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天道好輪迴,自有公允
上元佳節,宮中設宴款待百官,湯菜糕點、果蔬酒水應有盡有,樣樣都是一等一的,精緻可口。
笙歌樂舞,觥籌交錯,熱鬧非凡,可謂是君臣盡歡。
但影信然就是沒覺出幾分快意來,只覺得無趣至極。
他素來不喜歡這樣的宴會,見着人過來敬酒,就要面帶微笑,情真意切的說幾句好話,好像私下裏有多熟稔似的
可這些人他分明大多見都沒見過,平日裏更是沒有來往,真是折磨死他了。
“不想待在這兒就出去透透氣。”
蕭承暄的位置是和影信然挨在一處的,權王夫婦在對面,離他們遠些。
“咱倆一起走唄,這宴會誰要參加誰參加,我們就不奉陪了,出宮賞燈去。”
影信然心心念唸的還是和蕭承暄賞花燈,那可比在宮裏安逸多了。
正當他心裏美滋滋的計劃着要帶蕭承暄去哪玩兒時,一個小宮女過來給他倒酒,不慎打翻了酒壺,杯盤狼藉,酒水湯水淋漓灑了他一身。
影信然臉色一下子就陰了,小宮女知道犯了大錯,當即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斷求饒。
一瞬間,歡鬧的宴會寂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往這邊聚集。
“怎麼了這是?”殷常守問。
“無礙,不小心濺了些酒水湯汁在身上,臣請離席去換身衣裳。”
“準。”
凡有宴會,這事常有,衆人的心思又回到歌舞酒菜上。
影信然就光明正大的開溜了。
蕭承暄的視線靜靜的落在那宮女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低着頭不說話,像是被嚇壞了。
蕭承暄一哂,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故人相見不相識?”
他說着,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眼中沒什麼波瀾,面容也是一如既往的清疏。
“下去吧。”
那宮女起身,走遠時遙遙看了蕭承暄一眼,但那人並沒追隨着他看往這邊,而是懶散的喝着酒,也不與什麼人說話,只時不時的就要看一眼上首的人。
他在看赫連茗。
意識到這一點,蕊心的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安。
赫連茗自稱不勝酒力,跟殷常守說要回宮歇息,殷常守允了,她就離了席,起身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往蕭承暄這邊看了一下。
待她走後沒多久,蕭承暄也施施然起身離席,身後一下多了好幾雙眼睛盯着他的背影他也不在意。
到了殿外,蕭承暄小指微勾,指節上就顯現出一根紅線,微紅的光閃爍着,延伸到遠處。
“怎麼走去這麼遠?”蕭承暄蹙眉。
他出來就是要去找影信然的,影信然換好衣裳,必定是不想再回到席間去的,依他的性子,應該只會在這附近走走,等他一起去逛燈會。
看這紅線的樣子,他似乎走得有點遠了。
這兩日雪化得差不多了,風也沒那麼冷,但出門的時候影信然堅持給他披上一件厚實的雪白大氅。
蕭承暄攏了攏大氅,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他現在有些感念影信然的細緻了,做了凡人以後,從前不知道冷的人現在都覺出了幾分寒意來。
可憐他一株雪蓮也有怕冷的一天,說出去也真是會讓人笑話。
蕭承暄順着紅線去尋影信然,天已黑了,霧濛濛的,宮中四處點燈,燈影朦朧,一路照着也讓人看不太清明。
好在蕭承暄身上是有修爲在的,尚且不影響他視物。
“咕咕咕咕咕……”
蕭承暄眸光一凝,倏地朝聲源處看去,然而那裏只有一堆雪,別的什麼也看不見。
“咕咕咕咕……”
蕭承暄走近,那聲音陡然變成了反覆的嘶嘶聲,尖銳還帶着嚴厲的警告。
走到了雪邊,蕭承暄矮身蹲下去,扒開雪堆旁邊那些草。
草後藏着一隻雪白的兔子,耳朵是淺淺的粉色,眼睛裏的顏色就要深一些,粉紅色,兔脣一樣是粉色的,比耳朵略深,比眼睛略淺。
此時,兔子正豎着耳朵,一雙粉紅色的眼睛警惕的盯着蕭承暄看,時不時的發出嘶嘶的聲音加以警告和威脅。
“一隻兔子。”
蕭承暄挑眉,伸手過去,那兔子驚惶的往後退,卻還呲着牙繼續警告蕭承暄這個不速之客。
“敢咬我試試。”
蕭承暄聲音不輕不重,清凌凌的帶着一股子冷意,氣勢內斂,壓迫感卻是十足十的。
但是很好聽。
兔子膽小,食素,運氣再好也很容易成爲其他生靈的食物。
遇到像蕭承暄這樣厲害的生人,就很難剋制住天性,被他嚇住了,不敢發聲,也不敢再衝着他呲牙,只是又往後退了退。
然而蕭承暄的手還是伸了過去,輕而易舉的提起兔子的耳朵,把兔子拎進懷裏。
他起身的時候,低頭檢查兔子的周身,看到了前腳沾在白絨毛上鮮紅的血跡。
“腳受傷了?”
蕭承暄拿起兔子的腳看,確實受傷了,傷得還不輕,像是被人用什麼銳器用力捶打了一下,右腳五根腳趾的骨頭都碎裂了,另一隻腳也沒好到哪裏去。
“誰人傷的你,還活着嗎?”
“吱吱吱。”
兔子往蕭承暄懷裏瑟縮,渾身上下都是緊繃着的。
“還活着呢。”
蕭承暄手握着兔子的前肢,掌心淺藍色的光源源不斷的溫養着兔子的腳,清涼而潤,像是泉水一樣,浸透進骨頭裏去的時候,很是舒爽。
“下次若是再遇到這樣惡劣的人,他廢你一雙手,你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也嚐嚐筋骨俱裂的滋味。天道輪迴,自有公允,不必擔心會受到天懲。”
蕭承暄收手的時候,兔子前肢竟然都痊癒了,骨肉恢復如初,疼痛皆消。
兔子擡頭,一雙深粉色的眼睛盯着蕭承暄看,蕭承暄硬是從那雙兔眸中看出了幾分驚異。
他輕聲笑了笑,是愉悅而動聽的嗓音。
“有名字沒?”
“吱吱吱。”
看到蕭承暄不僅不會傷害他,還給他療傷,兔子鬆懈了幾分,沒那麼膽小警惕了,還頗爲友好的蹭了蹭蕭承暄的手指。
“瑜瑭啊,真是個好名字。”
兔子的耳朵充血,血管清晰可見,顏色變得深了一些,接近於眼睛的顏色。
蕭承暄又笑,“這麼害羞?”
兔子縮在他懷裏,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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