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長夜餘鍾」現場
噠噠——
狂暴的驟雨打在了屋檐上，濺開了無數水珠，在暮色下流浪向土壤深處。
即便在如此嘈雜紛嚷的聲音中，衆人也能夠聽見從大殿傳來的淒厲大叫聲，趙一幾人所住的房間距離大殿並不算遠，相隔不過數百米的距離，他聞聲起牀，來到了窗邊兒，推開木窗一看，外面大雨沒有絲毫停歇，但能夠看見許多蠟燭在遠處走廊上攢動……
這些都是持燈的僧人。
趙一端着屋內的燭火，罩上了琉璃罩，也走出了屋子，外面的大風很冷，將他飄逸的頭髮吹成了中分。
手中的燭火因爲琉璃罩子，得以在黑暗中散發出還算明亮的微光。
“啪啪啪……”
“啪啪……”
路過隔壁的時候，裏面的小情侶還在使勁兒地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遊戲，對於外面的事情絲毫不關心。
而在走廊的前方大約十米處，則站着一個佝僂的黑影。
她黑髮披肩，光着腳。
趙一的惡瞳只能夠查看到她的人物信息，這個佝僂的老嫗，正是從山下上山的神婆。
沒有任何停留，趙一從她身邊兒走過。
“年輕人……”
神婆忽然開口。
趙一停下了腳步。
“嗯？”
神婆無聲無息來到了趙一身後，聲音陰惻惻的：
“爲什麼要將老婆子的頭髮燒掉？”
趙一回頭看了一眼神婆。
對方臉上溝壑縱橫，比人像鬼，比鬼像人。
“爲什麼要在飯裏放頭髮？”
二人對視片刻，神婆眼皮微微一擡，嘴角露出了瘮人的笑：
“年輕人……”
“現在走還來得及。”
趙一眨眼道：
“這話……你對隔壁的那對小情侶說比較合適。”
說完，趙一便掌着一盞燭火朝着大殿而去。
神婆望着趙一的背影，目光飽含深意。
夜風不斷帶着雨珠子撲打在她的臉上，但神婆似乎對此無甚感覺，直至趙一撐開竹傘，身影徹底消失在了遠處，她才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走進黑漆漆的屋內……
…
大殿內，圍攏着大批的僧人。
他們點燃了蠟燭，於是大殿內立刻燈火一片通明，燭光驅散了雨夜帶來的冰冷，趙一趕到的時候，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看見僧人們臉色慘白，正將一具詭異的屍體搬出來……
那屍體死狀慘烈，渾身長滿了綠毛，表情扭曲驚恐，好似在死前看見了什麼極其可怕的場面……
一股腐爛的黴臭從這具屍體上散發出。
先前和趙一共進晚餐的僧人慧覺來到了趙一身邊兒，雙手合十對着趙一說道：
“抱歉……趙施主，驚擾您了。”
趙一看着僧人的屍體被擡走，問道：
“誰死了？”
慧覺面色略顯凝重：
“是小僧的師弟慧普。”
“怎麼死的？”
“小僧不知。”
趙一看了一眼大殿，問道：
“我能進去看看嗎？”
慧覺面露難色：
“這……”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住持的聲音：
“慧覺，讓趙施主進來吧。”
慧覺立刻閃身，讓開了一條道。
趙一將雨傘放在了外面，又在臺階上蹭了蹭鞋底的水，這才走進了大殿，燭火的光打在了他的面容上，留下了陰影。
“住持好。”
趙一也雙手合十，對着慧法行禮。
慧法嘆了口氣：
“真是抱歉了，趙施主，最近寺廟內可能不是那麼安全……這郊山大雨一下又是一兩個月，您也沒法離開。”
“老衲會專門派人來保護您的安全，這些日子，還請趙施主不要亂跑，以免發生不測……”
趙一謝過了慧法，忽然嗅了嗅鼻子，說道：
“好奇怪……”
“明明方纔慧普小師傅的屍體都已經被運走了，爲什麼空氣中還有這麼濃烈的潮臭味？”
他此話一落，殿內的衆人頓時面面相覷，發現了這個問題
“對啊師父……爲什麼殿內還有這麼濃的潮臭味？”
和已經死去的慧普一同負責晚上誦經的年輕小僧們滿面疑惑，他們四下裏觀察嗅聞着，尋找氣味的來源。
趙一看了看殿中央的棺木，說道：
“氣味好像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衆人一聽，目光都集中在了棺木上，慧法住持蹙眉，也忍不住上前查看，稍做檢查後，他臉色微變！
但很快，慧法的表情又恢復了正常。
“放心，紅木大師的屍體沒有什麼問題。”
“應該是空氣潮溼，導致棺木散發出的味道。”
他淡淡說道。
然後態度嚴苛地與其他僧人說道：
“此後，你們所有負責誦經的人，絕對不可有絲毫懈怠！”
“要直到明日清晨換班的師兄弟到來之後，方纔能夠歇息，這干係到全寺的生死存亡，絕不可有絲毫懈怠，明白了？”
衆僧人立刻允諾。
趙一想要上前親自查看屍體，但慧法卻阻止他道：
“趙施主，紅木大師的金身內封印着可怕的邪祟，還請您不要靠近，以免發生不測……”
他雖然語氣客氣，可身體卻非常堅決地攔在了趙一面前。
而後對着年輕和尚慧覺說道：
“慧覺，你送趙施主回房歇息吧。”
“這幾日，你就陪在趙施主身邊兒，保護趙施主的安全！”
慧覺領命，走到了趙一的身邊兒，揮袖虛引：
“請吧，趙施主。”
趙一深深看了一眼慧法，還是對他道了一聲謝，轉身跟着慧覺離開了大殿。
二人走在了回房的路上，趙一忽然開口和慧覺問道：
“慧覺，大殿內只死了慧普一個人？”
慧覺聞言一怔，旋即道：
“是。”
“根據大殿內其他的師兄弟描述，當時殿內吹進來了一股子恐怖的陰風，緊接着，大殿的燭火熄滅了一半，然後慧普師弟就開始在原地碎碎念着什麼，聲音越來越大，到後來成了嘶吼，身上開始浮腫，腐爛，長出了綠毛……”
“然後……死了。”
趙一回憶起了大殿內的擺設。
三百盞燭火在四周，紅木大師的屍體在中間。
夜風一吹，恰好吹滅了一半的燭火。
然後慧普死亡。
似乎……沒有什麼留下線索的地方。
不過根據方纔慧法住持看見棺中紅木大師屍體的表情來看，那具屍體多半身上也長綠毛了。
雖然紅木屍體上的那股潮黴味道不如死去的慧普身上味道那麼重，可卻非常明顯。
這意味着什麼？
紅木大師身體裏封印的詭譎……已經復甦了麼？
ps：第二更，這個故事細節比較多，還是很有意思的。
如果十一點下一更沒出，各位就睡吧。
晚安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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