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百里驍抹去她眼角的淚,點了她的睡穴,抱着她飛躍至周邊的一家農戶。
夜半敲門,農戶打開門頓時一驚:
“敢問你是……”
百里驍道:“大娘,我妻子生了病,我必須連夜給她找大夫,能否放在你這一晚,明日我就帶她走。”
大娘看了一眼蘇瑪,見她長相明豔,但神態平和,頓時放下了戒備:
“好吧,你帶她進來。”
百里驍致謝,他將蘇瑪放在簡陋的木牀上,看她略微一皺眉,不由得一笑。
她這一次似乎很是嬌氣,記得剛見面的時候,被他碰疼了就眼淚汪汪,委屈的看着他。
然而隨着他出了無上峯之後,她就很少呼痛了。
如今手臂上、胸口上和脖頸上的傷一層覆着一層,竟然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用此來威脅他過。
他撥去她臉上的髮絲,微微嘆口氣。
大娘拎着油燈,顫巍巍地走過來:“小兄弟,你妻子這是得了什麼病啊。”
百里驍道:“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嗜睡。明日也許就能醒了。
她若是轉醒,您就告訴她我馬上就會回來,讓她安心等待。”
老大娘點了點頭,將油燈放下:“那就好、那就好。”
待室內又剩下兩人,百里驍低頭看蘇瑪,低聲道:
“對不起,我又要食言了。”
他明天走不了了,他必須留下。
“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
他貼着她的額頭,無聲地說。
蘇瑪的睫毛一顫。
他戴上面具,瞬間飛掠出去。
月黑風高。
烈火山莊的周圍是影影綽綽的黑影,百里驍落於樹上,有潛藏的人一驚:
“你是誰?!”
“百里驍。“
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瞬間就被擰斷了脖子。
他甩去指尖的鮮血,像是鬼魅一樣瞬間收割了無數生命。
今夜,他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他的祕密。
帶着一身血腥,他走回莊內,家丁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臉色一變,剛要喊叫就被他打暈。
他無聲地打暈了所有的家丁,來到桑竹芸的門前。
門內,燭火通明,似乎對牆外的殺戮與牆內的死寂一無所知。
他敲響了房門。
隨着三聲清脆的響聲,桑竹芸問:
“是誰?“
與此同時,門被打開了。
桑竹芸一擡眼,頓時嚇了一跳。
百里驍摘下面具:“葉夫人。“
她有些意外:“白公子?”
百里驍微微擡眼,靜靜地看着她。
這時,倚在門口昏迷的家丁突然倒在地上。
桑竹芸嚇了一跳,她看見百里驍的表情,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
“這麼晚了,找我何事?”
百里驍道:“我有事問您。”
她的喉嚨動了一下:“可否明日再說。”
“來不及了。”
桑竹芸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只好道:
“莫要傷了別人,進來說話。“
百里驍隨她進了房間,桑竹芸給他倒了一杯茶,只是指尖微微發抖。
百里驍道:“您放心,我答應過她,不會傷害您。”
“她指的是蘇姑娘?”
提到蘇瑪,眸中的冷色少了些許:“是她,她讓我不要傷了你。”
桑竹芸露出一個苦笑:“我以爲你會和我相安無事。”
百里驍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我本以爲會慢慢查探出什麼。但是上天不給我時間。”
桑竹芸以爲他口中的“上天”只是託詞,並未深想。
她緩緩坐下來:“你要問我什麼?”
百里驍將那封信放於桌上。
桑竹芸一愣:“這是什麼?”
百里驍:“您看了就知道了。”
桑竹芸小心地打開那封信,一看見字跡她就愣了。
“這信是從吳巖的鑄劍爐裏拿出來的,他放在最重要的地方的東西竟然只是一封信,而這封信竟然是寫給你。”
桑竹芸抖着脣,她緩緩地看完信,淚如雨下:“我竟不知道……”
百里驍道:”您身懷有孕,不可太過激動。”
桑竹芸捂住嘴巴哽咽了幾聲,這才擡起頭看他:“你到底是誰,爲何會有這封信?”
百里驍道:“我就是傳說中屠他滿門的人。”
桑竹芸的手一頓,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百里驍:“原來你、你就是百里驍?!”
百里驍道:“看來我的名字無人不知。”
桑竹芸的臉上的血色又沒了一層。
她盡力鎮定下來,許是想着百里驍在江湖上的那些傳言,神色也微冷了下來:
“你想問我什麼?”
百里驍道:“我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是否和你們有關。”
“你娘?”
桑竹芸的臉上閃-->>過複雜。
百里驍眯眼:“看起來您也認識她。”
桑竹芸道:“我並不認識她,只是偶然在吳巖的嘴裏聽到過幾句。”
“她叫什麼?”
百里驍的聲音越是低沉,就越顯得他的焦慮。
“你竟然連你的母親叫什麼都不知道?”
“父親從未提起。”
桑竹芸面上一怔,好久,她又是複雜又是愴然地道:
“她叫寧婉歌,聽吳巖說是你爹的婢女。”
她閉了閉眼,盡力回想起吳巖對她說過的話。
“竹妹,那女子是他的婢女,對他用情至深,甚至跑到了我的莊裏尋他。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既已嫁爲人婦,往事就忘了吧。”
她笑得勉強:“吳哥,你說得什麼話,我若是把你們都忘了,你該會說我沒良心了吧。”
“罷了罷了,你知道我說什麼就好。震天是我的好兄弟,以後也會是一個好丈夫……你和他定要美滿。”
“寧婉歌……”
百里驍有些怔忪:“我娘竟然叫這個名字……”
桑竹芸看他失神,竟然心下一痛。
想來和她兒子一般大的年紀,竟然至今爲止才知道母親的名字。
也不知道百里一海究竟做了什麼……
她忽略這種異樣,輕聲道:
“至於你孃的死……”
百里驍擡眼,桑竹芸對這種眼神不忍,她偏過頭道:
“當年我也對這件事一知半解,吳巖並沒有對我詳說。只是說是他的一時不察,才讓你的母親丟了性命。”
百里驍面色冰冷: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她是如何死的。”
桑竹芸看他眼角暈紅,心下一緊,下意識地就道:
“我猜能讓吳巖如此後悔且惋惜的,應該是與神劍有關,但是他們都不肯告訴我。”
“神劍……”
百里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眸光微閃。
桑竹芸看着他:“你是要來爲你的母親報仇嗎?”
百里驍道:“我答應過她,若與你無關,我不會傷你。”
桑竹芸沉默落淚:“你若是想要爲母報仇,何必殺了吳巖全家,他的妻兒是無辜的……”
說完,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又仔細地回看了一眼那封信:
“不,不對,殺死吳巖一家的人手法如此狠辣,怎麼可能是你下的手,難道是他……”
她抖着脣:“難道是你爹爲寧婉歌報仇?”
百里驍握緊了拳頭。
“不止,他還要爲你們的兒子鋪路。”
“我們的兒子?”桑竹芸怔忪擡眼。
百里驍微微眯起眼:“你和百里一海的兒子,葉鳴。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葉鳴。”
“你胡說!”桑竹芸面上的血色盡失,聲音有些淒厲:
“葉鳴是我和葉哥的兒子,和百里一海沒有關係!”
百里驍沉聲道:“葉鳴若不是他的兒子,他爲何會千辛萬苦將神劍給他,還教他能駕馭神劍的絕世神功,更是不惜頂着暴露身份的危險親自來到烈火山莊教葉鳴練劍!
他殺了吳巖全家,根本不是爲了心愛的妻子報酬,而是要將我推向深淵!”
窗外猛地一聲炸雷,閃電撕裂天空。
在死寂一般的寂靜中,桑竹芸沙啞的開口:
“你是說……那個劍師就是百里一海?”
百里驍閉了閉眼:“我絕不會錯認。”
桑竹芸渾身顫抖,她重重地喘了幾口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絕不認爲百里一海會愛屋及烏到連她和葉震天的兒子都喜歡,對方連寧婉歌的名字都不讓百里驍知道,卻能每年來此盡心盡力地教葉鳴練劍,難道真的是……
“不、不可能的!”她的神情慌亂起來,恍惚間打碎了幾個茶杯。
“這怎麼可能?難道他知道了那一夜?”
她複雜地哭出聲:“他是不是知道了?他怎麼可能知道,除了我誰也不知道!”
百里驍見她臉色煞白,趕緊向她輸入內力:
“葉夫人!冷靜!”
桑竹芸深深地喘了幾口氣:
“你父親有沒有和你提過我?”
百里驍道:“沒有,他連我娘都沒有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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