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跟魔王大人講的。”講什麼就說不好了。
“但我也不確定他會不會聽我的,只能說我盡力吧。”他當然不會聽了,狗男人早就什麼都知道啦。
小鑽風感激一笑:“我明白的。您願意說句話,就已經是大恩大德了。今日見面太過寒酸,改日請您喫頓飯......”
辜曉梵打着哈哈跟他耍太極。未免多說多錯,堅決地把他送走了。
目送着小鑽風艱難地鑽進小樹林,窸窸窣窣聲也完全聽不到了,辜曉梵長出一口氣。神出鬼沒的黑袍人幽幽地從樹叢後面冒了出來:“夫人,主人讓我接您趕緊回家,並要求您睡前務必喝一碗熱牛奶。”
辜曉梵:大魔王還懂牛奶?
另一邊,陳家家主深夜出行,完美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很是自得地準備回家。
辜曉梵雖說將話說得很剋制,但他還不懂這個小妮子嗎,親爹在世的時候可勁作,親爹走了,被社會毒打了兩年,自然懷念曾經擁有父愛的幸福時光。想要富貴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還自欺欺人覺得自己只是思念亡父。他深諳這個小白眼狼的心理,略施小技,她就乖乖地跟着他身後喊爹了。
可惜啊,要不是魔王大人突然登臨,就她那個漂亮的小臉蛋,他是很願意寵她百八十年的。
如今也不錯,有了父愛的名頭,辜曉梵又是很懂給自己謀好處的女人,這枕頭風,她必定會吹。
他陳家,終於也能靠裙帶關係上位了,想想就忍不住要笑,回去一定要大擺宴席,炫耀給所有人聽!
一陣疾馳,在天色將明之時,他終於到了家。
藉着半明半暗的天光,陳家家主看見了堪稱慘烈的抄家現場。曾經富麗堂皇的雕樑畫棟盡數化作斷壁殘垣,碎石荒草之間,橫七豎八地躺着無數殘破的屍體,濃郁的血腥氣衝地他腦袋發暈。已經有黑色的鴉羣在那些他眼熟的屍體上大快朵頤了。他的所有野心,在寒冷的風裏,一寸寸地凍裂。
忠厚老實的喜悅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小鑽風一直笑着的眯眯眼陡然放射出寒光。
肯定是魔王乾的!好啊,一對奸/夫淫/婦!欺騙他,把他哄的團團轉,讓他自以爲自己爬上了雲端......
結果...結果!
氣急攻心,他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吐出的是心頭血,這血一吐,陳家家主立刻萎靡了下來。他狠狠地擦乾淨嘴角,並不敢在此處久留,最後再看了一眼他曾經的洞府,掉頭就準備先跑路。
現在他當然打不過大魔王。但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日辱我之仇,來日必報!
小睡一覺又被大魔王帶到殺人現場目睹小鑽風變臉全程的辜曉梵:......總覺得自己更像反派了。
大魔王毫無自己耍人的自覺,他看戲看得很滿意,此時隨手一抓,辜曉梵感覺他在抓蚊子,遠處逃竄成一個小點的陳家家主卻就以比跑路更快的速度被吸了回來。
啪唧一聲,他落到大魔王面前,因爲慣性,還在地上打了兩滾。
他掙扎着擡起頭來,看到大魔王邪氣四溢的臉時,卻根本不敢露出怨恨的神色,滿臉只有驚恐和諂媚:“魔王......魔王大人!”
大魔王看着他跪在自己腳下求饒,看了一會,又發出了一聲辜曉梵非常耳熟的冷笑。
他輕飄飄地開口,好像就是隨口一說。
“三十七年前,我在東城城門外流浪,一個衣服上繡着陳家印記的人把我抓走,關了我一個月。我逃出來之後,陳家還通緝了我十年。”
他微微笑着,低頭去看陳家家主慘白的臉,似乎被取悅到了,語氣低緩,猶如情人間的絮語。
“我的血,好用嗎?”
陳家家主顫慄如同被狂風吹過的落葉,大魔王的疑問句一出來,他狠狠地抖了一下,白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但在他的身體軟軟地倒到地面上之前,“砰”地一聲,又是煙花綻放的聲音。
一陣大風吹過,曾經屬於陳家家主的血肉隨風而散。親耳聽到這種魔王的悲慘過去的辜曉梵,在風裏打擺子。
救命,重金求一雙沒看過這種熱鬧的眼睛和耳朵啊!
辜曉梵很懷疑自己會不會被大魔王順手幹掉,但她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反派之腹了。大魔王殺完了人,照舊是把她當成空氣,自顧自地轉身就走。辜曉梵反應慢半拍,愣愣地看着大魔王走出去幾步,纔想起來要追上去。
還沒邁步,就看見大魔王的手指輕輕拂過右手手腕。
她身後立刻傳來一股巨力——撲通一聲,她一個滑跪,五體投地地給大魔王磕了個頭。
辜曉梵:草(一種植物)。
始作俑者彷彿什麼事都沒有做過,輕快地走回來。辜曉梵發誓自己還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真情實感的迷惑。他說:“你怎麼也跪下了?”
這男人,真的是,總能從各個角度,讓辜曉梵刷新對狗的認知。她擡起臉來,一時沒控制住自己,露出了咬牙切齒的表情。
謝知非拍拍手,恍然大悟狀:“又忘記人類非常脆弱了。”
行叭=^_^=
大魔王伸手在手腕上又抹了一下,鼓勵辜曉梵:“你站起來,再試一次。”
這大概就是她罵人又騙人的報應吧。辜曉梵雙眼無神地站起身來。感謝修士強健的體魄,她剛纔摔倒什麼事都沒有。
大魔王迅速地瞬移到遠處。
比剛纔要輕緩一點但是仍舊非常巨大的力從辜曉梵身後傳來——啪唧一聲,辜曉梵又跪了。
大魔王瞬移過來,輕皺着眉頭看着她,似乎非常不能理解:“怎麼還不行呢?”
爲了自己的小命考慮,辜曉梵趴在地上,顫巍巍地舉起了手:“大人,我有一計。”
“說來聽聽。”
“首先猜測術法的施法原理是力的相互作用,換言之推動我前進的力其實和阻礙您前進的力是一樣的,只是您太強大感覺不到或者魔力可以抵消。”
辜曉梵答題寫報告習慣了,下意識先講爲什麼再講怎麼辦。猜測說完了,看到大魔王彷彿在看奇行種的表情,反應過來這裏是牛頓的棺材板根本壓不住的修□□,立刻把廢話塞回自己的腦子裏,直截了當地提出自己的需求。首發l
“我想有輛車......倒也不必是這種剛死過人的華蓋軟轎。”
經過一通謹小慎微的交流,大魔王紆尊降貴,點石成金,將那隻剛死過陳家人的華麗轎子,變成了一輛非常樸實的、三個輪子帶轉向車把手的,黃金三輪車。
此時天邊的猩紅已經褪去,鴨蛋的青白色逐漸佔據了天空,閃閃發亮的黃金三輪車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顯得無比豪華尊貴。
辜曉梵:再怎麼純金也改變不了這是輛連車廂都沒有的三輪車的事實吧!
大魔王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辜曉梵懷疑他熱愛所有閃閃發光的東西——示意辜曉梵趕緊上車別墨跡。
辜曉梵剛在車上坐好,手握住那個小巧精緻的車把手,大魔王就風一樣地飛向遠方。
她那輛黃金三輪車,幾乎沒有落地的機會,就猛然騰空而起,以一種高鐵都望塵莫及的速度,咆哮着往前駛去。
辜曉梵在猛烈的風聲中根本睜不開眼睛,她開始後悔自己爲什麼不搞一個安全帶。又覺得此時此刻更需要一個避風的安全罩。最後痛定思痛,覺得只要不跟這個大反派呆在一起,她什麼事情都不會有。
乾脆鬆手,摔死算了。
最終人類的求生本能還是讓她頑強地抓住了黃金把手。終於適應了一點高速行駛的辜曉梵慢慢睜開眼睛,看見身邊稀疏淺淡的雲層,遠處清透的白色天空中,一輪巨大的紅日正在她的面前緩緩升起。
她開始覺得自己是駕着黃金馬車的希臘神明,有着自然的偉岸和浪漫。
三輪車划着弧線向下衝去的時候,在遠處的人看來,就是神明下班換人了吧。
下方的宮殿羣越來越清晰,辜曉梵隱約辨認出了她曾經去過的大殿。隨着殿前廣場上的磚石紋路逐漸清晰可見,她驚恐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有一個物理名詞,叫做【慣性】。
謝知非已經落到了實地,但他擡頭看到了辜曉梵驚恐地表情。就算不認識慣性這個名詞,他也還是有常識的。看着那麼大一坨金閃閃往他身上砸過來,魔王大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避開。
他的反應速度完全夠他毫髮無傷地躲開這個天降美人,但避開的前一瞬間,謝知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海裏回想起辜曉梵摔倒在地時抿嘴的表情。
人類是種這麼脆弱的生物,辜曉梵的脆弱又能在人類里名列前茅......砸到地上的話,她會受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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