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番外四
“前段時間在東京過得怎麼樣?”水崎奏打量着九重千秋,“上一次有棟大樓被炸了呢,聽起來可真危險。”
“沒有那麼誇張啦,川合會照顧我的,”九重千秋笑着對水崎奏說道,“奏叔纔是,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還是那樣咯,我們能發生什麼事,還不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水崎奏邊說邊走,“我剛剛申請了給社區花園那裏新增了幾個鞦韆,要不要去看看?”
“好。”東京確實案件頻發,但是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九重千秋遭遇的案件確實不多,於他來說,還是學業重要,只不過,“奏叔——”
“什麼?”水崎奏回頭問道,“有什麼事嗎?”
“今天,有點涼了呢。”九重千秋有意無意說道,“秋天到了呢。”
“傻孩子,都深秋了,”水崎奏笑着說,“你看你,還穿着這麼薄的針織衫,年紀大了可怎麼好呢?”
“回來得太着急,我忘記帶衣服了。”九重千秋笑着解釋道,“下次不會了。”
“是日向那小子慣的,”水崎奏皺着眉說,“你小時候一個人住的時候都不會發生這中事的。”
“下次不會了。”九重千秋一臉無奈,“奏叔,你就放過我。”
“千秋居然學的工學啊,不是說出了詩集嗎?”水崎太太一直不太清楚九重千秋的專業,問道,“是不是因爲老頭子老帶你出去修水管之類的?”
“啊?不是啦。”九重千秋非常淡定地接受修水管和工學是一個等式的概念,“教授還挺喜歡我的,下個假期我可能就不回來了,要在實驗室。”
“不回來就不回來,”水崎奏擺擺手,“當然是學習重要,要你回來做什麼。武藏野離東京纔多遠,等我有空,我和紀子一起去看你。”
“好啊。”九重千秋笑着點頭,“對了奏叔,昨天路過櫻井先生家的時候,發現他們父女在吵架哦。”
“怎麼又吵起來了,”水崎奏看上去有些無奈,“櫻井那傢伙,拉不下個臉給老婆道歉,又不讓女兒給自家老媽介紹對象,哪有這中好事?”
“吵得還挺厲害的。”九重千秋着重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小孩子家家,盯着人家家事做什麼?”水崎奏看着九重千秋,“你什麼時候帶個人回來給我看看?”
“我才大三呢,奏叔。”九重千秋有些無語,“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以前是以前,我以爲你小時候只是喜歡幫我的忙而已,都上大學了,怎麼還是這麼關心?”水崎奏拍拍九重千秋的肩膀,“世界那麼大,你多看看啊,看完再回來說你想接我的班,真實的,不是學的工學嗎?修水管也換個社區,別天天盯着我這塊,我離退休還早呢。”
“是是是,”九重千秋放棄瞭解釋自己的專業是什麼,“還有……”
“什麼?”水崎奏反應頗快。
“松本太太最近狀態不太對,”九重千秋回憶着說道,“好像和松本先生吵架了呢?”
“吵架了?松本那個傢伙完全不知道嘛。”水崎奏想了想,“不行,我得好好說說他,自家老婆生氣了都不知道——怎麼又說起這個了?天天觀察這些,你能好好交朋友嗎?”
“當然。”九重千秋點頭,“我可是被很多老師點名要的好嘛。”
“學習是學習,朋友是朋友,明明初中的時候朋友還挺多,怎麼越過越回去了呢?”水崎奏想了想,“每次放假都回來,沒有人約你出去玩嗎?”
“沒有。”在學校裏實驗室、詩社到處轉的九重千秋完全沒什麼時間進行以外的社交。
“不過算了,”水崎奏摸了摸下巴,“上次去見你,和實驗室的同學相處得不錯嘛,話說日向那小子,他把餐廳開到你的學校去了?”
“對,說是要給我改善伙食。”九重千秋點點頭,“生意很好呢。”
“我有時候都搞不清楚你們兩個到底誰是哥哥,他怎麼就這麼黏着你呢?”水崎奏皺着眉,“你說話他什麼都聽,我們說話就跟空氣一樣。”
“沒有這麼誇張啦,”九重千秋解釋道,“最近他也有好好學習。”
“我知道,大學廚師考上東大嘛。”水崎奏語氣雖然嫌棄,卻是帶着笑的,“這麼大年紀,終於知道要上大學了,上次給我發了張照片,是收到忍足私人醫院的邀請了?那小子就發了張照片,什麼都不說。”
“沒有,只是被推薦去實習了而已。”九重千秋解釋道。
“那也很厲害了,”水崎奏語有榮焉,“我還真的是沒想到。”
九重千秋自己也沒想到。
川和日向是系統的禮包送的,在裏面可以設置一個新的身份。
雖然可以選擇技能,除此以外,全部都是隨機生成的,當然,也可以消耗點數進行兌換。
於是,十七歲的川和日向出現在東京巷子裏,距離武藏野市不說很遠,卻也不是家門口的距離。
但這並沒有成爲問題,僅僅一天,川和日向就靠着順風車到達了武藏野市,在九重千秋的家裏安定了下來。
並結識了一位好友,萩原研二。
彼時的萩原研二隻不過是個剛剛拿到駕照的大學生,想要將車開去神奈川見見自己的家人,順帶載上了川和日向,到達目的地之後,一時技癢又無所事事的青年又把人送去了武藏野市。
出乎意料的順利。
而這位熱心助人的青年,也不出意料地成爲了一名警察。
原本以爲再無交集,但是在七年前,川和日向幫助了一輛在馬路中間急停的汽車,在短暫的交流之後,他打暈了兩人報了警。
成功幫助警察逮捕了在逃的炸彈犯。
“就算問我是怎麼發現的,”川和日向一臉茫然,“這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嗎?”
在通過簡單的測試過後,萩原研二發現,青年對於人體有着自己的理解,僅僅根據幾張模糊的照片,他就能迅速畫出嫌疑人的相貌,是絕佳的畫像師,而根據肌肉的走向,他也能正確推理出對方的身材。
至於這個技能以前是用來買肉的這件事,還是忽略。
對於川和日向輟學再讀這件事,最高興的還是警視廳。
要知道,他們已經盯着這個人才很久了,但是對於一個沒有學歷,終極夢想是給弟弟洗衣做飯的人來說,偶爾把人叫來配合工作就已經是極限了。
而現在,他讀大學了!就算學的是藥劑學又怎麼樣?川合君,終於上進了!那離他想找工作還遠嗎?忍足私人醫院的邀請就是一次試探。
川和日向對藥劑的敏感,讓他能夠在第一時間判定藥劑的效用和調配方法,現在雖然暫時不能夠做出什麼新穎的藥劑,但是在實驗室裏,已經算得上是非常厲害的人才了。
“跟學弟出來,還是很有意思的嘛。”永田想笑着跟在九重千秋身後,“難怪學弟每次出門都要好久。”
“安全比較重要。”九重千秋再一次打電話通知交警,他發現了沒有關好手剎的卡車,“我多做一點,案件是不是就會少一點?”
“少沒少我是不知道啦,”永田想幫忙在路邊放指示牌,“不過,我算是知道爲什麼大家現在做實驗都這麼小心了。”
有這樣一個同學在身邊,完全不敢懈怠嘛。
這樣的事情,原本到了東京之後只是習慣性幫忙。系統消失之後,九重千秋本不必再做那些小事換取印象值,但或許是習慣,跟在水崎奏身邊,他依然會不自覺觀察起身邊的人或事。
一次案件的捲入讓他發現,正是因爲自己的多此一舉,挽救了一個人的生命。
這並非是川和日向那樣的見義勇爲,只是舉手之勞的一件小事。
生命是如此脆弱,他又有什麼理由不做呢。
無論是叫停一輛疲勞駕駛的汽車,亦或者只是提醒螺絲不牢的欄杆,順手做就做了,他做不了所有事,目所及的範圍還是可以的。
而結束之後,永田想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千秋,你哥來了哦。”永田想提醒道。
川和日向在東都大學的學生眼中算得上是一個傳奇的存在,首先,他拯救了食堂搖搖欲墜的名聲和他們的味蕾,其次,爲了讓弟弟喫上自己做的飯,考上東都大學並且把餐廳開到了大學這件事,怎麼想怎麼神奇呢,然而這樣的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
而如今,原本應該在醫院實習的川和日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永田想有一個成熟的猜測。
“午飯。”果然,川和日向帶來了豪華雙層的便當,“再見。”
“學長,要找個地方一起喫嗎?”因爲預計在警局裏還要一段時間,就讓川和日向給自己帶飯的九重千秋問道。
“好啊。”永田想非常願意。
在衆人看來,九重千秋和川和日向總是形影不離,但是事實上,除非是兩個人獨處,否則他們很少共同出現在公共場所。
因爲當他們倆同時出現,過於同步的聲音總會讓他有一中錯亂感,在早期,兩個人的反應經常會發生混亂,即使現在九重千秋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感覺。
但是,擁有這樣的哥哥,絕對是他最正確的決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正文的、一點奇怪的文字,放進正文的話,特別不搭,但是寫都寫了,當成小劇場來看——
“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九重千秋的聲音充滿了驚歎,“當初那封信其實我是隨便寄的,居然地址是真的,我還收到了你的回信。”
“對不起,我來晚了。”川和日向的聲音十分輕微,“信也沒有了。”
“不要這麼在意,”九重千秋依然表現得很快樂,“你找到我了啊,不過真的沒想到,居然就是你,你知道我前兩天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九重千秋並不需要對方的答覆。
“這是最好的重逢,你撿起了我的遺憾。”
“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九重千秋聲音輕快,“不記得也沒關係哦,我保留下了我們所有的信。”
“記得。”川和日向聲音堅定。
“欸?”九重千秋有些茫然,隨後笑着說,“不可以說大話,都快十年了,我前兩天才溫習過,所以纔有印象的。”
“我記得。”川和日向急急解釋道,這是野格從未有過的急促,“我答應過你的,我都記得。”
“真的?”九重千秋問得又輕又急,“現在,我喫過你給我做的一日三餐和飯後甜點了,那麼接下來還會有些什麼呢?”
“我會用糖留下我們生活中快樂或難過的時刻,因爲這樣,回憶起來,也只會有糖果的甜味。”川和日向的聲音彷彿變了,變得更像一個小孩子,“我們會在清晨的陽光醒來時擁抱彼此,不會少掉每天的早安晚安,分享每天的生活,拋棄紙和筆,能面對面地說一輩子話。”
“你居然記得,”九重千秋驚歎中又帶着羞赧,“這樣聽着有點羞恥欸。”
“我記得的,”川和日向認真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好,你從來沒有忘記過。”九重千秋一邊重複一邊氣弱,“我覺得你還是忘記比較好。”
“爲什麼?因爲來晚了嗎?”川和日向的悲傷似乎要溢了出來。
“你晚了好久了,”九重千秋突然加大了音量,“你別哭啊——我只是覺得小時候這種恨不得永遠黏在一起的說法太奇怪了,我當然還是很高興能看見你的——好嘛好嘛,誰讓願望是我許的,誰讓我的神明迷了路。”
我們,終於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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