夢冰雨才漸漸真的有了“感情”，如果不是因爲感受到夢冰雨心態的變化，天夢絕對不可能就這麼將夢冰雨託付給羽念殤。
夢冰雨嚐到了溫暖的甜頭，想要離開時卻發現自己早已深陷泥潭，離不開了，可是，不離開，夢冰雨內心上的那道傷痕又不斷提醒着她，感情這東西有多危險。
既甜，也苦，夢冰雨貪戀那絲甜，卻又不敢面對那抹苦，夢冰雨陷入了羽念殤的溫柔之中，儘管心中明知危險有多大，可還是忍不住走了進去。
哪怕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哪怕直到最後自己會萬劫不復，哪怕感受到自己心中的苦澀蔓延，夢冰雨還是，還是無比地渴望着那絲甜味。
這絲甜，就像是毒品，一開始能夠治癒很多很多的東西，能讓夢冰雨沉淪，可是時間久了，這甜啊，也就成了一種毒，可怕的毒，已經刻在了夢冰雨骨子裏的毒，去不掉了。
夢冰雨最後選擇了面對，也就是擁抱這可怕的劇毒，享受着無邊的甜意同時，在意識的深處，她始終是明白的，這份甜並不穩定，時刻都有可能變成足以將她吞沒的苦澀。
只不過，夢冰雨早已經看透了，她並沒有看透羽念殤，但是她看透了自己，她只是一個想要墜入深淵的亡命之徒而已，有這點溫暖，真的，已經是奢望了。
何苦再求？
夢冰雨明白一個道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夢冰雨也不想要強求了，她很累，墜入深淵之前，讓她好好地休息一會兒，就行了。
羽念殤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喉嚨乾澀得很，看着夢冰雨的眼淚，心就像是被一把刀子在狠狠地剁着、砍着。
羽念殤看過很多次夢冰雨的眼淚，如此心痛卻是第一次，因爲這一次夢冰雨所流的眼淚，不是因爲別人，而是因爲自己！
因爲自己……
“冰雨……”羽念殤的聲音十分沙啞，夢冰雨淚眼朦朧地看着羽念殤，雙手不知何時攀上羽念殤的肩膀，緊緊地捏着，似乎生怕羽念殤跑了一樣。
羽念殤在沉默中把夢冰雨擁入懷，夢冰雨已經淚流滿面，卻哭得悄無聲息，羽念殤看着夢冰雨淚流滿面的樣子，在心中默默地道：永遠不會是騙局的，信我，冰雨。
夢冰雨在羽念殤的頸窩處，哭得泣不成聲，眼淚一滴一滴地往外涌，把羽念殤的衣服沾溼了一大片。
羽念殤摟着精神已經有些奔潰的夢冰雨，心中已經不知道是何滋味，明明前一刻鐘，夢冰雨還好好地在自己懷裏對自己微笑，現在，夢冰雨卻埋在自己的懷裏，哭個不停。
羽念殤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夢冰雨，他隱約明白，夢冰雨的過去對夢冰雨自身造成了不可低估的損傷，這才導致之前夢冰雨對自己一直若即若離的態度。
羽念殤還能說什麼呢？他一點都不瞭解夢冰雨的過去，儘管心已經疼成了什麼似的，卻始終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胡搜忙腳亂的幫夢冰雨擦去她的淚水。
夢冰雨閉着眼睛，她感受得到羽念殤那雙寬大溫熱的手，正在一點一點擦拭着自己的臉頰，只覺得心中有一種莫名情緒被觸動，眼淚愈發的多了。
羽念殤在慌亂之中只得抱住夢冰雨，心疼得直皺眉頭，道：“冰雨，別哭了好不好？我不會騙你的，永遠不會。如果我真的負了你，你就殺了我好不好？”
夢冰雨在淚眼婆娑時睜開眼睛，模糊之間看見羽念殤凝成了麻花的眉頭，哭笑着道：“傻，弒神是要遭神罰的。我也不想要殺你……”
羽念殤突然捏住夢冰雨的雙肩，雖然臉上神色認真極了，但是手上的力道卻是小心翼翼，“冰雨，你聽我說，我，火神羽念殤，這輩子，絕不負夢冰雨，否則，神魂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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