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我陪你
“小鳳凰。”
陌千葉睜眼，鳳眸之中有熒藍的光閃爍，不時掠過幾縷紫金色的潤光，妖異非常。
樓炎冥化身爲人，傾身在他脣角落下輕柔的一吻，身後兩扇巨大的帶着流光的赤色羽翅將陌千葉輕輕的圈在懷裏。
“專心應劫，我陪着你。”
樓炎冥心疼的撫着他的頭髮。
他的小蓮花明明周身都在痛，感應到他有危險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的在這端承接了他的傷痛。
人界和魅魔對立時是這樣，戰場上和那隻黑烏鴉生死相鬥時也是這樣。
“卿卿。”
樓炎冥低頭，一下一下的親吻着陌千葉的額頭，似乎這樣，他的小蓮花因紫金天雷而生的劇痛就能緩解了一樣。
然而現在他纔是那個主要的承受者。
陌千葉伸手去撫摸他的臉，手上皮肉翻卷，白骨森然。
“你爲什麼要來？”
陌千葉的聲音很小，天雷耗盡了他的心力，連說話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的折磨。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他受了近四十道，後面的都有樓炎冥幫他承擔。
樓炎冥把下巴擱在陌千葉的頭上，手指間不斷的有靈流溢出，送入陌千葉的體內，幫他引導天雷洗髓伐骨。
“就跟你捨不得我一樣，我也捨不得你，我怎麼能不來？”
樓炎冥小指微彎，連接着兩人的姻緣線顯現出來，他一下一下的動着手指，牽引着陌千葉的心臟。
兩個人的心跳在電光閃爍中共鳴，即便那聲響在雷電的掩蓋下一點兒也聽不見。
這就夠了。
“如果你死在命劫之下，我是要緊跟着殉情的。我們的心臟神魂連着同一根線，若你隕落於命劫之下，我也不會獨活。”
樓炎冥輕吻着陌千葉的發頂，每一下都很輕。
陌千葉仰頭，冰藍色的眼眸凝望着樓炎冥，命劫降臨的那一刻，他被深深的埋進地底，爬也爬不起來。
那一瞬間，他就在想，當初一意孤行的哄着小鳳凰和他牽了姻緣死契，他是否太過於自私了。
小鳳凰才十幾萬歲，他還那麼年輕，未來的生命中還有無限的可能。
倘若他在命劫下隕落，生命寂滅的那一刻，他其實有餘力單方面的切斷這段姻緣死契，不拖着樓炎冥一起沉入山川汪洋。
可是現在，他靠在樓炎冥的懷裏，他的小鳳凰和他一起共同承擔着命劫。
一道道天雷劈在樓炎冥的身上，血珠滴落，落在他的眼睫。
他們緊貼在一塊兒私語，眼睛裏只裝着彼此，那迅猛的天雷似乎也沒那麼難熬了。
陌千葉想，假若要他和樓炎冥一塊兒隕滅，化作星辰大海，他也是願意的。
是了，他獨留樓炎冥在這世間，念着他，想着他，又恨着他，比拖着樓炎冥一起墜入星海還要自私。
這隻小鳳凰分明只想陪着他而已，不管以什麼樣的形式。
“小蓮花，在想什麼？”
陌千葉偏頭，臉枕在樓炎冥的掌心，“在想你。”
天雷愈發的兇猛，陌千葉早已數不清這是第幾道了，他早已失去了知覺，連痛都不知道是怎麼痛的。
樓炎冥沒來之前，胸腔裏這顆心都不會跳動了。但現在是鮮活的，無窮無盡的力量順着那根姻緣線傳遞到他這裏，養活了他的心。
“我殺死了一隻黑烏鴉，替你討了債。”樓炎冥說。
“我知道。”陌千葉輕聲的應。
樓炎冥低語着，說他後來在人界過得很好，權王夫婦相繼過世後，影府就空了。
後來他帶着陌千葉留給他的蕭承暄遊遍了山川河流，他走的那天一點痛苦也沒有，壽終正寢。
他又說他協助春神若塵和司命神君泠羽擊退了魔軍。
計劃着等這場神魔之戰結束了，要和陌千葉成婚，就按人界的禮節來，要昭告四海八荒，邀請六界的生靈來喝酒。
“樓炎冥……”
陌千葉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樓炎冥受不住天雷，歪倒在他的懷裏，他纔看見樓炎冥背後幾乎只見白骨，兩邊肩胛伸出的翅膀不堪重負收了回去。
“我沒事。”
樓炎冥伸手去碰陌千葉的臉，眼神溫柔。
“還有五道天雷，再堅持堅持，命劫就可以渡過去了。以後我們小蓮花橫行於六界，可開闢新的天地，置身於天道之外，主萬物生靈。”
他笑着說：“好厲害的。”
“好。”
陌千葉低頭與他親吻，脣舌相依、纏綿，他們能嚐到對方血的味道。
他手指結印，一株冰藍色的雪蓮自眉心顯現。
樓炎冥指尖輕碰了一下雪蓮，低語道：“好美。”
他很快注意到原本三十六片花瓣的雪蓮只有三十三片了，怔愣半晌。
樓炎冥倏地抓住陌千葉的手腕，聲音艱澀，“你……”
陌千葉親吻他的嘴脣，“沒事，我什麼樣你都會喜歡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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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捨他的小蓮花這樣傷害自己。
“渡劫最重要。”陌千葉輕笑，“以後還可以再生回來的。”
陌千葉摘了一片花瓣，抵了劈下來的第七十七道天雷。
花瓣崩碎的聲音在轟響的天雷下沒有一絲存在感。
陌千葉又摘了一片花瓣，才堪堪擋住這一道天雷。
第七十八道天雷用了三片花瓣。
第七十九道天雷用了四片花瓣。
第八十道天雷用了六片花瓣。
第八十一道天雷，最猛烈的一道，力量幾乎等同於前面八十道之和。
鳳之力皆蘊於翎羽，就像陌千葉的修爲都蘊於花瓣一樣。
樓炎冥拔了身上最珍貴的一支翎羽擋下了天雷一部分的力量，陌千葉摘了十一片花瓣擋下了剩餘的力量。
置之死地而後生，陌千葉只留了六片花瓣，勉強保持住人形。
九九八十一道紫金天雷結束，陌千葉和樓炎冥靠在一處，一點多餘的力氣也無。
“還以爲能給你倆收屍呢，現在看來是不必了，那本座只好給你倆送葬了。”
樓炎冥睜眼，眸光犀利，下意識就將陌千葉護在身後。
“嘖嘖嘖，本座還以爲陌千葉動了凡心，還動得一廂情願，沒想到是本座想差了。你情我願，真真是感天動地。”
他嘴裏說着感天動地，眼裏分明毫無起伏，說笑一樣，脣角微勾，眼睛微眯，就很邪。
只要他動手，這兩人就一點還手的餘地也沒有。
離淵手掌之間瀰漫起魔霧，“何苦呢，還不是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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