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我的過去也沒什麼可說的啊,無父無母,自由自在。”
百里驍又給她倒了一杯酒:
“我想知道你在進入雲歡宗之前的事。”
蘇瑪一愣,進入雲歡宗以前?
那不就是“孤女“、“小桌子“、“小梨“的時候嗎?
那時她在幹什麼?好像也是在勾引百里驍,她總不能把這個告訴他吧。
蘇瑪雖然喝了點酒,但卻清醒地知道,百里驍目前最聽不得欺騙,要是自己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不僅規則不允許,對方也會徹底對她寒了心。
那……如果說在遇見百里驍之前呢?
她勉強在剩餘的理智中搜尋二十多年的記憶。
她身爲瑪麗蘇,是沒有童年的。生下來就是這般的模樣,註定了要用各種惑人的面孔完成任務。
因此雖然面對的人千奇百怪,但經歷也算是乏善可陳。
如果要是總結的話,那就是“攻略”、“攻略”再“攻略”罷了。
她一時之間想不出來該說什麼,只得含糊地道:
“和在雲歡宗的生活也沒什麼不一樣……“
百里驍眉眼一斂,看她的目光像是浸了露水,微微波動。
蘇瑪沒有發現,說着,她又得意地哼哼了兩聲:
“不過我可比她們厲害多了,我一個眼神都能讓那些人軟了骨頭,都不用練什麼武功,修什麼內力。”
百里驍一挑眉:“那些人?“
“不,不是'那些'。”她迷糊地拄着頭,聲音含糊:“是很多、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多。”
說完,不知何時吹起了夜風,她猛地打了個了冷顫。
一擡頭,就看見百里驍深沉的望着她。
如果是平時,她定然能發現他的不對勁,但是兩口酒下去,這腦袋就不清楚,心裏憋了很久的話一旦開了閘,就關不上了。
她拎着酒壺來到他的身邊,晃晃悠悠地往他身上倚:
“可我怎麼就栽在你身上了呢?”
她委屈地道:“我怎麼勾引你你都無動於衷,每天冷得像是冰塊,冰塊都比你有溫度!”
百里驍拿下她手中的酒壺。
她又把酒壺奪回來,接着抱怨:
“憑什麼徐思思看你一眼你就喜歡上了她,我跟了你那麼長時間你都沒有喜歡上我!”
一說起徐思思,她這聲音就變了。
她本來是不想委屈的,但是人就怕對比。一想起在原著裏百里驍對徐思思死心塌地,對她喊打喊殺。她就更加慪氣。
百里驍愣了一下才想起徐思思是誰,皺眉:“我不喜歡她。”
蘇瑪容不得他反駁:
“你胡說!你就是喜歡她!“
說着,她又吸了吸鼻子:“你說你怎麼就不信我呢?你自己好好數數,你都懷疑我幾次了?”
幾次?
百里驍下意識的想到了小梨的那一次。
他確實懷疑過小梨。只是聽蘇瑪這麼說,彷彿又有他不知道的隱情。
蘇瑪越說越委屈,想起自己被馬車壓死的情形,想起自己被對方一招就擰斷了的脖子,還有自己被一劍穿心時的劇痛,不由得抽噎:
“你個王八蛋,你不知道我爲你吃了多少苦,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傷!”
月色下,她哭得鼻頭髮紅,難得哭得這樣狼狽。
百里驍神色一動。
“不過也算了。”她抹了把眼淚:“反正我也在騙你,都是我咎由自取。”
攻略過無數人,也被無數的人愛慕的她最是知道,這種一廂情願的付出最是無用。
況且她是要勾引對方再讓天道殺了對方的,被他反殺也是理所應當。
她難受個什麼勁兒啊。
這麼想着,她覺得哭過一場也就算了。
於是哽咽地道:“你就當我胡說吧,忘了我剛纔說過的話。”
百里驍卻是抿直了嘴脣,沉默不語。
他想起小梨倒在他面前的場景,恍惚眼前都染上了血色。
對面的她眉目明豔,但是眼中的委屈與小梨倒在懷裏時的如出一轍。
他的胸膛深深地起伏了一下,抹去她的眼淚。
罷了,他若是相信一人,絕不會有二心。
既然知道對方本性,又豈會在意對方過往。
即使再有“很多”的過去又如何,現在站在對方眼前的,只有他一個。
他將委屈的蘇瑪抱進懷裏,隔着胸膛感受她的心跳:
“我豈會忘掉……不是你咎由自取,是我太過愚笨,沒有發現這一切。”
蘇瑪破涕爲笑:“你要是笨的話,這世界上就沒有聰明人了。”
百里驍頓了頓,顫聲問:
“傷口還痛嗎?”
蘇瑪以爲他在說自己脖頸上的傷口。其實早就開始癒合了,現在也不痛了。
但是難得看對方對自己如此溫柔,她就故意說:
“還是很痛。”
背上的手臂突然一緊,緊到似乎要將她揉進懷裏。
蘇瑪靜靜地感受他的氣息,半晌迷糊地-->>開口:
“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含糊地,如果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這句話她問了無數次。
試探的、挑釁的、揶揄的,每次問對方要不然無視,要不然斥責。
只有這次,他聽到了她的問題。深深地看着她,眉眼如月色朦朧。從嗓子裏擠出一個“嗯”。
很輕很輕,似乎一個不注意就會隨風碎了。
蘇瑪的心臟猛地一頓。
她慢慢瞠大眼,臉上的驚喜如同桃花盛開,從嘴角蔓延到全身,甚至差點站不穩。
百里驍緊緊攬住她,將她擁進懷裏:
“從今以後,我絕不懷疑你。”
“真的?”她彎着眼角問。
“真的。”
蘇瑪美滋滋地摟住他:“這句話我記住了,你要是再懷疑我,你就是王八蛋。”
百里驍一笑,用外袍蓋住她:“嗯。”
風起,枯葉撲簌簌地落下。
月光朦朧,兩人依在一起。
蘇瑪縮進他溫涼的胸膛,有些昏昏欲睡:
“你要是信我,可以明天就離開烈火山莊嗎?”
“爲何?”
蘇瑪剛想說話,卻在寒冷中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她的大腦雖然混沌,但是在這種冰冷中下意識地止住了想要坦白的思緒。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半晌也找不出什麼藉口,急得臉上都出了汗:
“我如果說,我不喜歡這裏你信嗎?”
她說着,擡起眼,眼角帶着暈紅。
眸中的緊張快要溢了出來。
百里驍眯起眼,他的手擡至她的眼前,擋住這微涼的夜風。
“信。”
蘇瑪頓時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她貼回他的胸膛上,睏意漸漸涌來:
“我還想和你商量一個事。回到無上峯後,你要是知道了真相,千萬別太生氣好嗎?”
百里驍看着她。
她頓了一下,混沌的大腦勉強找出適合的,不會觸到他傷痛的話語:“我知道你不可能不生氣的,無論百里一海和葉鳴是什麼關係,他冷待你是真。”
她不會爲了和平讓百里驍放下仇恨。只是她不希望他像是原著那樣,成爲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但是前二十年你是爲了無上峯而活,是作爲無上峯的少主而活,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爲了他們放棄自己。
沒有人值得讓你墮落,你只是百里驍。”
你只是百里驍。
這句話蘇瑪對他說了很多次。
然而他永遠都不知道這其中的意味。
他只是百里驍,是一個冷漠的、卻喜歡喫甜點的,一個殺戮的,卻殘存善心的普通人。
他不是《神劍奇緣》的反派,也不是無上峯的少主,更不是一個無情的殺戮者。
百里驍只是百里驍。
他卻像是聽出她話中的深意,他低下頭,鄭重地“嗯”了一聲。
蘇瑪放了心,終於沉沉的睡去。
於此同時,這冰冷的夜風終於停止吹拂,枯葉旋轉着落下,一切變得死寂。
百里驍感覺那股無所不在的視線從身上撤去,這才微微睜開眼。
這一次,他確定不是錯覺。
確實是有“人”在盯着他,如同綿密的針,幾乎要刺破他的每一寸皮膚。
在蘇瑪說話時更甚,那股威壓無所不在,除了風聲,竟然連半點聲響都聽不到
他想起剛纔蘇瑪說話時,身體若有似乎的顫抖,眉眼一寒。
這讓他想起在煉刃谷,彷彿一切活物都失去了生氣。
這絕對不是人力所爲。
他想到蘇瑪說過的“主角”、“反派”,以及說書先生說的“老天”。
一個瘋狂的念頭涌上了腦海:
難道真的有上天在懲罰他?
這樣的念頭絕不是無的放矢。
在煉刃谷時他就看到了那個會說話的烏鴉。
從蘇瑪和烏鴉的口中得知,自己罪大惡極,必須被誅殺。但是烏鴉因爲某種原因被束縛,無法下手,只能通過蘇瑪。
可是無上峯之人自古以來就是亦正亦邪,行事肆意。
他知自己不是葉鳴般的正派之人,但也絕談不上罪大惡極。
所以,上天爲何要懲罰他,難道只是因爲自己是蘇瑪口中的“反派”之人嗎?
而蘇瑪口中的“喜歡徐思思”又是怎麼回事?
他回想在沛城遇見徐思思的一切,對方在他的印象裏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他並無多少印象。
他肯定自己沒有對徐思思動過心。
但蘇瑪剛纔的委屈又似乎不是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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