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上天庭不再分南北
陌千葉經往生池順道拐去了花間酒。
“雪皇？”
泠羽看起來很驚訝，他似乎沒想到陌千葉這麼快就從人界回來了，還一到上天庭就跑到他這花間酒來。
泠羽不禁想起陌千葉臨去人界時說的話，讓南天庭的那位春神同他攜手管理北天庭。
所以雪皇還真動了要收回北天庭的意思？
泠羽面上沒表現出來什麼，心裏卻已然生了戒心。
陌千葉是何等精明的人，怎會看不出來泠羽的忌憚？不過他全然不放在心上就是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很少會在意這上天庭的任何人對他的看法。
陌千葉神色如常的坐下，沒有樓炎冥在，氛圍頓時就變得微妙起來，帶着點針鋒相對的意味。
泠羽落坐在陌千葉的下首。
“雪皇對我這花間酒很感興趣？”
言外之意就是嫌陌千葉來得太頻繁了。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那麼回事。
從前陌千葉萬兒八千年也不見得會路過花間酒一回，更遑論說進來坐坐了。然而短短几日，泠羽就見了陌千葉好幾回，在他這花間酒就是第三回。
陌千葉沒回泠羽的話，他不疾不徐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出意外，正是往生池的池水。
“若塵呢？”
泠羽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陌千葉口中的若塵是誰，就是那個要分北天庭權的春神。
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挺不待見樓炎冥這個北天庭之主的，但涉及到北天庭的歸屬問題，泠羽覺得他還是有必要給樓炎冥守一守。
“雪皇這是跟我說笑呢，雪皇要找春神，不是應該去南天庭找嗎，我這花間酒可沒有什麼若塵。”
泠羽微微眯了下眼睛，面上看起來客客氣氣的，就是這語氣聽起來實在稱不上是客氣。
如果坐在這裏的不是陌千葉，換作南天庭任意一個神君，說不定他真能做得出來送客閉門的事。
“我記得我走的時候讓他跟你先談。”
泠羽聳了聳肩，不甚在意的道：“如雪皇所見，談崩了。”
陌千葉蹙眉，泠羽對他的敵意未免有點大了。
泠羽自以爲已經把態度放得很明顯了，但凡是個長了眼睛的就該起身告辭了。
可陌千葉只是蹙了下眉，很快就恢復了平時那副孤清冷傲的模樣。
“我在花間酒。”
泠羽眉心一跳，猜到了陌千葉是在給若塵傳音。
陌千葉看了泠羽一眼，泠羽緊跟着坐正了些，但陌千葉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他猜是那邊的春神若塵提到了他。
事實上若塵並沒提泠羽半個字，只是陌千葉問他現在在做什麼的時候，他說正在洗眼睛。
陌千葉聯想起他那個極度顏控的毛病，纔會去看泠羽。很明顯，就泠羽這樣的樣貌，引起若塵生理性不適了。
“來花間酒，有事要談。”
不知道若塵那邊又說了什麼，陌千葉又補充一句。
“正事。”
於是下一刻泠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花間酒多了一個人，春神若塵，離他們分開不過一個時辰，又見面了。
說實話，若塵這樣風光霽月的人很討人喜歡，再加上他本身長得不錯，面上時時刻刻帶着溫和的笑意，很難讓人心生不愉。
可泠羽一想到這人是來取代他的，心裏就高興不起來。
若塵一來就落坐在泠羽的對面，兩人乍一對上眼神，都愣了一下，迅速各自移開。
若塵就單純的顏控毛病犯了。
至於泠羽，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剎那他要回避若塵的目光，於是理所當然的歸因於對這人的不喜。
“千葉，說吧，有什麼正事是非得我在場才能談的。”
陌千葉的目光靜靜的落在泠羽的身上，語氣堪稱平靜。
“從今往後，上天庭不再分南北。”
一句話，就敲定了所有。
這就是雪皇，不容人置喙，經他嘴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給人駁他的餘地。
泠羽喝淨了杯中的水，低着頭輕而緩的笑了一陣，而後擡頭看陌千葉，笑意在一瞬間收斂得乾乾淨淨，眸中生了冷意。
“雪皇，你逾矩了。”
“逾矩？”
陌千葉輕聲的咀嚼着這兩個字，瑩白如玉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着桌面，眼瞼垂着，讓人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
陌千葉是真不重權欲，但他當真要掌這上天庭的權，就誰也沒法說他半句不是。
天地共主的位置是他提着劍一點一點打出來的，曾經他年少輕狂，壘起了上天庭的磚瓦，現在有人說他逾矩。
他掌權的時候，上天庭現存的這一批神君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什麼，陌千葉很輕的笑了一下。要不是這花間酒的正殿中足夠安靜，泠羽都聽不見他這一聲似有若無的笑。
“你有意見？”陌千葉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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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
能對陌千葉說出逾矩兩個字，就已經算他勇氣可嘉了。
“不敢，就還是有意見。”
泠羽說不出話來。
四海八荒的人都以爲陌千葉要統一上天庭勢必要發生一場戰亂，殊不知真到了這一天，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泠羽倒是想反駁，但他沒這個底氣，樓炎冥這個正主不在，他說什麼都是白搭。
“說你的意見，我聽着。”
泠羽又坐正了些，若是平常在陌千葉面前放肆一些倒也罷了，但在這種正事面前，絕不允許他有半分不莊重。
“我只想知道，雪皇趁我們炎帝歷劫之際，收攬北天庭的權力，是將我們炎帝置於何地。”
“置於何地嗎。”陌千葉低垂着眉眼，“我以爲我和他的關係已經很明朗了。”
泠羽卻不敢苟同。
“焉知雪皇跟我們炎帝在一起，不是存了消遣的心思。”
陌千葉活得太久了，他經歷得比誰都要多，樓炎冥在他面前，就像是初生的嬰孩，連牙齒都沒長齊。
他和樓炎冥，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誰知道這位孤高清傲的雪皇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思在玩弄一隻小鳳凰。
陌千葉掌心浮現出一枚琉璃般晶瑩剔透的令牌，上面雕了一株盛綻的雪蓮，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六片花瓣。雪蓮周圍點綴了繁複的符文，中心一點有個小小的雪字。
手握這枚令牌，便可掌南天庭的權。
陌千葉手一拂，就把令牌送到了泠羽面前。
泠羽盯着那枚令牌，眼睛都不會眨了。
素來以性情溫和穩定着稱的春神若塵頭一次沒有控制好情緒，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陌千葉。
“樓炎冥爲上天庭之主，這便是我的誠意。”陌千葉不輕不重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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