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我就知道你肯定最信任我。”
她纔不管對方是否在敷衍她,只要百里驍說出的話,她就信了。
以後他若是反悔,她就拿這句話堵他。
她見外面的燈光點點熄滅,回頭看百里驍在燭光下朦朧的輪廓,有些扭捏又輕柔地說了一句:
“公子,夜深了……”
百里驍的手一頓,他擡眼看向蘇瑪。
蘇瑪用眼神暗示他那邊僅有的一張牀:
“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趕快歇息吧。”
他道:“你先行睡下,我在此打坐。”
蘇瑪故意湊過來:
“你不想睡覺,是不是怕和我一張牀啊。”
百里驍微微擡眼,靜靜地看着她。
蘇瑪最討厭他這種沉默的模樣,讓人猜不透心思。
但是有時候不得不說,他面色越古井無波,就越讓人心癢,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地撕裂他的面具。
她伸出手指,勾畫他的輪廓: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桌上的燭火“啪”地一聲響,屋內明滅了一瞬。
蘇瑪的眼前猛地一暗,手腕一緊就被對方拽到牀上。
蘇瑪一驚:“你要幹什麼?”
百里驍擋住了大半個燈光:“隨你的意,睡覺。”
蘇瑪的喉嚨一動:“你說真的?”
她臉上不信,但是已經挪動了屁股,默默地給他留了一個位置,躍躍欲試地看着他。
看着她晶亮希冀的眼神,百里驍什麼都沒有說,翻身和衣而臥。
蘇瑪感受他身上的涼意襲來,心臟都要蹦到心口。
以前她這麼半真半假地激他,他要麼是不理自己,要麼是點了自己的啞穴,沒想到他今天突然就順了自己的意,乖乖地躺在她身邊。
難道今晚自己就能拿下他?
按捺心中激動,蘇瑪故作羞怯地挪到他身邊,道:
“公子,你是不是來真的?”
百里驍擡眼:“何爲真?”
蘇瑪心中啐他裝模作樣,故作不懂。
但是他越是冷漠,就讓她越激動。衝他一吐氣:“你忘了?你還欠我的‘補償‘沒有還呢。”
百里驍擰了一下眉,他想了想,一擡手揮滅了燭火。
蘇瑪的氣息頓時就亂了:
“熄燈也好,我不喜歡太亮。”
百里驍翻身,猛地點了她的穴道。
蘇瑪:“……”
許是看出她臉上的震驚與憤怒,百里驍解釋:“他人之地,不可放肆。”
蘇瑪瞪他,他難得滯了一下,蓋住她的眼睛:
“若是一切塵埃落定,我會讓你如願。”
什麼如願,她又不是討花魁歡心的大爺,爲何還要等着對方挑日子!?
蘇瑪暗自咬牙,百里驍你等着,總有一天你求着補償我我也不會給你機會!
他將被子蓋在她身上,聲音輕柔:
“睡吧。”
別說,這幾天跟着百里驍風裏來雨裏去,早就累得渾身痠痛,雖然生了一肚子悶氣,但也一夜無夢。
一早,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對方的胸膛。
擡眼,見百里驍靜靜地看着她,眸光像是落了碎星。
她昨晚的悶氣頓時一掃而空:
“你看我幹什麼。”
百里驍將她拉起來:“葉夫人等着用早膳。”
蘇瑪邊洗漱邊道:
“她還真不怕你,竟然能安心地和咱們喫飯。”
百里驍道:“她豈會不知道,只不過是見我能輕易地殺了那兩個黑衣人,又見我沒有挾持她,所以按兵不動。
你我若是在暗處,她才更要擔心。”
蘇瑪嘆口氣。桑竹芸當年也是闖蕩過江湖的,能顧慮這麼多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想到這母子二人相見卻不能相認,喫個飯都勾心鬥角,她就有些胃疼。
飯桌上,百里驍並未動幾下筷子。
許是沒有女兒,桑竹芸對蘇瑪越看越喜愛,連連給她夾菜。
蘇瑪喫得雙頰鼓起,對桑竹芸的熱情有些抵擋不住。
說是要兩人留下做客,就免不了提起昨晚的事。
桑竹芸放下筷子,對蘇瑪抱怨:
“幸好葉哥和鳴兒都不在,他們要是在的話,定會拿我遇刺的這件事作爲藉口,讓我再莊裏再閉上三個月。”
說是抱怨,但她的眉眼無一不是對丈夫和兒子的思念。
說到葉鳴,蘇瑪見百里驍的眉眼一動。
她暗道此時百里驍應該還想聽有關葉鳴的消息,於是趕緊接了兩句話,讓桑竹芸又是嫌棄又是驕傲地接着說。
葉鳴出聲在一個雨天,在桑竹芸上香的路上遇襲而生的。生下來一聲不吭,被救時哭聲洪亮,因此得名“葉鳴”。
說起那日,桑竹芸還心有餘悸,她道:“幸好菩薩保佑,讓鳴兒沒有在出生之時張口哭叫,否則我們母子二人性命不保。”
說到這個,旁邊的小丫頭神色驕傲:
“說起來我們夫人一向是運氣好。聽老爺說他-->>們成親的前一日還是烏雲密佈,大雨傾盆,沒想到成親當日就豔陽高照,是個好兆頭。”
不知爲何,桑竹芸聽到這裏,表情有些異樣。
蘇瑪察覺到了什麼,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鼻子。
百里驍不動聲色。
她主動轉移了話題:
“夫人您是有神明護體,以後定然也是一帆風順的。”
桑竹芸嘆口氣:“有了這麼不省心的兒子,我頭髮不知愁白了多少根,算什麼風順。”
她將葉鳴從小調皮搗蛋的事情一說,嘴上嫌棄着,但眼角的細紋都像是掛着寵愛。
百里驍面無表情,眸中晦暗,不知在想什麼。
蘇瑪主動地碰了碰他的手。
她知道百里驍從小就沒有見過母親,因此此時桑竹芸表現得越是慈愛,就越是顯得他孤冷清寂。
她只是想要安慰他一下,卻沒想到被他猛地回握住。
僅僅是一瞬,卻讓她的心跳失了一拍,臉上漾出暈紅。
這邊,桑竹芸一直悶在烈火山莊,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外人,更何況蘇瑪是個格外給面子的聽衆,因此說起從前滔滔不絕,說了半天見蘇瑪臉上見了汗,眼神發虛,不由得驚訝:
“蘇姑娘,你怎麼了,爲何臉色如此紅潤?可是身體不適?”
蘇瑪的臉色更紅了,她不敢看百里驍一眼,猶豫地吐出一句:
“無事。”
百里驍面色平淡:“許是熱了。”
蘇瑪:“……”
桑竹芸讓丫鬟把窗戶開了一條縫,接着道:
“鳴兒現在迫於外界壓力,不得不暫時躲避,要是他現在在莊裏,定然會很高興認識你們。”
蘇瑪暗道葉鳴高不高興她不知道,一劍要殺了他們纔是真的。
她道:“我早就聽聞葉公子的大名,他武功超絕,在江湖上數一數二,也不知您是怎麼教出來的,讓他如此優秀。”
桑竹芸一笑:“我雖然會一些武功,但是若是教子還差得很遠。鳴兒不像是他爹喜歡耍刀,他似乎很喜歡使劍。
他爹無法,只好找了一個劍師回來,這麼多年,這劍師雖教他聊聊幾招,但卻受益匪淺。”
“劍師?”
百里驍這纔開口。
“是。”桑竹芸看向百里驍:“白公子若是想見鳴兒師父,卻是不巧。他行蹤不定,我也未曾見過他幾面。”
“這還不止呢。”小丫鬟在後面補充:“別說夫人了,就連我們老爺也未曾見過幾面。奴婢倒是有幸在半夜見過一面,見師父氣質清冷,恍若是那雪山上下來的人。”
“雪山?”
百里驍的臉色微變。
桑竹芸有些詫異:“白公子,可是有什麼問題?”
百里驍道:“煩請夫人帶我去那劍師的住處一看。”
桑竹芸雖然不解,但還是起了身。
“劍師就住在你們房間的旁邊,與鳴兒同吃同住。”
看着百里驍冷峻的背影,蘇瑪深吸一口氣。
該來的總會來,他若是知道了也好。
幾人來到了葉鳴所住的院子,首先入目的是一棵參天古樹。
桑竹芸看見那棵樹先是一笑:“那就是鳴兒平時練劍的地方。”
蘇瑪微微擡眼,看這小院雖不奢華,但舒適溫馨,如今樹枯葉落,想來夏日炎炎,定是枝繁葉茂。
在樹下練劍,遮風擋雨,也是一番享受。
……和冰冷刺骨的無上峯比起來,恍若天庭地獄,天壤之別。
百里驍靜靜地聽着桑竹芸的話,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光微閃。
蘇瑪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狠狠地將她的手攥緊手心,像是抓住一塊浮木。
桑竹芸並未察覺兩人的異樣,她又指向那間房。
“那就是鳴兒和師傅休息的地方。兩人雖然見面不多,但鳴兒對這師父卻很是敬重,若不是那師父生性清冷,鳴兒差點認了他做義父。”
百里驍眉頭一斂,瞬間進了臥房。
這臥房很是寬敞,看樣子掛滿了葉鳴從小到大用的東西。
再往裏面一進,就是一個側室。
這裏更加簡陋,除了牆面上掛了幾幅山水畫,就是桌子上寥寥幾個茶杯。
百里驍緩慢的在屋內走了一圈,每一步都像是重若千鈞。
這裏太過安靜,然而他卻能從這種安靜之中嗅出一股冷寒的氣息……一股專屬於無上峯的氣息。
百里驍的臉色猛地變了。
蘇瑪感覺對方的手越來越緊。
她沒有吭聲,安靜地隨他走出了房外。
門外,桑竹芸見百里驍的臉色白到似乎隨時化在陽光裏,不由得嚇了一跳:
“白公子,可是哪裏不舒服?”
百里驍回神,聲音微啞:“無事。”
他牽着蘇瑪,低聲道:“葉夫人,我還有事,先行告退。”
桑竹芸看他似乎不適,趕緊道:“無事,你們可自便。”
兩人走後,桑竹芸看着百里驍的背影,突然皺了一下眉。
小丫鬟緊張地問:“夫人,可是身體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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